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雷青的一声‘路姑娘’,正了他的心,了结了路红鸢的意。
从此之后,天涯好路,各走一方。
路红鸢讶异,“你这是——”
“我看到了他的记忆。”肖雷青低声道,而后扬声,“就当,是属于我与你之间的秘密。”
他终是明白,她的柔情似水,是为了谁。
自己在她眼里,真的就只是一个替代品。
若是他能早些明白,或许真的能够替代。
可如今,一切浮出水面,他再想靠近她,便是难上加难。
不如就这样,保持距离,或许,还能给彼此之间,留下一个可以维系的空间。
他的做法,的确让路红鸢释然了一些。
她一直知道,他对她而言,不算良人。可他,却也是不差的。
再者,这证明了,师兄的神魂没有聚集在他体内。
那……
她看向肖月白。
肖月白咳嗽几声,幽幽醒转。
“兄长。”肖雷青蹲下去将肖月白扶起来,“兄长感觉如何?”
而路红鸢手心捏着三枚银针,已经找好了角度,只要有什么不对劲,她就有办法让他变成智障。
“兄长?”沙哑又疑惑的声音响起,肖月白揉着脑袋。
路红鸢心中一紧,难不成,师兄的神魂,聚在了肖月白身上?
她收起银针,靠近了肖月白,迫切地问道,“我是谁?”
她仔细瞧着他的瞳孔。
肖月白皱眉,“这位姑娘是——”
他再次摇头,“我是——”
他说不出,答不上。
瞳孔没有任何变化,事实证明,他失忆了。
看来,师兄的神魂是在肖雷青身上完整凝聚,而后消散。
心头蓦然一松,这种变故,在意料之中。
“他的人,我怕是不能还回来了。”路红鸢起身道,“肖世子,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
“你信我?”肖雷青抬眸,目光闪烁。
“嗯。”
她不信他,又能如何?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路姑娘。”肖雷青看着她即将离去的背影又喊道,“我们,能做朋友么?”
仿佛用尽了所有气力。
路红鸢跃上屋顶的身影一顿,微微摇头,“还是别了吧。我不想多添烦恼。
“而且路墨兰很好,满心满意都是你。”
“我明白了。”肖雷青默然。
只要他还顶着这张脸,路红鸢就不会忘了他兄弟二人所做的一切。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肖雷青又问道。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记忆曾今被偷取过。
那日她打了他一巴掌,却是借势塞给他一个纸条。
他暗中去查,竟然发现,自从三年前开始,他每每去兄长那儿都无比嗜睡,以为是心安,却没想到是阴谋。
兄长用香薰进入他的梦,夺取他身上,属于月白的另一半记忆,而后再篡改。
所以,他下意识会做出让路红鸢琢磨不定的事情,却依旧是无法靠近她。
路红鸢将耳边的发丝抚到耳后,想了想,道,“从肖月白说,他不会让他与我之间再有遗憾的时候。”
肖雷青一怔,继而了然。
记忆中,她的月白师兄说,“若是能活下来,我们就去扯证。”
然而,这句话的前面,还有一句,“你我皆无心仪之人,却又彼此熟悉……若是能活下来,我们就去扯证吧。”
师兄与她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遗憾可言,如果能在一起,是锦上添花。如果不在一起,也无伤大雅。
其实以前,她也不明白这么多,以为自己对师兄,是喜欢。
什么时候明白不是的呢?
大概,是她看到了一双桃花眼,虽因为痛苦而皱起来,却满眼都是坚定与希望的时候,被拨动了心弦。
“我走了,保重。”路红鸢从竹园离开。
这儿一片淡雅,外面却早已经是尸山血海。
肖月白培养了几年的势力,全部被血洗在这里。
而路红鸢的大半势力,也被折损。
李叔浑身浴血站在那儿,手中拿着一盘没有珠子的算盘,眸子宛若修罗般盯着路红鸢,“为了困住我,你倒是费了很大功夫。”
他浑身上下,只有嘴巴能动了。
而他身侧,影踪奄奄一息。
路红鸢迎面走过去,到了与他交错的身侧,停步,低声道,“李叔难道不知道,我向来护短?”
李叔一愣。
他一直以为路红鸢是个柔软温润的性子,被人欺负三番五次才能反击一次。
但他现在才发现,她每一次反击,却能直中要害。
她不是软糯,她是隐忍,她是后发。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眸中射出精光,“上一次,那些没有回来的人,果真是你动的手?”
路红鸢嘴角微微一勾,“不然呢?”
上一次她被困肖家对峙,若不是她跑得快,白一剑三和狗十三差点就死了。
李叔呵呵一笑,“我和侯爷都看走眼了。还以为帮你解决的,是你娘亲留给你的人呢,可惜……”
娘亲?
李叔以为是她娘亲留下来的人,所以未曾怀疑到她身上?
可白一也没那么厉害,难道另有其人?
她还要问什么,李叔的身子却突然直愣愣的往前倒去。
他撑着一口气,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如今得到答案,自然撑不住了。
路红鸢想了想,搜出一包药粉来,撒到李叔身上,等到他化的什么都不剩,知道他没留下什么线索,这才带着影踪离去。
开了阵法以后离开的沼罗早就在山下驾着马车等她,她一来,便往桃园方向飞奔。
一路追上了还未回到桃园的马车。
路红鸢一上去,便见擅长医术的水尾面色阴沉如水。
“情况不好?”路红鸢心中咯噔一下。
白一红着眸子点头,让开了自己的位置。
她亲眼瞧见了狗十三对小姐无意识间做出来的动作,本该是恨的,可此刻却更加心疼。
路红鸢坐到狗十三耳边,给他把了脉。
情况是不好,毒虽然解了,身子亏空很大,在这个时代,没有强有力的条件让他好起来。
“桃五还没来么?”路红鸢问道。
她让桃五困住莫老,其实另一方面,是看能不能让莫老倒戈。
这做法很危险,却不得不尝试。
因为,除了莫老,她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让狗十三活下来的人。
“还没。”白一摇头。
忽然,狗十三疼的面容扭曲,身子猛烈震动,胸口沁出血来。
水尾有些慌张,双手捂在狗十三胸膛,却还是有些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