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红鸢知道白一是在揶揄桃五，笑着道，“行了，别让她紧张了，她还小，别让她有了阴影，以后都不敢找夫君了。”
桃五还有五年才能及笄，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再说，她也不觉得冗余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
“也是。”白一回头笑着喊桃五道，“不逗你了，桃花簪我已经帮你拦退回去了。”
可是桃五像是没听到似得，一溜烟没了人影。
路红鸢笑了笑，她其实没心思吃饭，吃了两颗饺子，便起身收自己碗筷。
她向来没有主仆尊卑之心。
白一却迅速抬起筷子压住路红鸢的碗筷，“小姐，我吃完再收。”
她说完话，眸色闪躲，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见她欲言又止，路红鸢松了手，坐了下来，“是有什么想说的？”
白一咬牙摇头，“没有。”
她已经做好决定，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相信。
小姐这么心善，如果真的有狗十三的消息，一定不会骗她的。所以那个人一定是想要挑拨离间。
思及此，白一默然松了口气，“小姐，好生休息。”
“真的没事？”路红鸢皱眉，察觉到了白一的不对劲，“是想狗十三了？”
她不喜欢这种疏离感，叹气道，“白一，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生疏吧？
“我知道，狗十三忽而离开，大家都不习惯。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么？”
白一的手指紧了紧，她知道路是狗十三自己选的。
罢了，与小姐无关。
她抬眸笑了笑，“小姐，那月白公子，才是您心心念念的人，对么？”
肖月白的存在，仅有天罗地网的人知道，白一和剑三打理这两方势力，自然会知道。
路红鸢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白一回眸一笑，“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奴婢。”
“如果有那一日的话，自然不会丢下你。”路红鸢眸色闪烁。
白一却没听懂路红鸢话中有话的意思，当即收了碗离开。
路红鸢一直望着她的身影进了厨房，这才起身去了书房。
接连三日，路红鸢都未曾出过桃园一步，可是消息却如同雪花一样蜂拥而来。
她一点一点筛选，越看越心惊。
直到书无染到来，告诉她，“万事俱备。”
路红鸢微微点头，瑞凤眼中有淡淡的血丝，声音沙哑，“好，我这就放消息去。”
“别让白一传信。”书无染靠近一步。
路红鸢皱眉，想起这些日子白一的异常，问道，“你怀疑她？她不会的。”
书无染微微摇头，“不是怀疑，只是让你堤防。她很在意狗十三，如果让她知道，你知道狗十三的下落却没去救他，你猜——”
“是我不去救么？”路红鸢拧着眉头，声音中带着冷意，“是他自己蠢。
“他告诉我，他要去变强，说我这儿容不下他。
“结果变强就是去给人放血？呵，他要送死，谁能救得了？”
听着路红鸢满是怨气的话，书无染眼睛弯了弯，似笑非笑道，“难得见表姐这么生气呢。既然表姐不想要救狗十三的话，那我的人也就不用顾忌那么多，到时候……”
“别，还是顾忌一下吧。”
路红鸢轻咳一声，让窗外的雷萌进来，把消息传递出去，而后去换衣服。
书无染望着她离开书房的背影，吧嗒一声合起折扇，轻轻一笑，略带苦涩。
路红鸢与书无染一道离开没多久，一道白影落在桃园内。
白一下意识抽剑，却发现来的人，是之前路红鸢带回来的丫鬟，白灼。
“小姐不在。”白一道。
“是么？看来我来晚了。”白灼笑眯眯的丢下一样东西，“这东西，是给小姐的？”
白一低头，顿时一愣，那是狗十三的钝柴刀。
她抬头惊声道，“他在哪儿？”
“狗十三？要死了呀。”白灼似笑非笑道。
“不可能！”白一摇头，抬剑与白灼打了起来，“如果狗十三要死，小姐不可能不救。”
白灼轻而易举躲开白一的攻击，反手将剑抵在白一脖子上，将她逼到墙角，“狗十三的毒解了，我家公子的毒却没解。”
“那又如何？”白一冷声道，心底却早已经惧怕起来。
“麻烦包狗十三，和她心心念念的我家公子。”
白灼逼近白一，刻意避开路红鸢不知道此事的事实，低声蛊惑，“你猜，你家小姐会选谁？”
白一低头再次看了看远处的钝柴刀，身子忍不住颤抖，“不，不可能……”
小姐怎么会狠心不去管狗十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见她打抖，白灼知道她已经动摇了，又道，“你觉得不可能？那好，我带你去见他。”
白一不想相信，却还是跟上了。
一个时辰后，当白一到了竹屋，看到被吊在架子上，胸口往出渗血的狗十三，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十三。”她想要扑过去。
狗十三面前却落下几个白衣女子，出袖将她打翻在地。
一口血喷出来，白一的目光却锁在狗十三身上。
愤怒，痛苦，疑惑，不甘，种种情绪在她眼底变幻。
白灼信步走来，朝着白一伸出手，“起来吧。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的。”
白一没有说话，白灼兀自道，“今日，我便是奉我家公子之名，来取最后一次心头血的。这一次之后，我家公子便能彻底好起来，与你家小姐双宿双飞……”
“那狗十三呢？”白一声音沉闷道。
“还不明白么？”白灼一声轻笑，“狗十三，就是我家公子的药引子啊。”
“这些，我家小姐可都知道？”白一再次问道。
白灼皱眉，这白一可真难缠，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要问路红鸢知不知道。
她正要开口，白一却道，“我家小姐不知道对么？”
白灼撒了谎，“你怎么还这么问？你家小姐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之所以告诉你，是不想看到你被骗了。
“哎，我们同为丫鬟……哎，我还是先去取血吧。”
白灼说着转身往里走去。
“不要！”
白一冲过去，再次被打倒，却匍匐向前，声音颤抖，“白灼，白灼。你找我来，肯定想要利用我才对。要我怎么做，到底要我怎么做？”
“真的什么都愿意？”
白灼回眸，歪头一笑，“你杀了路红鸢，我放你和狗十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