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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直白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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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可真是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正堂内无处不透着尴尬,每个人都被炸傻了。

早被侍女硬拉来躲在门口的风溢雅咬牙捂额,抬眼看看侍女们也是目瞪口呆。

心下叹息,娘亲啊。

可是当事人沈若鸿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巨大荒谬感,“这如何说的。”

怕女神的父母误会连忙死命的摇头,解释都顾不上。

辛杨倒是觉得这想法真不算什么,在家乡内多位风雅之士举行宴会都专门带着娈童赴宴,攀比一二,这种风气在江南是屡见不鲜。

只是,这沈弟是明显的洁身自好,而不是所谓的对女色无兴趣。

“毅勇伯夫人。且听在下一言,沈兄弟是以前还没开窍呢,这当日跨马游街对令千金一见钟情,这就犯了相思病。”

曾凡也是着急连忙帮腔说:“对对,伯爷、伯夫人不知道,他在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没魂似的,就怕你们对他不满意呢。”

门口的侍女笑的使劲捂嘴,没敢看自家小姐一眼。

风溢雅脸莫得一红,心里着实有些恼,就这么怕她吗。

浑然把先前猜测的种种都忘了,原来是个没开窍的木头书呆子。

尽管心里如何埋汰,嘴角止不住上扬,脑海里也不免对以后的日子有了些畅想。

风母笑的合不拢嘴,周嬷嬷连忙上前道:“三位公子莫怪,夫人历来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可真是闹出个大笑话来。”

心里也是高兴的直蹦高,这自家小姐真是有福了。

毅勇伯府真是得先祖庇佑,这缘分可真是上天赐给,这沈公子明显的红鸾心动,对自家小姐是情根深种!

她是过来人,吃过的盐比这小子吃过的米都多,看眼神也是清澈无比,良配啊。

毅勇伯与夫人对视一眼,面色和缓的大笑。

刚才生疏尴尬的气氛短短时刻被一扫而空,12分的喜爱之下,真是看哪哪都好。

身材修长,嗯,以后外孙的身高不用愁。

面色白净,人都说一白遮百丑,小雅的肤色都没他白,外孙以后也这么随,真是哪哪都太合乎心意。

偏殿内、拐角处、屏风后,躲藏着的内眷都使劲用帕子堵住嘴,悄然而退。

沈若鸿万万想不到,这看着有满堂壁画的正堂其实可以穿过,绕过出去就是通往后院。

府内其他人也不知道,大小姐就在门口。

终于被还了清白的沈若鸿接下来面对的就是,不停的被夹菜,好吧,这么热情没有吃不消,怎么会吃不消呢?

要不是明日及接下来得忙正事,真恨不得天天过来。

辛杨和曾凡面带纠结的摇摇头,俩人看着也没理会他们俩的,反倒还自在。

辛杨吃了一碗,曾凡吃了两碗也就放下了筷子。

看着明明他们之中最瘦也是腰最细的沈兄弟,足足干了3碗大米饭,钦佩竖起大拇指。

周嬷嬷使劲碰碰夫人的胳膊,看着夫人根本没察觉到,还是一个劲的给夸这个菜好那个菜香。

伯爷也是一个劲的给夹肉,唯恐这因为放不开面子嘴上说吃饱了,其实肚子里根本没吃饱。

沈公子呢,夫人夸完就夹,老爷夸完也夹。

门口处,把下人指走的侍女探出头看的越来越担心。

风溢雅本没打算出现的,刚才看着饭桌上挺投入就要走,可是侍女就是硬拽住她,“小姐,看看姑爷什么菜动筷子多,日后成婚了,让厨房多准备。”

“就是,这喜好都不知道呢。”

结果这一耽搁,看着筷子不停,连她也不忍了。

拒绝啊,傻子,真是个傻子,1碗饭就够的人再吃吐了。

“怎么姑爷不说饱了啊。”玉兰急的要出去,被芍药一把抓住。

主母可是拿军法治家的,这客人在下人贸贸然出去,少不了脱层皮。

气氛正热呢,突然一道喝止的声音传来,“母亲,父亲,别给夹了。”

风溢雅都不知道怎么出来的,只是说完话已经站在正堂内。

“夫人啊,这沈公子已经吃3碗多了。”周嬷嬷看着都被吓了一跳停下,贴在夫人耳朵旁边提醒。

风夫人惊讶的转过头,“什么,怎么就3碗。3碗多?”最后实在是高了一个声调。

沈若鸿筷子还停在半空,全部的注意力都盯在门口处。

妈呀,在他的印象里,两次见面都是一身黑衣,这还是第一次见穿着盛装,不,也算不上盛装。

没有满头首饰,脖颈间也无。

三千青丝只几只翠红金或玉簪高高挽起,其余放置于身后,脸虽然蒙着面纱,那双眼睛却足够深邃。

沈若鸿双目间满是一袭蔷薇花开深粉锦衣的她,下摆处随着颜色渐深,花朵越盛。

可是,衣物只是装点,而她始终是焦点。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恍而未觉的他此刻真正才明白这句诗。

“说的好。”辛杨顿时高声赞曰:“此诗一出,大小姐的美名天下皆知矣。”

曾凡心下亦是震惊却皱眉阻止,“这不宜外泄。”

“看沈兄弟完全痴了。”

两人相视而笑,凑趣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夫人都是小家碧玉、温婉之女子,虽对如此脾性女子敬而远之。

不过也理解这各人有个人的喜好,在他们眼里委实这大小姐凌厉果敢,太有主见,可是配上这散漫无拘无束的沈弟居然还真有些绝配的意味。

有这样的保护者,他们也能更放心。

突然想起,比起沈弟这热烈的爱慕之情,他们对于自家的夫人实在是汗颜。

照顾双亲高堂,家中的子女,一切都妥帖不用自己问,平日里还唯恐自己读书累及身子。

在苏江省长大的辛杨,以前真的觉得对自家夫人在家乡是数一数二的。

毕竟不寻花问柳、宠妾灭妻,终日只为施展心中抱负而刻苦努力,身后的一切全都交给了自己的夫人。

现在想想,实在是惭愧。

曾凡亦是莫名的羞愧,他的夫人是秀才之女,先前中了进士还觉得配不上自己了,尤其是结识到沈公子和李公子这样鹤立鸡群耀眼的年少俊才。

想想那时候,他一个农家子,那时候幸亏岳父看重,又是栽培又是把自家的女儿下嫁于自己,这跟忘恩负义有何区别。

昨天晚上还不停捯饬今日穿什么衣服,也没想到先给家里人写一封信,真是该打。

风溢雅听完这句诗,与之对视,久久不语。

如此直白、毫不掩饰的眼神,满腔的真心都给自己看。

她的舌尖使劲顶着上颚处,借以疼痛来让自己保持冷静。

红颜易老,天下间美女何其多也。

只是现如今沉迷于自己的美色罢了,若是将来他的满眼只存于另一个女子身上呢。

太热烈的情意,只会让人下意识的逃离和抗拒,尤其是这辈子对情爱都不报期望的风溢雅更是如此。

沈若鸿看着眼神根本不看他,顿时心下失落后又重燃信心。

哪怕是一辈子,他都不会放弃。

因为能见着女神,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别的,他根本不会再妄想。

他只是想着,即使成婚后也让女神每日里开心快乐。

而不是什么高宅深院牢牢的把她枷锁住,她就该如同最美丽的苍鹰一样展翅而飞!

这是他一辈子的夙愿。

“小雅,这佳人,绝世,都是说你的吗?”

风母首先对此报以极大的疑惑。

自家的女儿,自己怎么都不了解了?

不管怎么看都是配不上这些啊,被自家公公教导出来的女儿,心坚如铁,太过要强。

风溢雅一看母亲的眼神就知她心里怎么想的,果然对自己贬低,还没成婚的这呆子怎么看怎么好。

毅勇伯罕见的老脸一红,他心里也觉得自家夫人的话说的对,可是面上不能承认。

“在京城内,咱们小雅这样的,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私下里,偷偷捏捏夫人的手心。

这么多人呢,姑爷眼里的小雅就是如此,咱们接受就好了。

秒懂丈夫眼中的意思,风夫人立刻大笑了两声,“对。没错,别人说我家小雅不是,那都是羡慕嫉妒恨。

“自小我就觉得小雅是数一数二的。”

周嬷嬷堆笑点头,侍女亦是赶紧有样学样。

最后的最后,沈若鸿还是强撑着把碗里吃的一干二净,心想着剩饭不好。

别人完全会错了意,都觉得这样性子的姑爷,指不定成婚后被小姐怎么欺负呢。

不过一想是小姐欺负姑爷,心下就更放心欢喜。

曾凡本以为这些个将府早已落寞,今日这一路看来,果然伯府就是伯府。

走廊上每隔两步都是悬挂的大红灯笼,拱门假山游湖一概风景宽阔又不乏秀丽,且不说丰盛的饭菜,连这点心都是小巧玲珑滋味极好。

很多他都叫不上来名字,白色的花瓣点缀着红点,里面又是金色等各色的馅儿,一口一个,满嘴留香。

毅勇伯夫人头上戴的五彩凤钗、穿的衣服金线闪耀,如水般滑动,想必是上乘的绸缎,或许是曾经宫中御赐。

看似普通,处处不凡。

只是这丝毫看不起毅勇伯府等将门的张府有该是如何的富贵!

这就是京城啊,我早晚也会爬到这个地步。他从考场内萌芽的野心,现如今发芽了。

到那时候,给沈弟难看的张进学连同张府,他都绝不会放过。

只要这张府倒了,到时那卓彦就可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和辛杨点点头,起身道:“这今日第一次上门拜访,想看看这游湖。”

毅勇伯夫妇一愣,可是看他们的目光就了解深意。

“这敢情好,我们领你们去。”说完给周嬷嬷一个眼神。

等下人们收拾完桌子,沈若鸿环顾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堂内就剩下自己和女神。

心下顿时羞涩。

好想要签名啊,额,不对不对,这一步太孟浪了。

他望望眼神向外看的大小姐,斟酌开口:“我刚走进来的时候,看见有一面墙满满的爬山虎,真是太美了。”

说完,使劲点点头。

本以为会是孟浪之语,可是完全出乎所料的风溢雅面纱下真心的嘴角微扬,“祖父建在的时候,也最喜欢那里了。”

“我小的时候,他就在躺椅上看着我扎马步。”

气氛明显的和缓,语气更是明显的轻柔,沈若鸿浑身一哆嗦,这低沉的嗓音,有些缅怀过去的沙哑,完全媲美低音炮啊。

呜呜,他心里激动的哭成河。

感觉与女神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怎么办?

风溢雅难得的想多说两句话,“父亲和母亲那时候远在北疆,家中只有我和兄长被祖父磨炼,祖父偏疼我些,总说我在武学一道的天分比兄长强多了。”

“那时候,兄长表面上什么也不说,私底下连睡觉都不睡,就为了白天可以被祖父夸一句。”

许是那时候的回忆太过美好,他第一次听到她的低笑,即使只有一声。

沈若鸿心想:这不就是人质吗?老一辈和小一辈的都在京城,也不怕远在北疆的毅勇伯夫妇不听话。而且现在女神的胞兄远在边关,又换成这父母和嫡妹在家中。朝廷还真是对这武将的忌惮到了如此之地步,也怪不得武将都一门心思的抱文官大腿了。

这上不得君信任,下不得百官待见,地位竟沦落至此!

“我以后定会成为你的底气的。”沈若鸿极为心疼,坚定道。

风溢雅一愣,未出口的话语顿时也觉得不必要说了。

“实话告诉你,我没有寻常女子的宽容大度,更不会接受什么妾室、通房。即使成婚后,我也只打算跟你相敬如宾,当然在外面会对你恭顺。”

脑子清晰的说出口,心下却觉得自己疯了。

想起祖父曾经说过,“小雅,这世间的男子都想着女子温柔没有主见,是因为方便他们,什么女戒、女训、女德、女工都是桎梏。可惜为了高嫁,女子们也都给自己制定框框。”

“太过清醒也要做到面上糊涂,否则苦的还是你啊。”

那时候她不懂,可是随着决意退亲所遭受的一切,大彻大悟。

因为妇人和女子对她的苛责比男子还可怖。

风溢雅说透了想要跟他沈若鸿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潜意识害怕在这么下去她会动容,于是直接先断绝。

可是,面前的他听后笑的畅快又肆意。

“我发誓,此生只有你一位妻子。女(神),咳,大小姐,我喜欢你,爱慕你。成婚后我也会事事顺着你,至于你喜不喜欢我,我并没有觉得多么重要。”

沈若鸿心跳如鼓,使劲看着地上,心里啜泣道:看着女神那双眼神,被迷的神魂颠倒,什么话都无法说出口啊。

天啊,降到雷劈死我吧。

不不,不能劈,劈了就见不到女神了。

日后还能看80多年,这么一想,又忍不住冒泡。

风溢雅看着地上都被盯出个窟窿的某人只自顾自道:“只要每日能看着你,我就觉得欢喜。”

虽然哭笑不得,没有出现认为的场景,可是她到底有多么可怕?

想起这跨马游街面对那仙女似的林嫣儿都能直视啊,不由眉一皱。

“嘴上这么说,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沈若鸿听到这么说,低下的头立刻重新抬起。

女神觉得这些话太肉麻了吗?怎么这生气了。

“咳。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风溢雅连忙矢口否认,明明心里想的怎么给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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