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红鸢抚额，她还是没能阻止得了莫老。
没办法，只能陪着大家做树洞。
莫老先是问路红鸢，“你到底，是如何发现不对劲的？”
他自认为的易容术炉火纯青，可为什么每次都瞒不住路红鸢，这让他很受挫。
“这不是重点吧。”
路红鸢刚想要拒绝分享自己的思路，就见大家的眼神都聚集过来。
有崇拜，有期许，有……
“算了。”
路红鸢想了想道，“我发现莫文清，是因为她与阿迈尔之间的感觉，差了那么一点。”
阿迈尔呜呜呜的证明自己的存在，他不服气，凭什么就连他自己没发现紫香香不对劲。
狗十三却替他解惑，拍了拍他的脑袋，“那是因为，你以为你和原本的紫香香，就是在互相表演喜欢。
“却从来都不知道，她对你，却是真的生了情意。
“而情意这个东西……”
他回头看向路红鸢，深情道，“是藏不住的。”
路红鸢也回之以温柔的目光，“是啊，这东西，是藏不住的。”
一唱一和，夫唱妇随。
周围人牙酸的都快掉了，连忙捂着腮帮子。
有这两人在，完全不怕挨饿，狗粮都吃饱了。
但路红鸢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明显不能让莫老满意。
他皱着眉，又有些不愿意说的样子，想要让路红鸢再进一步剖析。
然而路红鸢却觉得这样已经够了。
终究还是莫老按耐不住，指了指自己，“那你是如何认出我的？我会易容，变声，缩骨……”
路红鸢抬手打断他要继续的话，指了指他的拐杖，“紫婆婆的蛇要是真没了，这里的人，能有几个能活到现在的？”
言外之意，能活下来并不是大家的本事太高，而是莫老的本事太低。
简而言之，“莫老，你在毒术上，其实并不精湛吧。”
莫老嗤之以鼻，“怎么可能，我的毒术，就算在万毒门，也是拼的出手的。”
“所以……”路红鸢笑了笑，“也只是拼的出手而已。”
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莫老额上莫名有汗往下落。
总觉得他站在路红鸢面前，就跟衣服都白穿了似得。
她只是笑着，却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我不管。”莫老开始为老不尊了，“你要是单凭毒术就说我不行，我不服。”
话音未落，路红鸢再次掏出一个药瓶来，“要不，我们再来试试？”
看着这个药瓶，莫老瞳孔一缩，似是惊恐与忌惮。
路红鸢心中了然，却将药瓶丢给莫老。
莫老先是避如蛇蝎的躲闪一下，又猛地伸手去慌乱的接住，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臭丫头，你不要命了？”
“我怎么会不要命。”
路红鸢敢这么做，是因为她断定，莫老更惜命。
当然，她也不会把自己人置身于危难之中，这瓶子，其实是空的。
果然，莫老小心翼翼的打开瓶子之后，神情中有一丝放松，又有一丝落寞。
他嗅了嗅瓶子后，收紧了自己的袖口，再次躺平。
“这件事，说来话长……”
莫老陷入无尽的回忆之中。
路红鸢不知道外面这雪崩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权当解闷，就任由他叽叽歪歪说了很长时间。
他说出来的版本，却是另外一个，无关于路红鸢的生母，而是关于万毒门的。
当初万毒门分成三脉，一脉以蛊为主，杀人救人，全凭毒蛊，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万毒门主力。
第二脉便是灵溪谷前任谷主，曾今是万毒门的弟子，却因为下不去狠手炼那些毒物，便只学了行医。
最后一脉，想要医毒双绝，但选择这条路的人要攻克的难关比前两脉都要多，所以选择这条路的人少，能出头的也没几个。
所以选择最后这一脉的人，最终还是有了自己的偏向。
莫老就是最后一脉的人，他会用毒，偏向的，却是医。
他其实是喜欢毒的，但为了师父，不得不一心向善。
可他的小师妹，药婆子却发现了他的异常，利用了他这一点，将灵溪谷改造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那些小动物，都是师父救回来的，都有灵性，最后却因为我，没了……都没了。”
他哭的像个孩子，“是我听信了她的话，以为这样真的可以救师父。”
他哽咽，“师父病重，药石难救。师妹劝我，师父最坏也就是一死了之，可若是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或许还能救回来一命。”
从那时候起，他就又开始研究毒药，的确在谷主身上有了成效。
但那种作用，却更像是回光返照。
谷主只清醒了一年，又陷入昏迷，这一次，之前的法子全都不管用了。
就在莫老绝望的时候，他师妹又机缘巧合的得到了一本书，叫做万物之源。
“万物之源？”
路红鸢想了想，她在灵溪谷三年，都不曾见到过这本书。
而这名字起的，特别有辨识度，绝对她现在所处这环境下有人能想出来的。
“这本书，什么来头？”路红鸢问道。
她隐约猜测，这本书，应该和药婆子所说的话对接上了。
她说，当初，是她娘亲带来的医毒之书，她从中学到的东西，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一本。
“她说，是她下山被高人所救，高人所赠。”莫老道。
“所以你也不知道对方是谁？”路红鸢问道。
莫老颓然，“我一心只想着救治师父，没仔细问那么多。总之，这本书不是出自于万毒门，也不好吃出自于我所知的任何一种地方，就像是一本从天而降的书，没有任何源头可循。但……”
他踟躇，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路红鸢无奈，“都快死的人了，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莫老被这句话戳的，更加悲伤了，“你要是气死了我，可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路红鸢两手一摊，态度与之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说的好像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似得。”
莫老瞳孔一缩，立马半坐起身，“你知道些什么？”
“我在灵溪谷呆了三年，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版本，那个版本，关于海外。”
说到这里，路红鸢嗤的一笑，像是故意嘲笑莫老即使被人坑惨了，却依旧小心翼翼维护对方的心是多么愚蠢。
“你真以为，就只有你们知道海外有更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