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鬼门大开。
古墓在极阴之地,结界会更结实。
但与此同时,里面的机关便会弱许多,想要拿到黑水泉水,就必须趁着今日。
书无染,莫老都来到了崖边,看到的却是狗十三义无反顾跳下悬崖的背影。
而两人依旧被弹出来。
不仅如此,伴随着一连串的‘啊啊’声,一个瘦小的身影被古墓结界弹了出来。
书无染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瞧,又黑又瘦,不是玲花又是谁?
“啊,花女娃?”莫老一脸惊诧,“你怎么被弹出来了?”
“我怎么出来了?”玲花一脸懵逼。
她只是碰了一下那一棵巨大的桃花树,就被弹出来了。
等等,她刚才看到的人是谁?
“刚才那是十三哥?”
“应该是吧。”莫老答道。
他抿了口酒,砸吧砸吧嘴之后道,“我们来晚了。不过还好,早有准备。”
“什么准备?”玲花一脸激动,“带上我,我知道路,我知道从哪里能找到那个老女人。”
话音未落,书无染往前一抛,玲花一屁股墩掉在地上,这才瞧见自己是被个糟老头子抱过的,顿时又羞又臊。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玲花瘪嘴道。
书无染却看也不看她。
敢说表姐是老女人,要不是需要她带路,他早就杀了她。
就在这空档,后面又陆续落下来十个人。
雨幕,水尾,沼罗,影踪,是路红鸢的人。
还有带着四方阁七杀堂的标志的六个人。
不止如此,暗处蠢蠢欲动的人也一个一个露头,约莫百来个,虎视眈眈的看着悬崖边,书无染这方十三个人。
看样子打算在这里先带战一波,再下去找宝藏。
“这么多人?”玲花虚了,“我们打得过么?”
书无染和莫老还未回答,又一波人马出现。
玲花看到为首之人,顿时龇了牙,一副发怒的小兽模样,惹得书无染侧目。
这个男人,就算戴了面具她也认识,就是伤了十三哥的那张脸。
然而一开口,她便听出来,不是。
戴了面具遮住半张脸的肖雷青带着永安城护卫而来,“麻烦戌狗长老和莫老去救路姑娘,这些杂鱼,我拖上一拖。”
“呵,好大的口气。”百来人中有人吆喝一声。
其余人纷纷附和。
肖雷青早就看出来,这些人是从别处赶来的,但他不怕,抽出自己的武器,打马冲了过去。
莫老见状,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将血分别点在大家眉心。
“这是十三哥的血?”玲花生气了,“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竟然敢……啊!”
猝不及防之下,被书无染反手提上领子,带着直接跳了崖。
其余人纷纷跟上。
而悬崖上,肖雷青不顾性命,发了疯似得,封住了别人前进的路,一片惨烈。
……
狗十三从头发中取出一枚,背面有花瓣形状坑的玉佩,根据光芒闪烁的亮度,一直调整着自己前进的方向。
玉佩一分为二,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指引它,找到那让它完整的那部分。
这十几日,他不眠不休,请教会机关术的沼罗,糅合了路红鸢所教的知识。
加上前几个月被肖月白丢进那种九死一生训练中锻炼出来的身手,他前进的速度飞快。
一个时辰之后,他出现在一块白石上,对面墙壁上有个大大的裂缝,而地上,满是被黑色松针扎死的黑鼠。
“臭女人来过这里。”
狗十三喃喃念叨一句,突然觉得心口抽痛,跪倒在白石上。
心跳加速,又痛又烫,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眼前有些虚幻,甚至感觉对面的裂缝似乎在缓缓合起来。
不行,臭女人就在前方,他不能停。
一手攥着胸口,脚下却是不停,跌跌撞撞进了通道。
通道似乎在收拢,如果无法通过,他就会被夹死在这里。
蓦地,一道黑红光射来,落在他胸口,紧接着灼热感将他席卷。
他难受的扯开衣服,一朵红色柳叶状花瓣的大花匍匐在他的伤口上,熠熠生辉。
花瓣边缘是清晰的黑色,有流光涌动。
他面色涨红,浑身燥热,忽而爆吼一声,跪倒在地,大汗淋漓,随时都想要失去意识。
不行,臭女人还等着我,不能倒下。
她一个人,出不了这个古墓。
他迫使自己起身,一步一步向前。
哪怕眼前被汗水模糊了视线,他都接着玉佩上光芒闪烁所指引的方向,往前走去。
与此同时。
桃花树下,路红鸢浑身发冷,眉间逐渐覆上白霜。
而她本该是掬着桃树根部流淌而出黑水泉水的右手,已经被冻成了黑色的冰块。
随着时间流失,黑色越来越淡,涌入她胳膊,那隐藏了又浮现出的问心断魂上,没了红色的花朵,只有蓝色的叶子上流淌着黑色的纹路。
冷,越来越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思维都凝滞,眼皮子一沉,闭上了眼。
蓦然间,她觉得身边一热,像是有个大火炉在她身侧燃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便翻身而起缠了上去,抱紧了大火炉。
只是这火炉似乎没那么硬,还带着几分弹性。
还有巨大的扑通声在她耳边急速响动。
到底是什么?她思维僵硬,想不出来,只觉得很是熟悉。
又过了许久,她身上的冰寒之感弱了几分,眼皮子上的冰霜逐渐融化成水。
路红鸢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抬头一瞧,默然一惊。
眼前,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火焰。
她想要起身,却觉得浑身虚弱,又重重压了下去,下巴颏戳在他胸口的一朵黑边红花之上。
狗十三闷哼一声咬住了下唇,却又极力隐忍着什么。
路红鸢却没发现他的异状。
这不是断魂花?从她胳膊上跑到他胸口了?
等等,刚才那扑通声,是他的心跳?
这么强健有力,他的身体好了?
“趴够了么?”
狗十三奇怪又低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路红鸢的思绪。
路红鸢慌忙别开眸子,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掐着他的手腕,整个人都伏在他身上取暖。
她想说对不起,她没力气起来。
可张嘴之后,却发现喉咙干哑,发不出声音。
只能这样继续趴着。
见她没了动作,狗十三深吸一口气,声音更加粗哑,甚至带着颤音,“臭女人,你快给我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