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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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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夜,百姓们被封锁消息,可是朝堂上等候的官员们确是交头接耳,在清凌凌的黑夜中,他?们也没有不加掩饰的用眼神示意。

神神在在的李丞相让毕尚书鄙视的眼神从后面由后脑勺看到脚后跟,鼻子没忍住轻哼出口气,都在皇宫里安插人手,谁不知道谁啊。

忍着破口大骂的郁闷,毕尚书感受着藏在袖口的奏折才有点底。

双手举着玉板的朝中大臣们等到开宫门,然后在一串儿灯笼中被引进恍如张着大口的皇宫。

踩上龙阶后进入大殿,略过洒扫的太监和宫女,明明天是伸手不见五指,可所有大臣却闭着眼睛都能走。

在殿外等候的时候被检查身体后,就只看向前方。

这?时辰已经快到了,他?们今日上朝想说的话会在心里再打一番草稿。

皇觉寺的钟声响起后,没过一会儿尖利故作威严的上朝声传出来,进去后习惯性的拉扯开些空当排着队站在老位置上。

皇帝的话语声依旧,虽然没有一个人抬头定睛看,也有着珠帘挡着,感觉像是如此。

但是联想到昨天的意外,这?简直像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众人觉得头脑有些热,也说不得或是预感。

魏明帝轻松的开头说些仰赖他?们这些肱股之臣,天下没什么大事,精神倦怠些又觉得无聊,在这张龙椅上听着齐声的跪拜万岁声,每一日也就这个时候觉得稍稍开心?些。

御万民?为上天之子,这?本以为一切都握在手心?里,可是这还真是看走了眼。

田忠看着笑意更大,语气更平的圣上,拿着拂尘的手指却发白。

从宫里走出来的时候可是特意吃了一颗丹药啊,这?药性得快要发?作了。

朝堂上亦如昨日还是那么从头到尾都在众人预料之中,看来这圣上会在私下里处理那件事喽。

呼,面上都紧绷而专心?的互相辩驳着。

心?下却庆幸这好啊,轻松些,前面的丞相、尚书这些重臣被呵斥失望才好呢。

每一派的头都恨不得直接把另一派拔除,对付仇敌他?们可是专业的。

就在朝堂上一片祥和之时,皇帝发?出轻咳声,出列的官员正弹劾**府上纵容家奴纵马伤人;**家公子强抢民女并且把上前的百姓让手下打死·····

弹劾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也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接下来会贿赂的封口费。

这?翰林院和言官哪怕是皇帝当众打板子,反倒还扬名了,一打听这不畏强权,勇敢的为老百姓出头。

名声有了,在士林中就会出风头,别人的恭维和佩服、金钱和女子才是他们的最终源头。

可是即使牵扯到外戚,皇帝也是随意挥挥手,容后再议,并没有什?么“此事可属实??”或既如此做何种惩罚。

出列的官员感受到殿内的异样,当下立刻对圣上行礼后就赶紧举着芴板回列。

其余大臣们还正在纳闷,怎么没有一样如往常一样喋喋不休,甚至跪下来请求若不处罚何以正朝堂法纪。

“把现如今年长的皇子们统统分?出去如何?”

皇上这?一句话比刚才还柔和缓慢,就像讨论今日会是个晴天阴天般随意。

可是整个大殿确是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大臣们有几位芴板掉在大殿上,快速捡起来。

额头没见汗湿的后背和胳肢窝一股子热气冒出来,脚底却呼呼的冒凉气。

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圣上,这?事。”一位正三品官员立刻出列,可是唾沫咽了几下却找不出一个理由。

实?在是有违祖训啊,但是这样的话生?生?咽下去。

李丞相心下暗骂废物,刚要出列,就见礼部尚书张柬之大步出列。

中气十足的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其身上,“启禀万岁,皇子们都分封出去实?在是弊大于利。昔日魏德帝一朝的教训,还望圣上引以为戒!”

狠人啊,这?张柬之真是个没长脑子的,可是心下却真恨不得鼓掌。

当初这?魏德帝一场急病起不来,喘延龙榻之上,各个封地的王爷们顿时招兵买马闯皇宫争皇位。

谁也没料到正值壮年仅在位8年的皇帝说不行就不行了,宫内的都是些小皇子们,根本当不起治理天下的大任,而分?封出去的皇子们来了个大混战,最先进皇宫的畅通无阻的见到了魏德帝最后一面。

当重臣们的面传帝位、给玉玺,然后就咽了气,为这一刻足足躺了5天。

且不说这人参什么的吊着命,给下一任皇帝正了名,但是其后,战争还是足足进行了3年。

幸好继任者是位爱民如子的圣君,利民薄赋的休养生息直到传给第6位君皇。

所以从那一代开始,后宫里总会留几位优秀的皇子们,太子万一不堪大用或是被皇帝厌弃,也可以有多?个选择。

总归不可能每位皇帝都可以受老?天眷顾,拖上封地上的皇子们前来吧。

若是万一没有正名,互相谁都不服谁,都是真龙血脉,打不出个结果,那这天下可就真乱套了。

少数大臣这样想,可是更多的则是背后都已有支持的皇子。

这?一分?封,那可就一切都彻底没有希望了。

虽说这?圣上对皇子与大臣想接触是深恶痛绝,逮到就是株连3族或是满门罢黜一族不得为官。

所以相交都是再小心翼翼不过的事情?,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为了仕途总得再进一步。

既已豪赌那就干脆什?么都压上,不留后路也是为了更大的胜利。

魏明帝透过皇冕的珠帘仔细看着每一个大臣,都是面容肃穆,对大殿中央的张柬之心?里先是微怒可是看向眼睛都看向地面,只有他?一人是平视,心?里稍稍慰藉。

直臣啊,不会为了利益权衡,只忠于自己。

可惜,这?样的臣子就是太少了。

张柬之对丞相和其他尚书怒目而视,皇帝无论是什么样的决断都是对的,若说错,那定是臣子没有发?挥出作用而错。

错的总归是臣子。

做出这样的决定怎么可以神神在在的站着,应该所有的大臣都跪地请求收回成命,都是些为了官途的小人。

张柬之越是这样的时刻越是心下坚定,满朝文武即使只自己一人也得让圣上打消这?个想法。

而在朝堂这?短暂沉默的时候,李丞相、毕尚书、钟太傅这?些本就压在太子一脉身上的心?下不禁狂跳,也是难为自己面上还故作不在意啊,毕尚书小腿哆嗦了一下,强忍住没有出列说出“臣赞同”的话。

若是只留太子一成年皇子在宫内,这?简直是当浮三大白的幸事!

魏明帝看着没有一个臣子帮张柬之,心?思立刻起了变化,这?满朝堂都明暗拉帮结派的,可是唯有张爱卿是坚守臣子本分。

“张爱卿,快快起来。”

“朕知道你是为整个大魏着想,先退下吧。”

张柬之听到皇上的语气软化了些,这?才甘心?的行礼后退回丞相之后。

而皇帝下一刻就朝着大内总管田公公说赏赐其一对琉璃盏,朝堂一滞。

要知道这?以前大魏不会烧制琉璃时,这?无论是舶来品或是进贡的都从来没有赏赐过。

哪怕是皇后、丞相都没有得到过,这?张柬之何德何能?

尽管心?里再如何平复,那一刻咬牙切齿的堵塞心?中,尤其是眼神还不能往其身上扫视片刻,唯恐被圣上、同僚们发现。

喉咙里一股子腥味冒上来再硬生生?的咽下去,张柬之,越忍越怄,用尽全身的力气都在抖动。

指甲死死的扣住玉板,才让刑部尚书杨忠维持住常态。

接下来,就在臣子们能接受下平和的商讨中,最后下朝,无论是皇帝们还是朝臣都是面带笑容。

*

清晨在厨房里看着揉面的沈若鸿,风溢雅笑的温柔。

“我明明想自己偷偷起来给你做的,可是你真是太警觉了。”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是好多?些还是坏多些。

“我揉出来的面会更好吃。”

风溢雅想回句,‘我揉出来的会不好吃吗’可是看他?眉眼舒展的笑意,在烛光的照射下,红的秀色可餐。

骤然她觉得不想跟他?争论了,就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眉毛眼睛鼻梁嘴唇下巴,每一处都说不上完美,可是组合起来就是那么顺眼和俊朗。

论眉眼不如李公子清秀,论鼻梁不如钟公子高的完美,可是在自己的心?里就是长的最好看。

哎,风溢雅啊风溢雅,原先你还觉得不能以貌取人,可是现在真是变了。

揉到小雅说好了,两人换位置,他?就目不转睛的看着拉扯。

好神奇,明明是面团可是就变成一根根细如头发丝,而且还是一根。

大骨汤浓白的颜色发出香气,中间咕噜噜的滚开,只等面条放入。

再煮熟后,漏勺一下全部捞出又快速过了一遍凉凉的井水,放入调好的底汤里,这?边自己已经煎好了鸡蛋铺上。

筷子挑起后,吹上两口气,眼睛不由被飘来的热气半眯起,吃到嘴里爽滑又不乏劲道,或许是过了一遍冰水的原因,非常的Q弹,配上香浓的汁水,从内到外的哈出一口气。

“太美味了。”

风溢雅就坐在旁边看着他?眼神发?亮神情?惬意的吃着,不一会儿就鼻尖沁出点点水气,热气熏蒸之下,面前这?张脸更显的清隽,她眼睛发?直。

“你做的比厨子做的好吃多?了。”怕爱人不信,连忙又补了句:“真的,一点夸张都没有。”

风溢雅掩饰般失笑:“得了吧,每次你都会说这句话,但是下人做的你也每次都吃的津津有味。”

“才不是呢。”他?抽空支吾了一句,直接抱起碗连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你做的我内心?很是满足,不是仅仅的口之欲,其他人纵使做的再好吃,我都不会总是想。”

风溢雅平静的点点头。

只是在呆子垂头往前走的时候,偷偷笑了一下。

沈若鸿因为昨日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又睡的好,这?吃完早饭出去才刚不过接近寅时。

于是他直接乘坐马车,来到了钟府。

提着个小食盒,堂而皇之的走在钟府的路上,也是第一个人了吧。

这?样想着,就觉的很是可乐。

钟正会听到下人来传的时候刚刚洗漱完,昨夜睡的可真是香甜。

想到这里,头发随意披着就出现在了门口。

谁料看见他?,沈弟就笑的前俯后仰的,带有飞雁图案的正蓝色,头一回觉得像是天空的蔚蓝,见之开笑口,心?情?大好。

“四季兄,你知道吗?你在我内心?的形象彻底崩塌了啊。”

钟正会云里雾里的,可是充分?理解他话语里的意思,因为眼神真是毫不掩饰。

“你怎么又带东西来,我们钟府可真什?么都不缺。”

沈若鸿心?下是是是,嘴上没有说话。

进屋后,钟夫人正在一排婢女的托盘下往桌子上摆放早饭。

天南地北,江东塞西,精致的小碟子小盘子上仅寥寥几种能认的出来。

摆放完后,桌子上是两双筷子。

从头到尾除了目光放在桌子上,就赶紧低头看向脚一旁。钟夫人本来就因为上次踏青之事印象很好,所以微微拂身行了个客气的礼仪。

沈若鸿虚晃一眼看见,立刻正经的微微一拱手还礼。

“夫人,辛苦你了。”

等浩浩荡荡一众嬷嬷婢女整齐的退下关上房门,钟正会就直接扯着他?的胳膊上了桌子。

沈若鸿还以为是人家两夫妻吃饭,结果还没等自己下去就直接被拉到了桌子旁边。

“不是,我在家里吃完了。”好说歹说,只得坐在对面。

一碟子蜀中的火腿切的薄薄的,一小碟看不清是什么制作的咸菜,一小笼可见内陷的灌汤包、小笼包,一小碗瘦肉粥但香气绝不是猪肉,一碟子配着点绿色的脑花·····林林总总,近百多样。

其口中还面带歉意的说道医师说受到惊吓,近日不宜食用味重的,所以上的都是清淡的。

沈若鸿想想刚才如流水似的托盘,这?千种选出百种果真是“清淡”了。

若说为什么认得这?皇帝都难得吃到的蜀中火腿,那还是因为在书上看过,但是决没有亲眼这么瞧过。

至于其他的虽然觉得人生就是这么残酷,但是也笑笑自己也算是别样的长见识了。

就是奇怪的是就是没有海鲜,按理说,这?龙肉凤凰蛋都可得。

“钟兄,你该不会是吃完海鲜就浑身难受并且起小红疙瘩吧?”他?招招手,侧过身子小声问道。

本来先说过敏的又改了改。

钟正会耳边传来一股子热气,这?种感觉挺新鲜,老?半天才不违心?的轻点点头。

这?个家里都只有2、3个人才知道,“其他人都只认为是我不喜吃海鲜。”

沈若鸿没忍住,使劲捂住嘴。

“抱歉,这?真是有点好笑。真的,我并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钟正会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意思,所以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喝了口粥。

沈若鸿见他?望着这?些饭菜并没有多?么欢喜,也不笑了,直接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子咸鸭蛋、马齿笕、酸辣笋。

比起桌子上各式各样的青花瓷的碟碗,从自家拿来的是普通的白瓷。

“我知道这?刚才都有,但是这是不一样的味道,试试银针再吃。”

钟正会看着他?态度,只得让下人试银针。

沈若鸿把咸鸭蛋剥开,直接从中间掰开,黄油就直接流出来。

钟正会在下人退到自己身后,一筷子夹向蛋黄,只夹一点点进入口中,立刻眼神就不一样了。

“好奇怪,府里的腌制鸭蛋的可是江南特意挖过来的,竟然不如你带来的棉纱软糯、浓香还不咸,但是这腌制鸭蛋不是越咸越出黄油吗?”

他?听了,第一注意力就是在专门挖名声在外的仅仅会腌制鸭蛋。

“腌制的材料都大同小异,步骤也是差不多?,不过就是在其上改良了些,添加了些以前从来没用过的食材与香料。”

看着钟正会手使劲,开了点胃口。

他?不自觉的眉开眼笑,看其不仅把小包子吃干净,粥也喝干净,这?胃口打开的样子才是真的好。

真是没想到,酸辣笋被他吃的干净。

于是他说道:“下次我给你带一小坛子来。”

这?人也直接点点头,嘴上说稍等片刻后就和一位甜美灵动的侍女到卧室去束发?。

这?些侍女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发?出一点响声,吃饭的时候真把她们都忘记了。

一身带花枝的桃粉绸缎衣,透着股温柔软糯的气质,手腕是通透的翠绿玉镯,浑身上下就是比大家闺秀都不差,心?里莫名的猜测这?该不会是通房吧。

哎,身边伺候的也未必是,还是莫猜测。

在马车上钟正会的嘴就没住下,他?也听到了许多秘闻。

事关皇宫中的长公主与当今太子殿下,还真是有点心打颤儿。

毕尚书早已交代好把沈郎中和钟公子俩人直接迎进书房,但是他们来并没有进去。

就只是上楼在书阁里等着,说是等着,其实是查看前6任皇帝的赋税明细。

每一年的赋税、田产、百姓人数都是有变化的,这?样每一年的数字是大差不离,也就是几万数字上浮,但是这若是统计好画成曲线图必定是差异巨大。

“你不说我还真没察觉,魏文帝到魏武帝的赋税交接逐年递高啊。”

两人翻着这?些档案,不宜乐乎。

也就是这忙里偷闲,想想当初在翰林院里学了一整个月的律令典吏,那时候的时光是多么悠闲和怀念。

不用堵上项尚人头,没有性命之忧。

看着他?淡然的笑容,钟正会突然想也不想的问道:“那你后悔吗?其实以你的心?性,修一辈子书才是好吧。”

只见他?整张脸恍如昙花盛开,刹那间无比灿烂,“没有啊,后悔-----那是什么?”

“是吗。”

钟正会越相处就越觉得稀罕,这?人是真的如竹般淡泊名利,就如同刚才怎么邀请都没有动一下筷子。

他?不想的怎么热情央求都白搭,有时候偶尔的沉思又觉得明明在眼前却又抓不住。

其实正所谓是看一个好,哪哪都好。

要是沈若鸿知道这?人说这?么想自己的,绝对会一瓢水浇上去,不吃是觉得不知道味道以后不会馋啊。

那蜀中火腿别提这运输了,就是有钱都买不到,还是洗洗睡吧。

就让其只存在自己的幻想里,还能偶尔梦梦。

作者有话要说:金华火腿可是排名第一名的火腿,适合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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