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肃穆手按刀柄的宫中侍卫,配以这皇宫庄严的氛围,更显得威风凛凛,透出一股萧杀之气,如若是胆子小一些的哥儿,看到这等场面非但不能保持平静,连腿都会发软打颤。
顾晨却低垂着脑袋,仿佛在研究地面地面石块上面的纹理,将四周的侍卫当成了木头桩子。
如果没有经历过末世,也许他也不能会保持一颗平常心,只是如今再大的场面能比得上末世短短时间内的翻天覆地的剧变吗?
却没让他站多长时间,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殿内传来,带着熟悉的感觉,顾晨微抬眼用余光一扫,身着武官服的骆晋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脚步声似有些急促,眼中也似有亮光闪过。
顾晨这才抬起头光明正大的看过去,他的这副姿态让大步走来的骆晋源脚下微不可见地顿了一顿,脸上的表情似乎更加僵硬了。
“你来了。”走到跟前的骆晋源干巴巴地说,又意识到此时不是叙旧说话的时候,面容一整说,“陛下召见,请随我进来。”
“好,初来京城不懂规矩,还请英武候见谅。”顾晨不伦不类地抱了抱拳说,提脚跟在他身侧。
骆晋源的面容再次僵硬,就连守在外面的侍卫都诧异地用余光扫了扫顾晨。
骆晋源觉得顾晨是生气他的行为才故意说出这番让他难受的话,可他又无从辩解,本就是他该受的。
忍不住侧过脸打量几月未见的晨哥儿,又长高了不少,这一路赶得不轻松,仿佛都有些憔悴了,压低声音用只容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不管如何,我都会护着你的安危。”
顾晨微微扬头看向这个因身上正式的武官服突显得更加英武迫人的男人,眼中的神情再认真不过,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这人也是身不由己,至于自己的安危,他还是习惯由自己来担着,并没有交与旁人的习惯。
看到顾晨的神情,骆晋源的眼神黯了黯,他总说要护着晨哥儿,但……似乎让晨哥儿失望了。
几位年经一大把胡须都花白的御医留在屏风外面,知道配制出让他们都心服口服的药丸的大夫就在外面,都等着一观其真容,可真当骆晋源领着一人走进赤时,这几人却惊得眼珠子掉了一地,等到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才有人用不可思议的声音说:“竟然这样年轻?!”
“他真的能救治陛下吧?”他们几人没日没夜地研究那毒物和解药,至今还未能成功,让他们知道自己输在一个比自家孙子还年幼的少年手中,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也许只是那药丸凑巧有奇效吧。“有一人说,便是他们这些御医,祖上了多有一些奇妙方子一代代传下来,每个人也各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如果拿不出帝的本事,那就不值得让他们佩服了。
”可英武候爷的伤和毒怎么说?“人家都将让他们束手无策的英武候爷脸上的伤完全医好了,还不足以说明是真有些本事,而不是靠祖上传下来的药方混饭,之前说出那话的人也不响了。
”且看着吧,能医好陛下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倘若陛下不幸,他们这几位替陛下诊治的御医也甭想有命活下来了,这下所有人都不响了,心情变得沉重。
133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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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屏风进入内室,只微微抬眼一扫,顾晨又很快低下头,但这一眼足够他看清许多东西了。
比如靠在榻上身形显得削瘦却眼藏精光不怒自威的老人,便是当今的天子,大周朝地位最高的人,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不是戏文里唱的,走进这皇宫他仍能闻到一股还未完全散去的血腥味,留下的时间并不久,不知有多少人因这场逼宫造反而终结了性命。
只是他满面病容,肤下显出隐隐的暗青色,比当初见到的骆晋源中毒状况严重得多,难怪皇帝称病一直不露面,这样的老皇帝让外人一看到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陛下,这位就是救了微臣性命的顾公子顾晨。”骆晋源的声音在顾晨耳边响起。
顾晨顺着他的话跪拜下去,虽然不喜欢也不情愿,但在末世几年内能一直隐藏自己空间异能的他,自然懂得什么时候该作何种表现,没必要跟整个社会的规矩和大势抗衡,标新立异,除了找死还是找死。
“草民顾晨参见陛下。”虽然大礼参拜,但居高临下看下去的佑德帝当然能看得出,这个年少的哥儿态度不卑不亢,神情从容淡定,礼节上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无奈行动流畅并无任何犹豫凝滞之处,未让人觉出有什么违和,仿佛在少年人那时就该如此一般。
一般的上位者都喜欢这样的大气丝毫不扭捏的性子,且进来之后,除了最初的抬眼,后面一直规矩地低着脑袋,并没有因为第一次面见龙颜而目光四处乱瞟,这让佑德帝对顾晨的第一印象不错。
再抬眼看到一旁站在的向来冷静自恃的骆晋源流露出焦急之色,佑德帝不由笑了,边咳边说:”平身吧,再不让你起身,英武候得跟朕急上了。“
顾晨仿佛没听到请回答后半句话,动作又如行云流水一般地起身,利落干脆得很:”多谢陛下。“
佑德帝倒是失望了一下,原以为被他这么打趣一下,小哥儿该害羞一下,没看到英武候常被他打趣得失了平常。
”不必拘礼,朕听英武候说顾公子制药了得,朕眼下服用的药丸便是出自顾公子之手,不如顾公子为朕瞧一瞧,是否有治愈的希望?“佑德帝直截了当地说。
”陛下,草民只是略有小得罢了,比不得宫廷御医,既然陛下有令,草民不敢不从。“顾晨领命上前几步,旁边有人搬来凳子,将佑德帝的手腕托起供顾晨诊脉,而身后,骆晋源居然也紧紧跟着,那粘在他身上的目光顾晨都能觉出他的紧张,是担心他无能救不了皇帝被皇帝迁怒?
”陛下,冒犯了。“顾晨轻轻将两根手指搭上佑德帝的脉搏,其实他对于诊脉只从书中和常郎中那里学了些理论知识,与实践并不能相联系,属于纸上谈兵的一种,但自从修习内功心法后对于木气的控制大大增强,因而分了极细一缕木气进入佑德帝的体内,充任他的眼睛来探查其体内的受损状况。
室内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宫侍都不敢走动,全都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