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红鸢没想到，狗十三竟然这么相信她。
更没想到的是，她在的时候，他可以躲在她身后，而她不在的时候，他亦可以与肖雷青周旋。
真不知道是能屈能伸，还是依赖。
依赖？狗十三是依赖她？
不不不，怎么能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桃园的大家，是互相依赖的才是。
他还只是个孩子。
路红鸢猛然摇头。
书无染以为自己捂得太紧，松了手，低声道，“上面没事了，我们去找问心草。”
“你知道在哪儿？”路红鸢一愣，“你是故意进了蜃境的？”
书无染低低一笑，“那是自然，蜃境可以看到所有的东西。”
“那很危险。”路红鸢脱口而出，觉得自己连累了书无染。
“危险与机遇并存。”书无染靠近路红鸢，“为了表姐，我愿意。”
这也太撩了吧。
路红鸢老脸一红。
书无染看不到，但听路红鸢呼吸均匀，有些挫败，“表姐，我到底哪里差了？”
“不……”是。
路红鸢迅速回答，却突然觉得不对，差点就掉入对方的话语陷阱中，改了口，“不知道。”
“呵。”
书无染低低一笑，“走吧，表姐。总有一日，你会知道我的好。”
路红鸢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看上自己的，自己都已经是下堂妇，求娶她，书家人不会扒了他的皮？
算了，想这么多作甚。
她抬手准备点火机，书无染却制止了她，反手拉上了她的手腕。
“点火，会死。”
路红鸢挑眉，她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假，但她没来过这儿，只能半信半疑。
一直被拉着走了好久，头顶上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但最后结果，是狗十三舌战肖雷青，并且赢了。
肖雷青竟然为了她，而放过了那些人？
好稀奇。
然，已经无法在她心底激起任何波澜。
她明白，自己压根就没喜欢过肖雷青，她只是，惦念着那张，属于月白的脸。
通道越来越窄，似乎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过去。
耳边有奇怪的吱吱声，叫的路红鸢头皮发麻。
远处有了光。
靠近些，就像是很多萤火虫趴在动的四周。
“别急，到了。”
书无染一直温柔的安慰她。
光线亮到足以看清周围，空间也开阔了。
怪石倒挂的洞内，水声滴答作响，脚下是蓝色的草，无风自动。
“奇怪，在外面，压根听不到水声。”路红鸢疑惑道。
无人应答。
她一回头，书无染不见了！
“书无染？”路红鸢喊道。
可就三丈左右的空间，不见了就是不见了。
“嘻嘻嘻。”
有小孩子的声音响起，“要我，还是要他？”
眼前蓦地一亮，书无染出现在了对面的墙壁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问心？”路红鸢问道。
她只能这么做猜想。
“嗯哼，你猜对了。”
小孩儿的声音响起，明明清越，却又让人毛骨悚然，“可我的问题，姐姐还没有回答呦。”
要问心，还是要书无染？
呵，这问心草果然奇特，竟然真的能撑出一片幻境。
路红鸢嘴角一勾，“两个，我都要。”
说着，她便冲入问心草阵法之中，脚下半点水渍都不沾，在其中已特殊的步伐周旋。
她越来越快，而问心草也开始转动，在她周围变成一圈圈蓝色的光环。
“嘻嘻嘻，姐姐好贪心呢。那就要看姐姐有没有这个命来拿。”
路红鸢不语，眼睛一直盯着最中间那颗，开着粉花的问心草。
明明到跟前，却又变远。
明明远了，却又近在眼前。
路红鸢忽然停下了脚步，周围的旋转也停了。
“姐姐认输了？”问心草嘻嘻道，“那便，拿命来吧。”
吧嗒。
路红鸢点燃了火机。
问心草的笑声戛然而止，“啊，火！”
所有问心草的叶子全部包裹起来，中间那朵儿粉花瑟瑟发抖。
路红鸢挑眉，听说过人参成精，还没见过花成精的。
她走过去，毫不客气的连花带草薅起来。
“啊啊啊，你完了，你完了。”问心草反而不怕了，再次嘻嘻笑道。
路红鸢觉得右手手臂一下刺痛，想要甩开问心草，却为时已晚。
只见问心草黄色红色的根像盘在她的胳膊上，直接渗入皮肤。
“好，我要是完了，我就让你也断子绝孙！”
路红鸢蹲下身子，直接薅起旁边的蓝色未开花的草来。
无一例外，所有的草，都要进她的皮肤。
“啊啊啊，不要。”
会说话的问心草慌了，“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走，你放过它们。”
还是个护犊子的。
路红鸢不甘示弱，“把他放出来！”
“好的好的。”
问心草怂戳戳道。
眼前景色一变，路红鸢到了刚进来的位置，身侧，书无染歪头打量着什么。
“糟了，断魂花不见了。”书无染惊讶道，往前走了几步。
“断魂花？”路红鸢挑眉，“不是问心草？”
书无染无奈，“断魂花是开了花的问心草，它们其实是一个东西，叫问心断魂。”
“所以，产断魂花的地方，必产问心草。而产问心草的地方，不一定有断魂花？”
路红鸢问道。
“表姐聪明。”
书无染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笑了笑，又苦恼起来，“可惜，断魂花没了，问心草维持不了多久，你的狗十三，要死咯。”
“那不见得。”
路红鸢撩起右臂衣服，蓝叶粉花无风自动。
书无染眼皮狠狠一抽，抓起她的胳膊，“你不要命了？你怎么能让断魂花进入你的身体？”
他伸手来摘这朵花。
路红鸢迅速抽回手，“我们走吧。”
“你会变成断魂花的养料，你会死。”书无染不管不顾，再次抓她。
路红鸢却往后退去，“我来，就是为了这东西，你知道的。”
“可我没想到你能得到？”
书无染红了眼睛，“你没选我，对么？”
“不是。”路红鸢解释，“我……”
书无染身上陡然发出凌冽的气息，“你选了它，我会死。你选了我，它会死。
断魂问心，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得到的。就跟过那深渊一样，必须死一个。”
“可你和它都活着啊。”
路红鸢轻轻一笑，不以为意，“书无染，你傻不傻。苦情戏演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去吧。”
她说着将自己袖子放下来，转身往洞外走去。
任谁，都不会确定对方会选自己，戌狗长老更是不会。
他怎么会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