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红鸢手伸到一半,呛呛呛的铜锣声再次响起,她撤回手捂自己的耳朵。
下一瞬,她一愣,因为狗十三的手也捂在了她的耳朵上。
可这样一来,两个人都没法对付枯爪。
她还在想办法,狗十三忽而将她拥入怀中,靠在角落里。
而他却痛苦的喊了一声,继而颤音喊着:“臭女人,对……对不起。”
“对不起,我……”
没有勇气揭开面具。
“别说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路红鸢抬手给他耳朵里塞了两个棉球,然后拍开他的手,将他一腔想要迸发出来的感情憋了回去。
“等解决完这些东西再说。”
她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两个铲子。
虽然褐色的液体腐蚀性很强,但之前挖水渠的两个铲子也不是普通货色,还能坚持一时半会。
两人对视一眼,路红鸢将狗十三护在身后,铲子抄起酸水就朝着枯爪淋去。
还没几铲子,就发现大片枯爪退去。
她回头,狗十三也拿着铲子帮忙。
“你身体……”
“没事。”狗十三笑道,“哪有一直躲在女人屁股后面的道理。”
“以前你不是经常这么躲么?”
路红鸢脱口而出,这才察觉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他。
他也没否认,只是嘴角勾了勾。
两年,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变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躲起来的哭包了。
“让我来吧。”
他接替了路红鸢的位置,蓄着力气,朝着通道内再次大吼一声。
“吼——”
响彻天地,悠远清越。
跟之前那小打小闹完全不同,堪称真正的九霄龙吟惊天变。
路红鸢眸色软了软,她的小十三,终于,长大了。
狗十三这一声吼叫,在通道内回回荡荡,不知掩盖住了铜锣声,还震得碎石激荡,不知哪儿塌陷了。
许是挡住了枯爪的路,枯爪的行动都有些迟缓。
接连三声,铜锣声直接消失了,枯爪也停止了攻击,一个个向土拨鼠似得钻进了地面。
“这些东西是听声音行动的?”路红鸢皱眉问道。
“不像。”
狗十三撑着墙壁道,“如果是声音,在第一次我用龙啸功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被影响。”
“那是因为什么?”
路红鸢着实有些宕机,算了不管了,活着要紧,“那我们要怎么离开?后面的洞,如果再打开,还需要换个地方引流才行。”
那就需要大量的体力,可显然,两人都不具备这个条件。
路红鸢掏出来一点吃的和伤药,先递给狗十三一点儿吃的,自己嘴里啃个馒头,给他伤药。
这一次,撕开他的衣服,看到了他胸口上的黑边红花,路红鸢一愣。
狗十三低头瞥见之后,状若无措的别过头,“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猜到是一回事,可真实看到,却是另一回事。
这个处境,是提及那些儿女情长的时候么?
再说他这个花纹隐藏起来的情况,难道跟她的一样?
她撩起自己的袖子,此刻她是中毒了,所以问心草才会显现。
那么他呢?
如果遇毒,早就出现了。
那么便是——
生命垂危之际?
她反手扣上他的脉门。
“你说什么。”
狗十三要抽回手,可路红鸢力道大到他动弹不得,他苦笑一声,“别这么大力,馒头都要掉了。”
路红鸢反手朝着他脑袋拍去,却想到之前一巴掌就把他拍晕了,这才放慢了速度。
这一慢,就变成了她的手,轻轻放在他脑袋上。
狗十三面具下的脸一红,“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嗯。”
路红鸢沉吟着从空间内拿出最后一个解百毒的丹药,递给他,“是翅膀硬了,都会找死了。”
现在的他,生命垂危,所以断魂花才会出来。
亦或者说,救了他的并不是路红鸢的丹药,而是断魂花。
断魂断魂,断命续魂,反倒是让他也对一些毒有了抗性。
可是他却没有药婆这么好的人给他循序渐进的锻体,所以这些毒,冲垮了他的身体。
她还要说什么,却见狗十三已经强撑起身子,在墙壁上摸索着。
“你不要命了,你……”
“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
狗十三动作一滞,弯下腰咳嗽了两声,又拨开路红鸢的搀扶,继续找,“这里没有,我们就换条路。
“这些枯爪不动了,我们暂时是安全的,就算再来一次,我依旧可以用龙啸功……咳咳。”
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始终没有要将面具拿下来的意思。
路红鸢被气笑了,“你以为我没来过这种复杂的墓,就不知道什么情况?这地方,不可能有机关。”
狗十三半跪在地上,“可,是我将你带进来的,所以我要把你带出去。”
“这时候知道你自大了?”路红鸢冷嘲道,“到现在,你还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下墓?”
他做将军,她可以理解,积累军功重回朝堂,确实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可那是平定安邦的事情,不应该是下墓啊。
“这是我的事。”
他低声道,“你不要问。”
“我不要问?我是……”
“表姐最好不要问。”
随着清朗的声音,一把血扇闪着红光,照亮了通道。
紧接着,一道风刮过,书无染便落在了路红鸢身前,接回血扇,另一只手中还提着一个滴血的布包。
“表姐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
书无染微微弯腰,贴近路红鸢的脸,似乎要看个仔细似得。
而他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玉瓶子亮的可怕,几乎将方圆一丈之内照的清清楚楚,可见度在三丈左右。
路红鸢还没说话,狗十三反手将她拉着背在自己身后,“有什么冲我来,与她无关。”
“现在知道害怕了?”
书无染扇着扇子,让这里的血腥味更重了,“那会儿,你跑什么?”
跑?
路红鸢看了眼狗十三,她不在的这两年,这两人发生了什么?
狗十三一直躲着书无染?
而且,狗十三看似淡定的与书无染对视,可拉着她胳膊的手,却是在发颤。
路红鸢还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就见书无染丢下手中的包裹,一个满脸胡渣的胖子头滚落出来。
“连个鸣沙的铜锣公都破不了,还妄想保护我表姐?狗十三,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他每说一句,狗十三握着路红鸢的力道就越大,甚至还往后退。
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路红鸢大概明白过来地上那颗人头,应该是之前敲铜锣的人。
书无染杀了这个人,却为什么要把头带来,按理说这种举动是为了震慑。
可是他震慑狗十三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