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无染在不远处,于滚石浪潮之中起起伏伏,一头青丝散乱,狗皮帽子不知所踪,身上衣衫也破破烂烂,胳膊露在外面。
路红鸢没跑两步,雨幕拉住了她,“冷静,那儿在乌云之外,说不定是假的。”
“无论真假,都要救。”路红鸢回眸,“戌狗长老是因为我才来的。”
“属下知道。”雨幕回头,“雪舞。”
“在。”
雪舞往后一退,身侧人接上了她的位置抵挡鼠潮,而她一跃而起,到了明暗交接处,伸手在腰间一抽,又抽出来一条鞭子,与手中的接在一起。
一跃而起,身轻如燕的踏在滚石浪潮上,伸出鞭子,卷起了‘戌狗长老’,拉入自己怀中。
可当她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了,没了乌云,没了明暗交界线。
“老大。”她喊着雨幕,“我找不到位置。”
“左三进五。”路红鸢喊道。
雪舞没有反应。
“她听不到。”雨幕道。
路红鸢想了想,想了想,她抓起地上石子飞了出去。
雪舞感觉有劲风来袭,下意识要打退,却见石子落在自己不远处,第二枚石子也跟上。
她立马带着戌狗长老按着石子落地的方向一步一步,踏回来。
路红鸢铺完路,松了口气,正要去接人。
天空一声巨响,一道雷劈了下来,落在交界处。
“雪舞,快!”雨幕喊道。
雪舞脚下滚石波动,她眸色一凛,将怀中戌狗长老用力推了进来,而自己站立不稳,往后退去。
她的眼中,已经带上了视死如归的决绝。
然而下一瞬,一道纤细的手腕伸出来,抓住了她的鞭子。
同时,雷电落下,劈在了手腕上,可那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直接用力,将她拉入乌云之下。
雪舞安全之后,明暗交界线上,雷电噼里啪啦,将这李隔绝开来。
饶是性子冰冷的雨幕都心疼了。
因为路红鸢的手腕,一片焦黑。
再晚一步,怕是胳膊都保不住了。
“主子。”
雪舞喊着,立马扑了过来。
之前她从未见过路红鸢,她与其余五人,都是隶属于雨幕管辖。
初初见到路红鸢之时,只觉得这女子除了容貌出众一些,自上而下都带着贵小姐的气质,根本不像自己等人要誓死效忠的人。
然而一路上,路红鸢的果敢,让她刮目相看,却还是有些不服气,因为路红鸢能做蛇首,她也能做蛇尾。
身为地网七星中唯一的女子,她有自己的骄傲。
然而刚才,路红鸢生生承受了这一道闪电,将她救了下来,她的心绪久久都不能平复。
路红鸢却抬手制止雪舞,“没事吧。”
雪舞点头。
“没事,就去帮忙,我们不能停下。”
路红鸢随便扯了一条布打算包扎自己,地网七星中的水尾却走了过来,板着脸迅速给她胳膊上撒了药,而后利索的从背包中拿了干净的布给她缠上。
“一刻钟内,不要动手。”水尾道。
路红鸢感受伤口上的清凉,顿时惊讶。
这药,起效好快。
水尾包扎完她之后,瞥了一眼书无染,随手掏出一包药从他头顶撒下去,“外伤不重,内伤不轻。”
说着,他回头喊道,“石墨。”
而后上前,将队伍中个头最大的人替换下来。
石墨蹲下身子,利索的将书无染绑在背上,再次加入战斗。
上坡路难走,可几个人配合有序,速度却一点儿也不慢。
“不错。”路红鸢道。
她看出来,背走书无染的石墨,力大无穷,体力极佳。
而雪舞擅长使鞭子,在最后面,可以照应所有人。
而撒了药粉的水尾,是医者。
其余几人,个头不高那位,身上暗器极多。
头顶有一股红辫子的那位,招式刚猛,可以顶在任何位置。
还有一个身形消瘦,来无影去无踪,经常出现在奇特的位置上。
看来她给这些人花的钱,值当。
雨幕眼底划过一丝骄傲,“当然。我们七人,可是小姐的地网七星。”
路红鸢微微点头。
虽然耽搁了一下,但是众人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
前后两刻钟,就已经到达山巅。
而那鼠潮,似乎畏惧什么似得,纷纷退去。
“多少关?”
路红鸢问道。
雨幕立马回答,“明面上是三关,我们已过其二。”
三关过两关?只用了一天不到时间,是不是太快了?
她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她还想问什么,雨幕抬头望了一眼,道,“小姐,云又积压了。”
路红鸢将话吞了回去,走之前,再次望了一眼雷电边缘。
有几道身影在雷电中闪烁,她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雨幕回头看她,却一指她的发簪,“小姐,你的发簪,亮了一下。”
发簪亮了?
路红鸢一手按住头发一手拔下鸢尾花簪子,翻转一下,并没有异常。
她皱眉,雨幕立马道,“是属下看错了。”
只闪了一下而已。
她将发簪别回头上,天色骤然一暗。
簪子再次闪烁一下,这次谁也没有看到。
而雷电边界处,也有一点白光闪了下。
路红鸢望着下坡路,这半面山上有花草树木,然而最下面,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那黑水边界,便可以修整,等待明日天亮。”雨幕道,“夜晚,最好是不要动。”
路红鸢点头,因为时间紧迫,她来不及消化那么多消息,都是雨幕提前找云遮要的消息,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就是希望狗十三能够知难而退,安然归去。
但她也没想到,狗十三此刻,距离她,越来越近……
下山的路本来要快一些,然而这会儿天色太暗,路红鸢甚至觉得,她的时间感知出现了问题。
“我们走了,有一刻钟么?”
路红鸢问道,抬头回望,已经看不到山顶,乌云却越来越黑。
“不止。”雨幕算了算,“两刻钟吧。”
走在后面的雪舞抬眸,“我怎么觉得才过了一盏茶?”
三人对望一眼,又问前面开路的。
大家各自报的时间,都不一样。
“难不成,这又是什么关卡?”路红鸢皱眉道,“明面上是三道,背地里的怕是数不清。”
或许能数清的人,都死了。
就在此时,路红鸢听到下面有水声。
不止她听到了,其余几人同样听到。
“走,水源不远。”作为医者的水尾道,“到了水边,我们便休息。”
说着加快了脚步。
“等等。”队伍中一直不说话的小个子男人伸手扯住水尾,声音低哑道,“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