不过常郎中也一直盯着产夫的状况,明明气息越来越弱的产夫,竟有变强的迹象。常郎中惊异地看了少年一眼,忙搭上产夫的脉搏,不一会儿眼中更加掩饰不住吃惊之色:“你到底做了什么?杨夫郎的气息的确在变强。”
“真的?阿青有救了?”里正惊喜地抓住常郎中的手。
这话常郎中不敢肯定,但抬头看到少年从容淡漠的神情,突然觉得也许这少年真能救回一大一小,他与村里人不同,年轻时也在外行走过,知道外面有些奇人异士。回头看到里正燃起希望的眼睛,想了想,点了下头。
“谢谢,谢谢……”里正喜极而泣。
顾晨淡淡看了常郎中一眼,说:“让产嬷嬷按我说的去做。”
常郎中看产夫发青的脸色都在转好,哪里还怀疑他的话,立即呵斥还愣在那里的产嬷嬷:“快!按他说的去做,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就算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也好,总比眼睁睁看着人在面前咽气的好。
“好,好,我这就来。”产嬷嬷惊醒过来,赶紧忙碌起来。
022活命
半夜,仅有关系比较好的几户人家仍留在院子里,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
产房里终于响起猫一样的哭声,然后有人开心笑道:“好了,终于生下来了,大人小孩都只是虚弱了点,好好调养一阵子就会无事的。”
一个大男人的呜咽声响起,外面等得心焦如焚的里正家三个儿子往房里冲,被产嬷嬷拦下,说还没收拾干净呢,不好让小子进来的。
顾晨摇摇晃晃地从房里出来,顾东连忙上去搀扶住,担心道:“大少爷,你怎样了?脸色怎会这么白?”
顾晨摆摆手说:“耗力过度,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还好大人小孩都没出事。”否则他既出了力又没把人救回来,那才真是大大的浪费。
顾东听了连忙将他扶到院子里坐下来,至于大少爷说什么耗力过度,莫非大少爷在府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练了什么内力?内力小成所以才决定离开的?不得不说顾东脑洞大开了。
顾晨没舍得继续用晶核恢复力量,坐在院子里闭目调息,好在这里木气比别处充沛得多,又不是身处在处处危机的末世中,休息一晚明日就可恢复了。
顾东不放心地站在大少爷旁边。
男儿有泪不轻弹,里正也是经历了由绝望到希望的过程,现在看到夫郎与小儿子都活了下来,一直绷着的弦终于松下来,忍不住伏在床边发泄了出来。
常郎中安慰地拍拍他的背,非常理解他的心情,要不是之前的少年,今晚真的会一尸两命,想到那少年,常郎中问:“德庆啊,先擦擦眼泪,我问你,救你夫郎孩儿的那孩子是谁?以前在村里可没见过啊。”
里正这才想起还没好好感谢救命恩人,常郎中也说了,没有那哥儿的帮助,他的夫郎和孩子都落不到好,何况整个过程他也是一直盯着的,虽不知道那哥儿用了什么手段,但说是救命恩人绝没有错的。
忙起身用袖管擦了擦眼睛,人冷静了不少,恍惚想起之前大柱子跟自己说了什么,一边请常郎中出去一边说:“今晚有劳常郎中了,大恩不言谢,今后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一声,我办不成还有三个小子呢。之前仿佛听大柱说有什么人来找我,或许就是我夫郎和孩子的恩人,刚刚只顾着夫郎了,把客人都扔在院子里,实在不该。”
常郎中捋着胡须说:“今晚情况特殊,想来来人也不会介意的,否则就不会出手相助了。”常郎中目光闪了闪,他对那个小哥儿的手段可是好奇得紧,这样的人不去学医简直是糟塌了。
“阿父,阿爹怎样了?”一出来,三个儿子就扑上来异口同声地问道,尤其是三儿子巴着阿父的胳膊,这么晚了,可两个兄长怎么劝他都不肯去睡觉。
里正摸了摸身边三儿的脑袋,声音带着些轻快说:“你们阿爹没事,就是太累,现在睡着了,你们别进去打扰了,你们的弟弟也好,等明天天亮了再来看吧,二儿和三儿都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学堂的。”
“阿父,我要看阿爹。”三儿不依道。
“那好吧,等下看一眼就去睡。”里正看到三儿眼里害怕的神色心软地答应。
里正叫过长子,问:“今天咱家是不是来了客人?救你阿爹和弟弟的是个陌生的年纪不大的哥儿。”
客人?哥儿?里正长子目光茫然地在院子里看了一圈,今夜月色不错,旁人都围上来问情况,就顾东站在那里守着他的大少爷,所以里正长子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指着那边说:“阿父,会不会是他们?今晚乱糟糟的,我也没心思留意有什么外人来。”原本引他们过来的徐大柱也让顾东给劝回去了。
里正和常郎中看过去,那边坐着的人仿佛就是之前屋里的小哥儿,忙推开人走过去。
顾东见了迎上来,冲几人问:“不知哪位是杨德庆杨里正?”
“我就是,”里正走上前,拱了拱手,“不知这位如何称呼?”眼睛却一直看向顾晨那边,虽然月光不及屋里灯光明亮,可依旧能辨出就是他夫郎与孩儿的恩人。
“杨里正有礼了,”顾东客气道,“我家老爷姓顾,双名元坤,曾是平阳村人,那边是我家大少爷。”
顾?顾元坤?里正与常郎中对望,眼里都有着茫然,好一会儿才清明,想起顾东口里的老爷是谁,跟过来的村人也有那记性好的,小声惊呼道:“西边姜嬷嬷家旁边的房子不就是老顾家的?他家就一个独苗苗,后来娶了镇上绸缎庄的哥儿,再往后听说把铺子开到城里去了,就再没有顾家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