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娜看向地上。
那些散发麦子香气的粗面包已经沾满了灰尘，她敛目，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城郊一路上见到的灾民，那面黄肌瘦的形象，栩栩如生，浮现在记忆里。
“篮子拿过来。”
托兰.卡尔一脸不明所以的把篮子递过去给她。
瑟娜接过，蹲到地上，把一个面包捡起来，拍了拍尘土，再放回篮子里……直到所有沾了尘土的粗面包都捡了起来，整整齐齐码在竹篮里。
她双手拎着篮子，站了起来。
“下次再让我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她笑得温温柔柔的，“我就让人把死老鼠塞进你的嘴巴里。”
卡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回过神，对方已经走远了。
他刚想破口大骂，想起王都的逸闻，又把到了舌尖的话塞回肚子里。
算了算了惹不起那恶女。
连首席执政官得罪了她，都得下野，沦落到监狱里头。
*
瑟娜她们回到鸢尾花城堡时，教授们正在讨论疫情的调查结果。
“很明显，这不是普通的疫病。”乔尔.玛丽安皱眉，脸颊的麻子仿佛也在烦恼似的，“算法显示，那些肿胀起来的异变症状，正在迭代，也许过不了太久，我们就会看见新的怪物。”
“有找到指定的线索吗？”
戈尔德教授道：“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最近大法师们都不在王都，不及时遏制住这里的情况，就算大法师赶回来，这里也会变成死地了。”
“卢瑟福呢，他不能来吗？”有个老师道。
戈尔德教授摇了摇头：“出发前一个礼拜，他可是给我说过，这个星期他有非常重要的事，就算我们全都死了，死在外面，他也不可能腾得出手，要我们好自为之。”
“呸！”另外一人啐了口气道，“肯定是在做什么不三不四的违禁实验。”
“这里面有那些“耗子”们的痕迹吗？”
乔尔.玛丽安摇摇头：“暂时看不出来邪神崇拜者的活动现象，这里是什么情况还不好说。”
其中一个老师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我倒是通过本地居民得到了一个情报，据说，他们最近在梦中，时常会听到一些不明所以的呓语，他们的梦境光怪陆离，漆黑的山洞和蛇型怪物却是统一元素，也许我们应该试着排查附近的山洞。”
这个老师的语气有些颤抖，透着恐惧：“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说这个事，万一我们遇上的是源质复苏中的古神主意识体怎么办，这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事吧？”
“时空圣灵大人不能来确定一下吗？”
戈尔德教授拍板道：“不管我们能不能解决古神，首先我们要做好一个调查员应该做的事情，这和力量毫无关系，我们先把附近的山洞排查一遍，分两组人，哪一组遭遇不幸的话，另外一组立刻去信给所罗门他老人家。”
在场的所有老师都有些颤抖，大家点了点头，达成共识。
*
听完教授们的谈话，瑟娜脚步有些虚浮地回到房间。
记忆里的“原作”是一个字也不能信任了。
听到恶魔的诅咒时，她知道代格比郡可能会有些危险，但万万没想到居然连“古神”这种级别的玩意都出现了。
“游戏原作”里，这次救的灾可是个平平无奇的水灾！
“洛璃，要不你先回去王都。”瑟娜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
古神的事情还没个定论，怎么可以因为教授们的一个猜测，就荒废掉辛辛苦苦搭好的华丽舞台，这样子……就什么事都无法前进了。
“我不！”洛璃拒绝道，“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这是贴身侍女的本分。”
瑟娜突然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洛璃不出声了。
过了良久，瑟娜无声地用唇语交流道：刚刚我感觉到被窥视了，你有察觉吗？
洛璃打了个寒颤，轻轻晃了晃手指。
*
第二天清晨，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鸢尾花城堡的安静。
“天啊！！！”
教授们、管家马丁和两个城堡仆人第一时间冲到尖叫发生的房间，只见一个女学生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光脚丫坐在地上，他们还没来得急松口气，就看到了吊在悬梁上飘来飘去的女尸。
乔尔.玛丽安倒抽一口凉气，尖着嗓子，呐喊道：“快把她放下来！”
两个城堡仆从反应最快，第一时间冲了上去营救，他们摸到悬梁上的那女孩时，却放缓了动作，那女孩的肌肉已经僵硬、冰凉了。
死的人不是学生，而是潘西.科拉带过来的贴身侍女。
知道死者的身份时，教授们都松了口气，潘西.科拉却神神叨叨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瑟娜看了眼地上的女尸，又深深看了眼洛璃。
洛璃打了个寒颤，嘴犟道：“看什么看，总之，你在哪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