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袒露心声,却是第一次卸下所有面具,所有防备,彻底面对对方。
不再把年龄作为绊脚石,不再添加其余任何因素。
路红鸢手下不留情,打的狗十三满头满脑都是雪。
狗十三可不舍得这么对她,在她捏雪团的时候,直接将她扑入雪地里。
“臭女人,看你往哪里逃。”
两人面对着面,呼吸间的热气交融带着缠绵,心跳声都可以被对方听见。
路红鸢看着离她越来越近,满目柔情的桃花眼儿让她迷醉。
她睫毛颤了颤,攥紧了手指,闭上了眼。
狗十三的呼吸吹在她脸颊上,如同羽毛扫着她的脸,一番滋味无法形容。
“表姐!”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路红鸢猛然睁开眸子,将狗十三推开,拍拍自己身上的雪,然后捂着脸。
一不小心,就把没丢掉的雪全盖在了自己脸上。
狗十三见状,立马哈哈大笑,“阿鸢,你好傻啊,哈哈哈哈……”
笑的像个孩子一样,都忘了拉她起来。
不对,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要是按照她那个时代来算,这……未成年?
路红鸢一尴尬,佯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拉我起来。”
狗十三笑的人仰马翻,好一会儿才找回力气将她拉起来,完了还是忍不住一直笑着。
路红鸢有白了幸灾乐祸的他一眼,而后高声喊道,“无染,我在这里。”
听到无染这两个字,狗十三脸色沉了沉,本来打算送开的手,握的更加紧了。
“你做什么?”
路红鸢微微吃痛,皱了眉。
“哼。”
狗十三歪头,突然在她嘴上亲亲一啄,“当然是宣示主权!”
“……”
路红鸢无语,果然是孩子。
这一幕,刚好就被寻过来的书无染看到。
他愣在原地半晌,准备说的所有话,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一向杀伐果断的他,竟然如此反反复复,说要放手,又舍不得。
说做姐弟,做朋友,却又难受。
怎么会,如此煎熬?
“表弟,什么事?”
这句话,可不是从路红鸢嘴里说出来的,而是狗十三。
他甚至有些略带宣扬的扬了扬头,“怎么不说了?难道有什么话,是我这个当姐夫的不能听的?”
“行了吧你。”
路红鸢往他身后看了看,“尾巴都要藏不住了。”
“什么尾巴?”
狗十三下意识往自己身后一瞧,瞬间醒悟过来,又挠了挠路红鸢手心,“阿鸢,你欺负我。”
“那当然,谁让你一直喊我是臭女人啊。”
两人的调笑落在书无染的心尖上,越来越浓烈的酸涩涌上鼻腔。
他握着血羽扇,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扯出一抹笑容,“表姐,有人来了。”
“从山下来?”
这下子路红鸢倒是有些惊讶,“这么快?”
“岂止是快。”书无染皱了眉,“就像是一早就在这附近似得。”
“紫香香的人?”路红鸢问道。
“为什么不说是阿迈尔的人?”狗十三疑惑道。
任由谁来看,紫香香都是阿迈尔的人,要来也该是阿迈尔的人来才是。
“表姐猜的没错。”书无染只是回答路红鸢道,“的确是紫香香的人。”
狗十三皱了皱眉,明显的感觉到了书无染的敌对,便更加握紧了路红鸢的手。
“对了。”路红鸢扭头看狗十三,“你多久未见莫文清?”
提及莫文清,狗十三想了想,“三月有余。她有什么问题?”
“你似乎有些紧张。”路红鸢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你和她之间……”
“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狗十三连忙举手投降,连带着把路红鸢的手都拉起来。
路红鸢苦笑不得,“好好好,我晓得了。”
如果不是清清白白,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怪异之处?
药婆子,莫老,你们俩个人,到底在玩些什么?
回到冰窟,果然见到了许多南漓装束的人,皮肤泛古铜色,穿的不多,也不怕冷。
他们站在紫香香身后,打量着进来的三人。
当看到路红鸢和狗十三牵在一起的手时,紫香香瞳孔骤然一缩,继而恢复正常。
她做的隐晦,路红鸢却暗收眼底。
这个紫香香,果然有猫腻。
两方寒暄了几下,路红鸢问了好多在路上的问题,对方都从善如流的答着,似乎是真心要合作一起下山。
但对方提及要下山的时候,路红鸢却拒绝了,“如果你们想下山,可以先行一步,但我们,还是想要等风雪停了再走。”
“为什么?”一位白发苍苍,手拿漆黑龙头拐杖的老婆子厉声道,“我们这么多人下山,不是多一份照应?难不成,你这丫头是想得到情报之后,与我们分头下山?”
“我怎知你们的情报准不准?”路红鸢挑眉,“先不说别的,就说此时此刻此地,你们还能分得清方向么?”
“自然。”老婆子拿出一个罗盘来,“你瞧!”
路红鸢定睛一看,笑了笑,“沼罗。”
谁还没有个罗盘似得。
沼罗应声,也掏出一个罗盘来。
老婆子脸色瞬间难堪起来,因为沼罗的罗盘上,指针乱动,压根就没有指明方向。
而她这才发现,她自己的罗盘,无论她怎么转,都指着一个方向。
沼罗伸手过去,在上面轻轻一拨,那罗盘也跟着滴溜溜的开始转。
“你的卡住了。”他憨憨道。
老婆子眉头拧了又拧,将罗盘砸在地面,“这什么破玩意,都没我老婆子的东西好使。”
她说着,拐杖戳了戳地面,她身侧两个男人后背上背着的竹篓盖子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
路红鸢拉着狗十三坐下来烤着手,“这儿气温低,除了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动物,其余动物都会陷入冬眠。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
“噢,我忘了,南漓,没有冬天。”
南漓四季如夏,树木生长繁茂,毒虫这些东西更是猖獗,那篓子里的东西不用说,路红鸢都能猜到是什么。
她在灵溪谷和这东西打了太多交道。
老婆子不信,转头揭开篓子一瞧,里面的蛇蜷缩在一起,呼呼大睡,气得她甩上了盖子,转头到紫香香身后。
“圣女,属下无能。”
路红鸢挑了挑眉,非常不解。
南漓圣女?那不应该是很厉害的存在。
可这一路走来,她只是吹笛子控制过枯爪以外,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但这些人也不会连自家主子都搞错吧。
路红鸢与狗十三对视一眼,狗十三也明白过来。
“要下山,也不是不可以。”
他伸出手来,“只要你们能够解开我身上的毒,我就承认你们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