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迈尔本想说他们都没脑子，只知道愚忠，连自己的思想都没有。
但转念一想，他何尝不想要这样的一帮人为他卖命？
“只是……你们真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他又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雪舞沼罗等人面面相觑，说不好奇是假的，但不敢问却是真的。
“主子有主子的道理，而且知道越多死得越快！”雪舞冷声道，“你要是这么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阿迈尔腿一抖，齐渊女子不好惹啊。
“好了。”
路红鸢出声制止，“也不是什么大事。”
见她想说，大家都坐了下来凝听，就连刚被孙副将寻回来的狗十三，也躲在门口偷听。
他想知道，臭女人，到底受了多少苦。
路红鸢瞥了外面一眼，道，“冰山是真，火海也是真。但，眼睛见到的，不一定是真。”
“我们当然知道冰山是真的，我们现在不就在这里？”
阿迈尔摆摆手，一脸无语，“你这说了等于没说。至于火海，我倒是没看到，这么大一座冰山下面，怎么可能有火？”
是的，按照常理来渡之，有火海的地方，冰是没法存在的。
但是——
“所以我说，眼见不一定为真。”路红鸢道，“就像那金色的火焰，金色的湖，金色的树，都不存在。”
“切！”
阿迈尔更加不信了，“那这些都不存在，我们遇到的是什么？幻境？
“你忽悠忽悠他们还行，别想忽悠我。我们鸣沙人擅长幻术，幻术的本质不过是诱发每个人心底的执念罢了，难不成我们所有人心底，都有一片金色的，能杀死自己的玩意？
“这也太离谱了。”
他说完捂住了嘴，心道糟了，家底都漏完了。
大家看到阿迈尔这幅嘴脸都想揍他，但为了能让他提出疑问，便都忍着。
毕竟他们都是路红鸢的人，不好发出询问。
“幻境也不存在。”
路红鸢道，“就是中毒而已。”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如果眼睛被蒙蔽了，自然看什么都不一定是真的。”
“中毒？”阿迈尔更加不解，“哪里有毒？”
路红鸢摇头，“应该是入口处，枯爪爬出来时带出来的土。”
众人沉思，那的确是大家唯一一起走过的地方，别的地方，有很多处是分开走的。
“啊！”阿迈尔一拍大腿，痛的轻嘶一声，“我想起来了，那间藏宝室，那么多金银珠宝，转眼就不见了！
“好，我信你了。”
他不得不信啊，那会儿他差点就把自己眼珠子给抠了下来，简直没法理解那一幕。
如今路红鸢这么一说，他只能当自己没看到真的。
路红鸢轻咳一声。
那个，其实，那些金银珠宝，现在都在她空间内好好呆着呢。
不过既然阿迈尔这么说，也刚好帮她掩盖了事实。
她从善如流道，“正是。所以敢擅动财宝的人，都会落得被冰封的下场。”
“但也不对啊。”阿迈尔看向紫香香，“你不是说眼见不一定为实，但香香先是被火灼伤，又被冰冻，后来又化开……”
“我也说了，冰与火，是真实存在的。”
路红鸢从袖口中掏出来一块晶莹剔透，金色的东西，丢给阿迈尔，“就是这石头，融合了水火，让这个地方的冰与火可以共存。”
阿迈尔拿起来打量片刻，“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水火不侵？”
他眼皮上台，臆想了半晌，又道，“这东西，要是能打造成铠甲与冰刃，岂不是天下无敌？那术修老儿是不是就是靠这个发家致富的？”
雪舞翻着白眼抢过石头，“都说了水火不侵，你打造一个我看看？”
雪舞拿着石头，照着火仔细观察，“好漂亮，里面的金色真像金子。”
笑着笑着，她松了手，“我们看到那些被融化的金色柱子，是不是就是这东西？小姐，我越来越糊涂了。”
路红鸢用烧火棍将石头拨出来，“那柱子是用这个造的，但流下来的金色液体不是这个，而且我前面说了，没有金色。”
她把石头立起来，指着另一边道，“看，这才是它本来的颜色。”
众人探过头来，白色琉璃质地包裹着的石头，是半透明的明黄色，里面夹杂着浅红色的棉絮。
“看清楚了么？”
路红鸢转了转石头，从一面看，就是金色，但从另一面看，就是黄色和浅红色。
“眼见，不一定为真。”她道，“加上兵冢里面昏暗，更加难以分辨。”
“噢，这就是你说的，火是真的，冰是真的，金色，却是假的？”
阿迈尔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受的罪也是真的？”
“可以这么说。”路红鸢点头。
“那为什么小将军念清心咒，可以隔绝火？”阿迈尔继续问道。
路红鸢想了想，将桃枝簪拿下来，抠出上面的玉佩，“神王墓听过么？这点玉石，就是神王墓其中一枚钥匙的一块。”
阿迈尔缩了缩脖子。
这个东西，他可不陌生，当初桃园后山的古墓，他也来掺和过一脚，要不是鸣沙有事将他早些追回，他也会成为血扇书生的扇下亡魂。
但他还是道，“知道知道，所以那枚玉佩在你手上？”
“不，在我手上。”
狗十三立马进来，把大家的吸引力转移过去。
决不能让大家都把目标锁在路红鸢身上。
“我是齐修远，那枚玉佩，是我母妃偶然得知，送给我的。”
“齐渊国太子遗孤齐修远？你竟然真的还活着？”阿迈尔惊呼出声，“被那么多人追杀还能活着，你可真是厉害。”
狗十三面色沉了沉，不是他厉害，厉害的，是为了他舍身忘死的大家。
这是一段不美好的记忆，他不想提及。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想要证明，“我已经，不是逃犯了。”
齐渊皇帝撤销了对他的追缉令，甚至还让人暗中寻找，想要接他回去。
是他自己不愿意回去罢了。
这事情，路红鸢也是今日听雪舞说过，在洞门口对狗十三口无遮拦，不过是为了刺激他。
狗十三倒也不过与纠结这件事情，坐下来兀自烤火道，“也是偶然，我知道这东西，是神王墓的钥匙之一，且这枚玉佩，还能开出一个保护罩来保护大家。
“不过前提是——”
他瞥了一眼路红鸢，收回目光道，“这玉佩与玉滴子之间，需要产生联系。”
“联系？”阿迈尔左思右想，“是要离得近么？”
路红鸢微微低头，耳根子都红了。
刚开始的时候，那岂止是离得近。
简直是气息相通。
负距离的好么？
阿迈尔似乎顿悟了，“我知道了，从你念那什么破咒语的时候，她就在外面？”
他看向路红鸢，“那那那，你在哪儿？”
路红鸢诡异一笑，“当然，是能看到你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