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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月时计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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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商谈由少年不明原因的哭泣划下了终止符,织田作到底是第一次带孩子,到最后也只是手足无措的摸着雪的脑袋。

留声机的唱针压在旋转的黑胶唱片,歌曲已经从轻松而慵懒的爵士变成了歌颂着哀伤与离别的蓝调。

直到“叮”的一声,太宰用手指弹向了杯子,他的眼神放空,慵懒地说道:“这种时候应该抱住对方才对啊织田作,你可真不会安慰人呀。”

织田作顿了顿,随后真的听了他的话搂住了雪,“别哭了。”他似乎也觉得单是这几个字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想法,于是他接着补充道:“我会陪着你的,我们是家人。”

少年的颤抖果然逐渐停止,他推了推织田作,已经不再流泪了。

织田作一直以为雪的情感淡薄,他对一切都抱有一视同仁的温柔,那双黑眼睛闪烁着的温柔光芒,总是空洞又寂寞。

他像是易碎品,如果强行去打破他身上的假象,他一定会在一瞬间粉身碎骨,

但实际上刚刚的事件同样也告诉了他,雪不过也只是一个渴望着家人的孩子。

他虽然失去了曾经的记忆,但被抛弃后所剩下的不安与孤独感总是缠绕着他,因此他比谁都渴望被他人需要,比谁都渴望归属感与爱,所以总是在扮演着其他人喜欢的样子。

少年泛红的眼尾还蕴着晶莹的泪光,他低垂着眼睑,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雪白而清艳的面容流露出了脆弱的美感。

尽管雪已经离开了织田作的怀抱,但他的双手还是紧紧的抓着男人外套的衣袖,好像在无声的说着:

——我相信你,织田先生。

这是来自于胆小鬼来之不易的信任。

两人的会话告一段落,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与坂口安吾约定把雪送回家再回来后便带着少年离开了。

雪的公寓离这边不远,等他回来已经是半小时后。

织田作踏着木质楼梯走进店里,漂浮在店内的紫烟散发着一股香薰的清香,织田作听到了太宰说:“欢迎回来,织田作。”

太宰和安吾早已坐回了平时的常坐位置,织田作自然也在两人的身边落座。

“呐呐~织田作,怎么样,当爸爸的感觉?”太宰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他的左手撑在脸颊上,而另一只手正把玩着酒杯,似乎很满意今天看到了平时看不到的织田作。

安吾推了推眼镜,难得也跟着调侃了一句:“我想恐怕是痛并快乐着吧。”

织田作接过酒保递来的酒,道:“没有痛。”

太宰忍不住笑出声,“意思是只有快乐吗?今天的织田作真是有些得意忘形呢,你说对吧,安吾。”

“啊,难得会有不吐槽你的时候呢,太宰君。”

“诶——你把我当成什么啦,好过分哦,我可不是讲相声的哦。”他的眼睛亮了亮,“说起来今天还没自杀呢,老板,可以来一杯洗洁精吗?”

擦着杯子的酒保无情拒绝:“恕不供应。”

黑发少年听到以后失落的垂下了脑袋,装作哭泣的样子,“织田作,我不能自杀了,能不能来安慰一下我啊~”

他的尾音还上翘,到底是丝毫没有隐瞒自己假哭的事实,但织田作之助还是拍了拍他的脑袋。

安吾无奈的喝了口酒,属于三个黑手党男人的夜晚终于拉开了序幕。

“说起来今天太宰君拉拢了一名侦查型的异能力者吧。”

太宰问老板要了一个蟹肉罐头,他将罐头拉开,用小勺子舀了一勺,“嗯,没错哦,我就想他的资料应该已经递交到安吾那边了,毕竟是你未来的同事呢。”

安吾沉默了一会:“那他的妻女……”

太宰不以为然的说:“啊,那个啊,为了让他老老实实干活,森先生让中也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去救援了,不过我认为他是为了镇压一下这个手伸的太长的组织呢。”

“黑教会吗?”安吾眼前的镜片反着光,倒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话题同样也引起的织田作的注意,“黑教会我记得上次是你和中原处理的吧,太宰?”

太宰鸢色的眼睛放空着注视前方,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但他很快使劲摇头,“不行不行不行,都怪你织田作,我又想起恶心的东西了。”

织田作的头顶冒出了一个疑惑的问号。

而此时安吾不知是好奇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好像为了掩饰自己上翘的唇角而喝了一口酒,“竟然还会又太宰君觉得恶心的事情。”

潜台词好像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觉得恶心呢,快说出来让大伙乐呵乐呵。

太宰哀怨的说道:“好过分哦安吾!”面对好友们的目光,他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什么不能和你们说的事情就是了。”

他的目光深幽,将当时的场景缓缓道来:“……所以说,那个时候还留下了一个疑团,成为了彻彻底底的悬案。”

“——那就是那个男人是怎么悄无声息因肢解而痛苦的死在床上的。”

织田作思考了一下,以前杀手的角度说道:“一击毙命后再分尸的确可以,但是肢解造成的流血至死应该不可能。”

“听你们正经的讨论这些我居然还有些不习惯。”安吾叹了一声,随后也加入了猜测,“该不会是他的情人梦□□凶吧,毕竟选择了这种杀人手法,感觉更像是情杀。”

“嘛,可惜的是,还没能给安吾带个残肢回来就已经被夷为平地了呢,就因为已经无法论证所以成了悬案呢。”太宰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沿着杯沿滑动,随后用指甲弹了一下酒杯,

安吾的额头流下冷汗,“那还是敬谢不敏了,虽然我没试过,但残肢怎么说也不能算物品吧。”

坂口安吾的异能力「堕落论」能提取残留在在物品上的记忆,但如果太宰真的带回残肢让他查看,他一定会抓狂的。

于是织田作帮他转移了一下话题,“那太宰,你是怎么看的?”

太宰笑了笑,不再迫害安吾,一边吃着蟹肉罐头一边说:“我倒是更加倾向他死于某种异能力,这种异能力能够远距离无形的杀死他人,或者说,在梦中就能把别人杀死,是非常适用于暗杀的一种异能。”

安吾皱着眉道:“还有这种异能力吗?听起来真危险。”

“只是猜测啦猜测,因为没有找到异能者所以也没办法接着调查了嘛。说起来大家后来的工资能够顺利发到手明明还是多亏了我呢。”太宰懒洋洋的说,“黑教会的事情恐怕幕后还有推手呢,毕竟他们保险库里的钱可是足以买下三十座大楼了,特别是那座黄金的笼子——”

「……我被卖到了黑教会,他们将我关在黄金做的笼子里,说要把我送给某位大人物。」

织田作想起了雪曾向他剖白的内心,中间有着这么一段。

男人脸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手在不经意间已经握拳。

“呐织田作,你说森先生过不过分嘛,明明都赚得盆满钵满了,居然还要为了省钱限制我的绷带使用量,真是无良老板!”

“首领是希望太宰君减少自杀次数吧……毕竟每次把太宰君从自杀地点找回来都要花不少时间。”

“安吾,你这是报复,报复!”说着,太宰举起了酒杯,刚准备喝上一口,却因为想起了什么而将杯子举过头顶,“来干杯吧。”

“干杯?为什么干杯?”虽然这么问着,安吾和织田作也举起了酒杯。

“嗯……那就为了我们即将结束的悠闲日常好了。”

玻璃碰撞出清脆好听的声音,黑发少年的注视着杯中液体的眼睛宛如深渊,随后将一饮而尽。

看样子,要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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