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我的人哪能那么好心啊,呜哇……”
桃五哇的一声,委屈极了。
“我被戍狗长老救了,非要我跟着他走才行。我不愿意,他就不给我吃不给我喝,好怕怕。”
“戍狗长老?”路红鸢挑眉,这倒是够意外的,“他送你回来的?”
桃五摇头,“我趁他睡着,淋着雨跑了,跑回来一看,一个人都没有。”
“你们都去哪了呀,呜呜呜……”
“我害怕他抓我回去,就一路跑去温室了,那么多温室,他肯定找不到我。”
“嗯。”路红鸢伸手到桃五脑袋上方,却又收了回来,脸色稍冷,“还知道往回跑,怎么不跟着人家去了?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
“嗝。”桃五一抽,眸色闪躲“路姐姐,我没有,我……我错了。”
“错什么了?”路红鸢挑眉。
桃五知道路姐姐生气,也不敢哭了,“路姐姐时常教导我们要放宽心,下次不管别人再说什么,我都会忍着。”
路红鸢皱眉,“我没说让你忍着。”
“嗝?”桃五一脸懵。
甚至已经聚集在桌上的大家,与刚端了菜出来的熊东子都是一脸懵。
“我只说莫要伤及无辜,可没说凡事都得忍着。”
路红鸢淡淡一笑,既然棒子打完了,澡枣也得给的,“先吃饭,明儿傍晚我们进城。”
“傍晚?”狗十三桃花眼一眯,“臭女人你想做什么?”
总感觉这次要承受臭女人怒火的人,肯定会变得非常惨兮兮。
“当然,是把桃五想做,又没敢做的事情做完。”
路红鸢笑道,“既然她们都说桃五是妖女了,那咱们就把妖女这个名头坐实了。”
桃五一脸惊悚,“路姐姐,妖女是骂人的话?”
狗十三扑哧一笑,“你傻啊小桃,做了妖女,以后看谁还敢欺负你。对方见了就躲,你也不用平白受这么多窝囊气。”
“路姐姐是这个意思么?”桃五回头问道。
路红鸢将一盘肉倒进锅子内,用筷子搅了搅。
“差不多吧。之前是我想错了,总想着你还小,得罪别人吃亏。却没告诉过你,别人得罪了你,该怎么办。”
“那该怎么办?”桃五歪头。
“明晚上告诉你。”路红鸢又下了一盘丸子,转过身对熊东子道,“麻烦把料碗分一下,谢谢。”
熊东子涨红了脸开始照做,一人一个蘸料碗。
狗十三还是第一次看别人这么吃饭,中间一口热气腾腾的锅,分成两半,一边红一边白,“这是什么?”
“鸳鸯锅。”熊东子磕巴道,“喜辣的涮红的,不吃辣的涮白的。”
鸳鸯锅?好玩的名字。
“那这个?”
狗十三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碗,底下是浅棕色稠糊,上面有红有绿还有油,没吃过,但闻着清香扑鼻。
“吃你的,问那么多做什么?小姐还能毒死你不成。”
白一翻着白眼,瞧着路红鸢挑了第一筷子后,立马筷子下锅,“小姐说过,肉进锅变色就能吃,再煮就老了。”
她说着,肉在料碗里蘸了蘸,放到嘴里,呲溜——
狗十三眯了眯桃花眼,筷子刚伸出去——
肉呢?
就连剑三都麻溜的捞了一筷头,失策了。
好在熊东子准备的肉不少,狗十三总算是捞起了一块,吃完之后,眼冒星星。
接下来,丸子,菌菇,蔬菜……
大家吃热了,话也多了起来。
路红鸢道,“这可能是我们最有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了。”
一语出,大家的动作都停下,抬眸看她,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唯有狗十三还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趁大家都不动了,他才能多捞一筷头。
啪——
他刚夹起来的丸子,被白一一筷头打掉了。
“你做什么?”狗十三挑眉,“臭女人的意思是,以后大家要各自奔忙,没这么消停了。”
“你们想什么呢这么消极,自己难过就算了,干嘛不让我吃饭?”
好不容易筷子不挤了,他容易么?
“嗯,狗子说的没错。”路红鸢擦了擦嘴,“白一,剑三,桃五,裳七,熊九,狗十三。”
“十一呢?”狗十三问道。
“闭上你的嘴。”白一呵斥道。
“那你别拦着我,我吃饭堵嘴可还行?”
“你——”
“好了。”路红鸢端起酒杯。
被狗十三一打岔,她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祝大家前程似锦。”
话音未落,白一忽而起身,跪在了旁边。
她这一跪,剑三、桃五、裳掌柜、熊东子、都跪下了,就狗十三还坐着,白一拉不动,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们这是做什么?”路红鸢起身,“你们知道的,在我这里,不兴这一套。”
几人却是齐齐叩首,然后落座。
白一率先回敬道,“多谢小姐当年替我赎身,还替我葬了父亲,才让我没能落入烟花之地。”
剑三没说话,将桃五那一杯都抢来,一饮而尽。
裳掌柜笑了笑,“多谢路姐姐信任,将铺子交给我打理,等我报了仇,这一辈子都是路姐姐的。”
熊东子磕磕绊绊,“路姐姐,我……我不怕桃园的人。”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剑三,示意自己真的不怕人了。
路红鸢笑了,端起酒杯刚要喝,手中却空了。
狗十三拿着酒杯,“臭女人你忘了自己身上有伤?能喝酒嘛你。”
他说着一饮而尽。
噗——
“臭女人,你这里面是醋啊。”
酸的狗十三直打颤。
可他的这动作,却是让大家心中暖暖的,嗯,狗十三其实也关心路姐姐,那就好。
唯有白一不着痕迹的垂下了眸子,心中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泛滥。
路红鸢看狗十三往回放杯子,皱眉道,“拿回去,你喝过的,我不要。”
狗十三砸吧着嘴回了座位,端起自己面前的想要漱口,一进口,噗——
……
圆月高悬。
大家都回屋睡了。
路红鸢睡不着,起来在书房点了灯。
“出来吧。”她喊道。
没有动静。
“戍狗长老。”路红鸢又喊道。
依旧没有动静。
“书、无、染!我的好表弟,你要是再不出来,以后就别在见我了。”
路红鸢将镇纸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表示着自己的愤怒。
一道轻笑声从角落里传来,而后走出来一个人。
文弱的玉面小书生,吧嗒一声打开折扇,拍着鼻尖。
“表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