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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天降大任于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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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红鸢走到一个死去的黑衣人面前,扯开他的面巾,见到黑衣真容时,她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八个人训练有素的带刀侍卫,就为了围堵这么一个姑娘,和两个都不到十五岁的小孩子。

她突然想起了李老请她入侯府之时,望着剑三的背影喃喃说了句“好苗子”,原来不是夸赞,而是惋惜,惋惜这样的人,就要死了。

“呵,永安侯府,你们可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

路红鸢着实没想到,肖家竟然在事情真相未明之前,先一步下手为强。

“既然你们没想过我的退路,那我在这永安城,又为何还要替你们着想。”

从此之后,对于老侯爷,对于肖家,她再也没有心理负担可言。

路红鸢用骑来的马将马车重新套好,把三个人扶上马车,驾车回了桃园。

走后不久,一队人匆匆赶来,为首的肖雷青看了眼这八个人的伤势,眸色黯淡。看来他晚了一步,已经有人提前救走了路红鸢。

路红鸢一夜未眠。

白一与剑三的伤势严重,好在都是外伤,到后半夜的时候这两人就醒了。

反倒是狗十三一直昏迷不醒,梦魇之中喃喃的喊着,“不要,不要倒下,不要为了我倒下……臭女人,快救人,快救人……”

没成想这孩子心思倒是不怎么坏,只是臭女人这称呼……

路红鸢让白一与剑三先去睡,“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小姐不睡,我没脸睡。”白一低着头,声音小小的道。

剑三不说话,脚下却也未曾挪动半步。

他们都觉得是自己太弱,想要接受路红鸢的惩罚。

路红鸢深深皱起眉头,“水我热好了,难不成还要我伺候你们不成?”

两人沉默。

路红鸢挥手将水盆子甩在地上,砸出哐啷啷的响声,“都去睡,我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都熬垮了,谁来照顾桃园?”

白一这才抿着唇,拉着剑三的袖口走了。

路红鸢低头,拨开盆子,将刚才顺手甩出来的玉佩捡了起来,叹了口气,放在狗十三的手心。这是肖雷青抓她手腕的时候,她借机偷回来的……

前世她也是个孤儿,也是只有父亲留下来的,一枚假的貔貅慰藉了她一生,她明白狗十三对这样一个东西的执念。

狗十三如今已经是桃园的一份子,她这么做,不过分吧。

第二日快到中午的时候,狗十三醒了。

他一醒来就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找路红鸢,跟个疯子一样横冲直撞,撞翻了不少东西。

“那臭女人呢?”狗十三喊道。

白一与剑三同时射来寒凉的目光,她们以为那些黑衣人都是冲着狗十三来的,若不是怕狗十三出事,路红鸢逃不了四方阁的追杀,她们才不愿意管那么多。

狗十三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哑的嗓子,“她人呢?到底哪去了,快说啊。”

他做梦都没想到,昏迷了一宿,玉佩竟然出现在了他的手心内。

一旁门‘吱嘎’一声打开,路红鸢睡眼惺忪的瞟了一眼这边,蹙眉道,“聒噪。”

狗十三立马跑了过去,差点被地上的青石砖缝给绊倒,“臭女人,是你帮我拿回来的……”

路红鸢冷冷瞪了他一眼,逼退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这货可真是蠢,那玩意是随便能让人知道的么?谁知道,谁就会有危险。

“现在你要怎么做?去永安城么?怕是人都死透了,去了连尸体都见不到。”路红鸢道。

狗十三脸色一白,眸色恨恨的盯着路红鸢。

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可是这女人嘴巴能不能将话委婉的讲给他听?

“下午,会有人将桃五送回来,这一个月,我们不出门。你要是想去,就自己去,别打扰我休息。”

路红鸢说着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狗十三心中沉闷,如今就算去了永安城,也不见得能将挚友救回来,再说,昨天这臭女人的巴掌,他总不能白挨。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颊,臭女人下手真重,他现在都还觉得脸颊隐隐作痛。

不能吵路红鸢,狗十三便将目光投到另一边。

白一和剑三两人腿上还绑着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布袋子,在那里练习高抬腿。

狗十三没见过这东西,觉得新奇,便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白一懒得和狗十三说话,调转方向不去看他。

狗十三便有样学样的将桌子上放着的布袋子抽了下来,自己差点儿一个狗吃屎。

“好沉!”狗十三一脸青白,“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

没人回答他,却激发起了他内心的一股子倔强劲儿,他眯着桃花眼将布袋子绑在自己左右腿上,学着面前两人高抬腿。

可不管他怎么用力,这东西都不能被他挪动一步。

“废物。”前面有声音冷冷的传来。

狗十三抬眸,紧紧蹙着眉心道,“你说什么?”

剑三冷笑一声,“废物。”

他说着忽然朝着桃园外奔跑起来。

白一见状,也跟着跑了,不过速度却是慢了很多。

狗十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比不上精瘦的剑三,总不能连白一这个女人还不如吧!

可是挣扎了大概一刻钟,他才双手交替提着双腿到达了大门前,而此刻早就看不见了白一与剑三的影子。

他一拳垂在门框上,有一瞬间不知所措。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冷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狗十三回头,却见路红鸢也是双腿绑着沉重的布袋,从他面前慢慢跑过,嘴里还念叨着: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狗十三没听清她念得是什么,牟足了劲抬脚,终于可以走动了。

他气喘吁吁到,“臭女人,我追不上他们这种粗人,难道还追不上和我一样娇生惯养的你么。”

眼看路红鸢也越跑越远,他心就越急,终于一个趔趄,狗啃屎栽倒在了地上。

他双手懊恼的锤了下地板,真有些丢人现眼,却听那自言自语如同上夫子课程上背书一样的声音又再头顶响起,而自己脚上也一轻。

“你做什么?”狗十三缩了缩双腿。

路红鸢不回答他,却是嘴角微微一勾,淡笑着继续:“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狗十三听着听着,眸色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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