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路红鸢回头,挑眉看他,“将军自己不喝药,难道也要让别人不喝药?”
狗十三吞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我……的……呢?”
有点傻气。
路红鸢哭笑不得的指了指地上,“好意思问?没了,自求多福吧,路将军!”
一声疏远的路将军,惊得狗十三松了手。
他已经没戴面具了,他的脸已经好了,她应该确信了他是谁……
不,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可她现在这般,又是为何?
有些不自信的,他转身就去找镜子,可大家都身无长物,没法满足他。
路红鸢讥笑一声,丢出一面镜子到他脚下,转身就走。
狗十三连忙抓起镜子,使劲的揉着自己的脸,“没错,我恢复了,我是我,臭女人,我是……”
他抬头,已经不见了路红鸢的身影。
他起身去追,回来的书无染却挡住了他,“路将军不好生休养,要做什么去?”
“你别装不认识我。”狗十三指着自己的脸,“我是狗十三,我是桃园的狗十三,我要去找臭女人。”
他要闯过去,书无染却一掌将他拍飞在墙角,“狗十三?你说,长木将军路求索,是桃园那生死未卜的狗十三?”
狗十三想要去找路红鸢,便匆忙道道,“如假包换,可以放开我了吧。”
“哈哈,哈哈哈……”
书无染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将自己的药一饮而尽后,砸在了狗十三的脚边。
他指着狗十三,厉声呵斥道,“你算算,你害死她几次了?你怎么还有脸说,你是狗十三?”
“你什么意思?”狗十三冷眸以对。
“狗十三可是桃园的人,而桃园哪一个人不是敬她护她,你,配做桃园的人?”书无染厉声喝道。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不只是桃园的人,就是天罗地网的人,也不会让路红鸢受到伤害。
狗十三顿时哑口无言,“我……可是我……”
‘可是’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是的,他的确做过很多蠢事,可他都是有理由有苦衷的。
但他不能解释,解释就相当于将路红鸢的秘密公之于众。
然而,书无染不依不饶,“你如何配得到她的喜欢?”
如何配?
他不配?
他会让她受伤,所以他不配?
可他想的好好的,只要都活下来,就会坦白。
但现在,又被书无染三言两语给堵回去了。
这些话,像是有棉花堵在胸口,轻飘飘的,却闷得慌。
“好了。”
路红鸢端着几个碗过来道,“今天你们可以喝汤吃肉了,不过还是不要暴饮暴食。”
书无染握紧拳头瞪了狗十三一眼,转而对着路红鸢笑靥如花,“表姐,我来帮你。”
路红鸢从善如流的将东西给他,而后从袖口掏出地图来,“我们现在所处的,是路白山的山顶,想要从这儿下山,得好几日。
“所以你们要保存好体力,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
“你要去哪儿?”
狗十三抬眸,“你又要丢下我?”
为什么她又擅自做了决定,又想要离开他?
“路将军此言何意?”
路红鸢问道,“天下之大,我一个自由身,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不行,我不同意。”
狗十三撑着身子起来,往路红鸢面前走来,“我不许你离开我身边。”
路红鸢抬起指尖,抵在他的胸口,也制止了他前进的动作,“路将军怕是没有这个资格,管束我的行动吧。”
“路副将!”狗十三沉声道。
“可是路将军啊,我是路红鸢,不是路三三!”
她眸色冷清疏离,说话不带一丝含糊,就像站在她面前的,真的只是一位将军,而不是亲人。
这样的淡漠的眼神,刺痛了狗十三,“行,我不是路将军,我是狗十三,我是……”
“将军受了伤,莫非是伤到了脑子?”
路红鸢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道,“罢了,是我的错。是我误以为,将军是我桃园的十三,所以在兵冢里,我几次三番想要确认。
“许是将军受到了影响,如今记忆不清,把自己当成狗十三了吧。
“没事的,休息休息就会好。”
她状若了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齐渊国,需要将军。”
话里话外都是将军,绝口不提狗十三。
狗十三被怼的哑口无言,压根不明白路红鸢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
“不对,不是我头坏了,是你坏了!
“臭女人,你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忘了我?
“没关系,我还能让你记起来。
“我喜欢你,我会……”
似乎觉得这么多人不妥,他拽着路红鸢的手腕,从冰洞内出去。
冷风呼呼的刮在脸上,让他清醒了几分,“我喜欢你,我会护着你,我会做到你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两年,我都在为此努力……”
“噢?”路红鸢眸色慢慢冰冷,“用什么身份?”
狗十三没反应过来,只以为路红鸢是想听他诉衷肠,立马道,“长木将军路求索就挺好,跟你一个姓氏,也能给你更好的庇佑。”
“庇佑我天天在古墓中死里逃生,庇佑我时时刻刻都要陪着你下墓?”路红鸢似笑非笑。
“不是……”狗十三急切道。
“我都知道了。”路红鸢垂眸,“你以为,我是那一族的人?
“可以无视各种幻境,可以在所有神奇的古墓内来去自由,可以当做进入古墓的钥匙,亦或者是保护神?”
她抬手,扯开自己的左肩,那里,是烧伤,狰狞又可怕,“你看,我像是来去自由,像是可以保护别人的神么?”
如果是,那她为什么会被烧伤?
狗十三心疼了,抬手想要摸一摸她的伤疤,她却拉上衣服,“所以,长木将军的抬爱,民女受不起。”
“不……”
狗十三咽了口唾沫,他慌了,“那……那就狗十三?”
“呵。”
路红鸢冷笑一声,“你说过,你不是。所以,他不是生死未卜,他就是死了。”
她一字一顿道,“我的狗十三,已经死了。”
从他不承认自己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慢慢在她心中消亡殆尽。
狗十三低头,“是,是我没有勇气承认,是我的错,我害怕我的……现在说这么多做什么,那,齐修远这个身份可以么?”
他小心翼翼,又显得卑微。
然而路红鸢直接笑了,“成为太子余孽同党,被人追杀?”
她笑着笑着,眼底泛着藏不住的泪花,“我想要好好的活着,有那么难么?你为何,非要将我拖下水?”
拖下水?
原来她觉得,是他连累了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