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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糜烂之花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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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过去是一片空白。」

我无法回想起有关自己的过去,唯一能回想起来的只有一点。

那就是我是一名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是不被需要的存在。

我想不起与父母相处的场景,所以也不因此而悲伤,只是,有一种情感却一直充斥着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我好孤独。」

这个世界上好像就只有我形单影只。

「只有我。」

雪在这个世界之中彷徨着,他像是茫茫众生中一颗不起眼的尘埃,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没有人回应他的祈祷。

「好想结束这一切。」

孤独的、被抛弃的、无可奈何的还有后悔的情绪将我拉进深渊,如果活着是为了感受痛苦,那就请为我带来终结吧,让我解脱吧,我已经再也不想拥有这种情绪了。

神明大人,如果你真实存在的话,我恳求你——

「请聆听我这个不虔诚信徒的愿望吧。」

当雪这么祈求着的时候,他听到了「声音」。

活下去。

那个声音说着。

雪步,如果你将一切都忘记的话,那就遵从内心的声音。

你要活下去。

那个声音这么说。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是神派来的使者吗?」

雪睁大了眼睛,黑曜石般眼眸因眼泪而湿润,最终凝结成了晶莹的泪滴,因为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神明聆听到了他的请求,有什么为了他而出现了。

他的天使。

他的内心中出现了那个名字。

「Sariel。」

……

雪对「声音」十分敏感,所以他在清晨时分因为轻声的猫叫而醒来了。

这是一间狭小而温馨的房间,不过三十平左右,但居家的必需品都应有尽有,而窗台上的多肉植物,沙发上的吉他,还有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书架上的诗歌,都不难看出房间主人的喜好。

雪从床上坐了起来,半边身子还贪恋着被窝的温暖,他半睁着蕴满水雾的眼睛,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颈饰,一头银色的长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可爱。

白色的三角形金属被他的手心包裹着,染上了温度,每当雪触摸它的时候都能感受到Sariel的存在,让他充满了安心和归属感。

窗外的猫咪拿爪子喀啦喀啦的挠着窗沿,它的脑袋上顶着雪花,圆圆的眼睛看着屋子里的银发少年,似乎想进来躲一躲外面的风雪。

雪将窗户打开,猫咪绕过盆栽从缝隙中钻了进来,跳到了少年的腿边,讨好似的蹭了蹭。

雪的内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他揉了揉猫咪的脑袋,在离开之际点了点它湿润的鼻尖,“怎么啦?饿了吗?还是外面太冷了吗?”

猫咪乖巧的坐下,黏黏糊糊的喵了一声,似乎两方都回答了。

雪走到橱柜从里面拿出了小鱼干,而猫咪自然也跟着他走了一路,雪蹲下身长长的银发拖到了地上,他将小鱼干喂到了猫咪的嘴边。

猫咪一口咬住,好像很开心的吃了起来。

雪笑了笑,看了一眼时间。

“抱歉啊,今天没办法陪你玩了。”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睡衣,露出了雪白的臂膀和身躯,长长的银发直至后腰,倒是有种欲遮未遮的青涩诱惑感。

一旁的猫咪像是没想到他会忽然脱掉衣服,整只猫都僵硬了起来,不仅炸起了毛,还十分人性化的将头别到了一边,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也是因为它别过头了,同时错过了少年雪白后腰上那鲜红的落椿与可怖的骷髅。

雪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它的异常。

他先是套上了浅灰色的高领毛衣,将头发从衣服里拉出之后,又穿上了黑色宽松的皮革外套,他走到了猫咪的身边,再次揉了揉它的脑袋,“外面还在下雪,如果没有地方可以去的话,就先留在这里吧。”

最后,他系上了一条浅米色的围巾,在玄关换好了鞋子,“我出门了。”

雪的鼻尖被冻得通红,呼出的气体化作阵阵白气浮上天空,他从公寓中走出来,来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距离之前的事过去,已经三个月了。

那天龙之介和小银伤痕累累的回来以后便告诉他,他们找到了工作。之后的两天里,他们用工资为雪租下了公寓,将他安置好后又投身于工作当中。

一开始他们还会经常回家,雪总是听他们诉说着自己工作上的事情。

小银的上司是一个非常温柔的绅士。

龙之介也有了一个崇拜的人。

所有的苦痛好像都化成了那天的大火,燃烧得一干二净,一切都再次步入正轨,他们都踏入了自己新的人生。

再后来,两个人开始加班,留宿在公司成了常有的事,为了不给两人添麻烦,雪也在外面找了一份工作。

“早上好,高桥先生。”雪推开店门,挂在门上的迎客铃丁零当啷的响了几声。

雪的打工地点是一家开设在海滨的餐厅,店主高桥先生是一个善良且温和的大叔,明明店里的生意也不太景气,却还是收留了一无是处的自己。

“……是小雪啊,这么早就过来了啊。”长相憨厚的男人正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脑袋上留下来的汗,另一只手上是一支螺丝起子,他正看着眼前罢工的冰箱焦头烂额着。

“怎么了吗?”雪见他独自忙活着什么,便凑过去问道。

“啊,这个啊。”高桥先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冰箱不知道怎么忽然坏了……昨晚明明还用的好好的,小雪,你能帮我看看吗?”

“我来了。”雪脱下了外套,系上了店长给他买的新围裙,围裙上的小猫咪头像软软呼呼,倒不像是工作中用的,居家氛围十足。

“里面的线路有着接触不良,不过好在主板还是好的。”说着,雪拿着工具的手灵活的动了几下,白皙的手上也因此沾了不少油污,不过少年好像丝毫未察觉到,只是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高桥先生,再试一试通电吧。”雪结束了工作,用未沾到油污的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

冰箱恢复了运作,冷藏柜里的灯光也亮了起来,照亮了里面的食材。

“修好了!”高桥先生惊喜的说着,“上次车子的发动机也好,店里的电路故障也好,都是小雪修理好的呢,真的好厉害啊。”

老实的男人有着夸张的称赞着,好像恨不得立刻化身海豹给他鼓鼓掌似的。

“高桥先生,太夸张了……”雪被他直白的称赞夸的耳尖发热,连忙摇着头。

旁人也许都会认为,雪对机械和电子技术都有着超脱的理解,他聪明到仅仅只是看到外观,就能分解出机械的内部结构,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他好像不管什么都可以修好,可以说得上是当之无愧的稀世之才了。

但雪本人却不这么认为,这些只是都来自于他内心的「声音」,因为这些都是Sariel教给他的。

这并不是他自己的力量。

丁零当啷——

门开了,餐厅迎来了今天的第一名客人。

“欢迎光临。”雪正清洗手上的油污,听到迎客铃响后便下意识的露出笑容来。

刚走进门的红褐色头发的男人愣了一瞬,然后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啊,早上好,雪。”

“织田先生,今天真早啊。”雪将手擦干,为他倒上了一杯麦茶。

男人似乎有意与雪错开视线,所以只是点头致谢。

“——老板,一份超辣咖喱。”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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