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多谢李叔。红鸢别过。”
在老侯爷面前做哭戏已经够累了，她不想和李叔多说什么，至于撕破脸皮更不可能。
她不活人，桃园的大家还要活人。
在她们能独当一面之前，路红鸢只会将这些东西牢牢记着。
望着路红鸢离去的背影，李叔保持笑容，转身进了侯府。
路红鸢没有回桃园，而是留在永安城的院内住了一夜。
也就是当初扣留了那八人的院子，如今那八人还在桃园做苦力，来偿还自己的罪孽。
这院子是路红鸢私人买的，却不在她名下，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没有必要，她一般不会来。
当然，这里，也是她收消息的地方。
后半夜，天罗再次传来消息。
路红鸢是第一次亲自审查消息，以往这种事情是交给云遮，她处理好之后交给白一。
云遮是她娘留下来的人，功夫不错，只能算从属关系。
云遮没想到这一次回来，看到的却是路红鸢本人。
惊讶了一瞬，而后垂下眸子。
“小姐。”
云遮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断魂花的确在上月底没了，似乎无人得到。”
“问心草在永安城外。具体方位暂且不知。成熟期，大概在七日后。”
“毒药还未有眉目……”
“永安城外？”路红鸢打断了云遮的话。
云遮反应过来，“是，问心草，在永安城外。”
“那为什么老侯爷却说，问心草在骆红山？”
老侯爷到底有什么理由骗她。
“骆红山？不可能的小姐。”云遮道，“如果属下没记错的话，断魂花出现的地方就是骆红山，没道理问心草出现的地方依旧是骆红山。”
“为什么不可能？”
路红鸢执拗地问了一句。
云遮低头，道，“小姐应当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吧。同样的一座山，也不会孕育出两种珍奇药草。”
“再者，属下是买了四方阁飞花堂的消息，对比之后才给小姐的。”
“对不起小姐，是属下无能。”
路红鸢淡淡一笑，“不，没什么，买东西都还要货比三家，报消息，自然是对比之后才可能得到最准确的。但最终的判断，还是在你手上。”
“不，是在小姐手上。”云遮道。
“行，你先休息……等等。”路红鸢想了想，“查一查永安侯府的两位管家，详查。”
云遮领命退下。
路红鸢却没有睡，又拿着情报看了半晌，无奈摇头。
路家不是她的栖息之地，肖家显然也不是。
也唯有桃园，才能让她安心。
师父当年收留她和月白，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心思？据说，师父也是孤儿……
人就是这样，缺什么，便会极力想要汲取什么，不惜代价，不求回报。
一大早，她便去了文林堂，通过寒兰师兄联系到了书无染，而后自己去阡陌茶楼等。
寒兰奇怪，路红鸢的算术课异常火爆才是，她怎么还有功夫在这里闲逛？
本想问，却见路红鸢眉间疲惫，便没问出来。
倒是书无染来了之后，多问了一句。
书无染眯了眯眼，“寒兰师兄对路夫子这么上心，是为何？”
“没有。”寒兰师兄摇摇头，“只是书院好久没出这么有趣的夫子了，若非我已经结业，我真想回去学一学算术课。不过你晓得，我记性不大好，应该也学不了算术吧。”
书无染面色这才缓和下来，“我家表姐，自然是最厉害的。若非我来永安城晚了一些，她现在，就该是我娘子。”
寒兰吃惊。
书无染啊呀一声，“不好意思师兄，我话多了。表姐不让我提说的，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好。”寒兰送书无染走后，无奈摇头，“这般有学识的又有胆量的女子……”
阡陌茶楼。
路红鸢并没有喝茶而是小憩一会。
猛地惊醒，却发现书无染坐在对面，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她。
她抬手擦了擦脸，“我脸上有东西么？”
书无染微笑，伸出手来。
路红鸢闪退开来，“你说在哪，我自己来。”
“你一动，掉了。”书无染道，“没了。”
“哦。”
路红鸢垂下眸子，她不说话，书无染也不说话。
他觉得路红鸢怎么都好。
小时候帮他赶走坏人时候的冷冽，在书院舌战学子之时的自信，保护桃园人时候的认真，亦或者是现在这般，带着淡淡的忧愁。
她不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忘不掉的天仙下凡，却是让人越看越想看，越看越舍不得别开眼的人间绝色。
他只怪自己来晚了些，再早一点儿，表姐就不会嫁给肖雷青，也不会伤情到不愿意嫁人了。
路红鸢回头，就看见书无染略带复杂的表情，微微一愣，“长老，你告诉我，问心草在哪儿？”
一声‘长老’，将书无染从憧憬中拉回现实，“表姐还是叫我无染吧，阿染也行，千万别再叫长老了。”
路红鸢似笑非笑，“别，属下不敢。”
书无染用扇子碰碰鼻尖，忽而凑近了她，低声道，“表姐，我错了。”
说完他脸色一红，慌忙打开扇子遮住脸。
路红鸢一愣，男子撒娇卖萌，原来也很好看啊。
这要是让心悦书无染的女子瞧见，她让好好一个玉面小书生变成了小白兔，这也太——
可路红鸢偏偏就吃这一套。
她轻咳一声，“好吧，不逗你了，说正事。问心草，断魂花，是解什么毒的？你作为长老，不可能不知道吧。”
“十三种的是这种毒？”
书无染眉头拧了起来，“怪不得冗余师兄回来，在院长的书房内钻了一夜。”
“有眉目么？”路红鸢问道。
“大概知晓一些。”
书无染说话间斜眼瞥了一眼小二，小二立马会意，让人守在各个地方，将这里隔开，不会有人打扰。
“这世间，有三大奇药。”书无染道。
药？可她问的是毒啊。不过她却没有打断书无染的话。
“一曰返老不还童。二曰美人不迟暮。三曰爱恨不糊涂。”
路红鸢淡笑，“名字倒是一个比一个高大上。”
书无染点头，“看冗余师兄查的典籍来说，狗十三中的，应该是返老不还童。”
“这药，如果放在濒死之人身上，可延续二十年寿命，但是时间一到，神仙都拉不回来。”
二十年？那岂不是老侯爷活不过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