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风华园几十年了，可以说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少爷小的时候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但……”
管家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他小时候，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现在……”
像个恶魔、像个疯子一样。
唐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询问。
“唐小姐，少爷之前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从楼上跃下，他那时候才几岁……”
听到这里，唐宁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表情有些凝重。
“而且唐小姐，越是巨大辉煌的家族，其中越是复杂可怕。”
外面的雨声骤然变得十分刺耳，唐宁转头望向窗外，没有闪电照亮，窗外黑漆一片，像是一个漩涡，准备将人吸卷进入。
“唐小姐，其实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说着，管家已经整理好了床铺，
“已经很晚了，您先休息吧，我得赶紧回去告诉老夫人一声今天的雨真大。”
唐宁看了眼管家，最后垂了眸子不语。
管家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却在临走出房间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
“如今在这风华园中，也只有老夫人心疼少爷了。”
不知道这句话最终有没有给外面的声音掩盖掉，但是唐宁却站起身来走到了浴室中。
地上还有碎玻璃，管家说会明天找人整理。
碎片倒映着浴室里斑驳的光，唐宁上前一步，整张脸都被切割成了几部分。
啪嗒一声，眼泪滴落，闷砸在散碎的光滑玻璃上。
……
“别怕，我不会让坏人找到你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模糊的记忆戛然而止，唐宁感觉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什么拉扯，眼前的光骤然消失，让唐宁猛然睁眼。
床头的电子钟正好跳到了整点，唐宁想要伸手揉一揉发涨的太阳穴，却不想看到了手上的纱布。
唐宁就这样顶着一张憔悴的脸走下楼，没有在餐桌前看到厉廷琛的身影。
她昨晚根本有没有入睡，一些事情像是梦魇般缠绕着她，在她每每闭眼的时候拥挤进来，吵闹狰狞。
许是昨天的骤雨，今日的阳光格外灿烂，唐宁转头就看见老夫人站在花圃里认认真真的浇花。
“宁宁。”
侧门一直是打开，厉老夫人转头的时候就看见唐宁站在不远处，便朝她招了招手。
唐宁走了过去，却还没等开口说话，厉老夫人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怎么这么憔悴？是昨天没休息好吗呃？”
“昨天的雷雨太大了，有些没睡好。”唐宁勉强扯了扯嘴角。
“也是。”
厉老夫人转回身去，手上捏着细水管，喷洒出来的水雾倒是在阳光下凝成了一道彩虹。
“我听着也吵吵闹闹，让人烦心啊。”
唐宁站在厉老夫人后侧，看着老夫人侍弄着花草，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当初在乡下的日子。
“宁宁，你看这花多好看。”梅婶朝她笑着，声音温柔。
“梅婶……”唐宁唇瓣轻颤。
“宁宁你说什么？”
思绪被唤了回来，眼前的梅婶渐渐“变成”厉老夫人，唐宁眨了眨眼睛，却还是没缓过神来的样子。
“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瞧你这样子，奶奶都心疼了。”
厉老夫人将手上的水管放下，伸手拂开了唐宁脸颊边的碎发，
“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
唐宁愣然的应了声，手指在眼下一抹，竟是一片温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