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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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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秋找到我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奄奄一息的。我本想救他的,可是他根本没救了,被人剔去了剑骨,道心破碎,根本难以维系,就算是我把灵力输送给他他也没办法吸收。要救他,恐怕只有时间倒退吧,但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可以跨越时间。”

“他求的事?情我能做的不多,但都帮他做了,”枸杞无奈,“再多的我也做不到,就没有?做。他是真把我当?救世主了,可是我明明就是个破烂糟老头子,大约只能扫扫自家门前的雪,哪儿来通天的本事。”

枸杞扶着膝盖撑着?下巴,无声无息地一声轻叹。

这样啊。

殷寒脑子清醒得?可怕,声音清冷得好似一捧软雪,就好像在询问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的生平:“前辈,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啊?”枸杞没想到殷寒会问这个,迟疑,用粗糙的手指摩挲腮,“一年前吧,雪比现在大,但那时是倒春寒,天气突然冷到下暴雪,应该是快要到春天的时候。”

“他来的时候是孤身一人吗?”

枸杞沉思:“这……应该是吧?”却有些?不确定。

那便是冬末初春,那时谢砚秋已经死了。

殷寒哑然。

也就是说,师兄是在他死后被人剔去了剑骨。那是谁干的?殷道衡吗?

殷寒恍然想起十二仙山的三大刑法,其二便是如此……能够动用这刑法的只有十二仙山的惩戒。剔剑骨,师兄是犯了什么大错吗?还是因为他让师兄受到了牵连。

“我明白了,多谢前辈了。”殷寒敛下心绪,没有再问其他的事?情。

他大概能猜到枸杞和宋行止在做些?什么,宋行止此番去修剑,大抵是为了报殷道衡杀师杀同?门之仇,而枸杞为的……估计就是什么当?年定下的天道定?则。

没人会喜欢自己定?下的规则被破坏。虽然殷寒也觉得?这规则残酷不公,可再如何想捅.穿这天,也无关任何无辜之人。

他施施然站起身,准备出门,轻声:“那晚辈打扰了,先告辞。”

站起身时殷寒只觉得?眩晕,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光了。

他本以为这一行是来质问枸杞,却没想到意外得?知了这样的事?情。

谢砚秋已经死了。

殷寒原以为没了他,师兄会在十二仙山安稳度日,顶多是为他的死伤心几日,可没想到他居然死了。

开了门,踩进风雪,飞雪满怀,呼呼作响。

枸杞没想到殷寒这么快就问完了,奇怪地“哎哎”叫,端着小凳踌躇:“小友这就准备走了?就问了这几个问题?你如此大费周折叫谢涔帮你找我,怎么可以如此草草了事??”他连忙站在门前呼喊:“小友,你回来啊!若是走了,我这就又要被莲子抓去继续扫雪了,你还是再留一会儿吧。你上回的梨花酿还未给我,怎么说也是欠我个人情,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可殷寒的背影落寞,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枸杞回头喊谢涔,语气有?些?急:“徒儿,快拦住你师兄,别让他走啊。”

谢涔大约明白殷寒是怎么想的,撑着?伞快步走到殷寒身旁。

飞雪漫天,少年衣衫单薄,清冽的面容有?些?担忧,轻声:“师兄是在难过谢砚秋吗?觉得?分神了?你应该还有?其他想问的才是。”

“没,”殷寒摇头,“我的确是难受师兄的死,但我没有其他想问的了。”

当?他知道枸杞是天道转世时,便没什么可问的了。

因为问再多也没有用。

根本无解。

他这番来,只是求这害他的幕后之人,却没曾想……是那个最不可能害他的人。

那可是谢砚秋啊……

“若是听不下去了,就先走吧,以后师兄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用生死契找我,天涯海角只要你想知道,都可以来找我。”

殷寒一顿,抬眼冷笑,反问:“桃源村时你不是说过不能告诉我,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他的语气不善,但态度比之魂断山时已经好了很多。

谢涔失笑,坦然:“师兄不是说我不懂得?什么叫喜欢吗?你要什么,我便给什么,这恐怕是我唯一能做的还算正确的事?情。你想要真相,我就应该告诉你,哪怕事?情的真相残忍至极。我的确害怕你不理我或是别的什么,可谢涔求的大约只是师兄眼里有?我。”

殷寒鼻息之间一声笑,像是嘲讽,“要什么给什么的目的只是让我记住你?谢涔,你是在做交易吗?”

谢涔坦言:“师兄说是那便就是吧。”

“哪怕我喜欢其他人你也可以忍是吗?毕竟那也是我想要的,而你极为包容。”

谢涔垂眼,眼神瞬间变冷,可却没有?反驳。

“真是没想到……师弟如此大度。”殷寒冷眼,讥讽。

谢涔这幅样子就好似殷寒是他的所有?物一样,高高在上,施舍给他自由。可殷寒想起谢砚秋死前将谢涔托付给他的决定,卡在咽喉里的话咽下去,没继续说。

“师兄,”谢涔坦荡地与殷寒对视,语调柔和了一些?,少年面容如春风柔和,“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误会,觉得?我狼心狗肺杀了你,我也知道这些?年全部都是我的错,让你为我付出太多。如今你清醒了,我却开始自作多情,但我说的是真的——”

“你想要什么,我一定?都会给你,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度炼狱闯鬼门关,谢涔都会帮你达成。”他语句带着?少年特有的意气,一往无前。

“我骗你结下生死契,是谢砚秋的意思,也是我的私心。你的命与我的相连在一起,是让你受制于人,但同?样,谢涔这条命就完完全全托付给了师兄。师兄要将我这贱命如何都可以。”

殷寒讽刺:“怎么样都可以?”

“怎样都可以。”

“若是我杀了你呢?”

谢涔无奈:“魂断山时我便已经说过,师兄若想杀我,绝不反抗。”

殷寒抿唇不语。

他叹了口气,问:“那我问你,谢砚秋死前为什么要不远千里来采莲镇,他是觉得?枸杞这里有?破解之法吗?”

谢涔垂眸:“是,是千机卦告诉他的。”

“千机卦告诉他的破解之法是什么?”殷寒迟疑:“千机卦又为什么在师兄那里……”记忆之中,明明是师兄将千机卦给了他,难道他死前又将这神器给了谢砚秋吗?又问:“千机卦现在在哪里?”

谢涔说得他没有全信,他想亲眼看看那破局之法。

少年浓密的睫毛扇动,握紧的拳头倏然松开,捡最后一个回答:“在剑宗,和你的飞光剑放在一起。”

千机卦……和飞光?

殷寒一瞬间混乱,许久没听到飞光的名字,乍一听到有些?惊奇。他零星的记忆告诉他,他死前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飞光了。那么飞光怎么会在剑宗,有?怎么可能与千机卦放在一起。

千机卦何等重要的器物,与飞光剑完全不是两个品级,怎么可能将它们两个放在一起!

殷寒抿唇,转开话题:“那破解之法是什么?谢砚秋求枸杞的是什么?”

“也没什么,”谢涔按下涌动的情绪,表面平和:“谢砚秋想让枸杞碎裂邪神的神格。”

“碎裂神格……是何意?破解之法吗?”殷寒茫然。

谢涔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可惜语气不善,“是呀,这就是他找到的破解之法。‘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那位传说中的邪神碎裂神格,那罪恶之源便消失了,这世界上没有了邪神,也就无所谓祭祀邪神,那个想无辜之人卷入命局的罪魁祸首便无从下手,没有了腥风血雨——这是谢砚秋的想法,也是千机卦显示的内容。”

殷寒:“……”

原来如此。

邪神不可干预妄图祭祀他的人,但任何人都可以干预邪神。

可是……杀神!这样的事?情师兄当?真是敢于去做,还求到了枸杞……只是没有?做得?到。

枸杞说是自己做不到,到底是真是如此,还是怕麻烦想独善其身?

殷寒严肃,轻声问:“那枸杞前辈为什么没有答应?”

谢涔站在飞雪中,脸上带着诚挚的笑?容,只是有些?许轻蔑:“师父他是想答应的。”

殷寒不解,问:“那是为何?”

“因为做不到呀,”谢涔伸手抓住一缕白雪,飞雪滚落在手心,被温暖后融化,只留下一摊水迹,“邪神是天道创造的,从古至今便都存在,也是这世间唯一的神明。他强大、神秘,从未出现过,是天道的宠儿,凌驾一切……”他表情一如往常,似乎说得内容与自己毫无关系,只是在陈述事实。

“天道创造这个世界时,大约是闲着无聊,他给了邪神超乎想象的力量,这力量远远大于任何人,师兄可能不知道,这份力量比整个世界力量的总和还要多,只要邪神想,他可以动一根手指头毁灭所有?人。谁都打不过他,更妄论杀了他,要他碎裂神格,谢砚秋杀不了,我师父……也杀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写小谢发疯啊,啥时候写到!!!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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