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川的状态从正在输入变成毫无动静,黄时雨都能感觉到他发了又删,兴许是知道什么内幕。
果然,下一秒盛远川便打电话过来,“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我干妈说喻停云被抓起来了。”她仍是不敢相信,“太突然了,完全想不到会这样。”
“之前有这个猜测,让陈特助去查了。这阵子事多,没来得及过问。”盛远川说。
“那你问问?”黄时雨想起刚刚喻太忧心的语气,“帮忙打听一下吧。”
“我问过之后给你回话。”
陈特助忙得把这事儿都忘了,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的,前不久我去找过一个当事人,隋佳佳。但她当时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没问出来什么。”
他惭愧道,“暂时没查出来,后来公司太忙了,就搁置了。不过我记得那个失手打死人的那个混混好像快到出狱时间了,这两天我再找人跟进一下。”
“不用,让他们家自己去查。”
盛远川这边没问出什么具体信息,喻太已经打听到,这次把事情捅出来的是隋佳佳。她精神时稳时不稳,但去实名举报时,她条理清晰地把当年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现在她红口白牙地就赖上停云了,非说当年停云要置她于死地,说那个混混肯定也是他指使人打死的。”喻太给黄太打电话,急得上火,“这人怎么满嘴胡言乱语的,要是精神病,她说的话法院不会采信吧?”
“你再查查,看有没有当年的视频音频证据,或者找到当年的人作证?”黄太实事求是地说,“我毕竟是教思政的,不是学法律的,我也不懂。”
“停云好歹叫你梅姨叫了这么多年,摊上这事还不是为了小九,你这是什么话!帮忙查查啊!”喻太说,“老喻那个死性子,他只说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唉,一个两个的,这是要把我气死才行……”
黄太只道会尽力。问黄时雨时,黄时雨说如果需要她去做笔录,她会再过去,想了想,她把那个混混要出狱的消息告诉了黄太,“妈,你跟干妈说吧,让她去查那个人,兴许能查到点什么。”
“我才不说。”黄太把喻太的话原原本本地跟黄时雨重复了一遍,语气都不带换的,“我这心里咋这么膈应呢?我这不是帮她想办法呢吗,怎么说得跟喻停云是被你蛊惑了似的。这事过去,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我怕是要死基友了。”
黄时雨哭笑不得,“干妈是急了,你就别像小孩儿一样了,心胸大度点。不管怎么样咱们尽力就够了。”
人一上了年龄反而更容易幼稚,黄时雨又哄了黄太几句,挂了电话,她问盛远川,“隋佳佳到底是想干什么?我怎么越来越搞不懂她了。”
“你要是能搞懂,恐怕精神也不太正常了。”盛远川答。
这么个□□混迹在人群中间,还跟黄时雨一个宿舍住了几个月,隋佳佳再度害她的噩梦他已做过几次,只是未跟她提起。
黄时雨越想这事越觉得诡异,“她到底是变好了,想往正道上走,还是抱着要下地狱也得拖着喻停云一起的想法?”
盛远川不以为意,“不管她怎么想的,她那几年牢都跑不了。这次得罪喻氏,他们家以后想做生意都做不下去。鱼死网破,鹬蚌相争,由她去吧。有这功夫你不如想想20岁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黄时雨仔细想了一会,“哎。想不到啊,你有什么建议么?”
“十九岁的生日礼物被你砸了,这次选个耐摔的吧。不锈钢的。”他调侃。
“我没摔啊,我发的那就是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花盆。”黄时雨说,“正主还在我们阳台上茁壮成长,我拍给你看。”
她跑到阳台去拍照,古铜色的枝桠傲然,嫩黄的小花苞在枝头可可爱爱。
“你闺女好像有点搞不清时间,这两天冷,它以为到了开花的时候了。”
“可能智商随你吧。”他信口接话。
“……明明女儿智商随爸爸,儿子随妈妈!”
*
除了她自己想要的,盛远川决定要送她一个惊喜。
于是就进取材,他收了手机,问室友,“老三,你女朋友生日你送的什么?”
“口红啊。”老三把毕业论文的选稿从微型打印机里取出来,给盛远川和曹磊一人分了一份,答,“照着最近网络直播火起来的那个叫软绵绵的主播的推荐买,不会有错。”
盛远川记下,“这个可以,还有什么建议吗?”
“红酒牛排?玫瑰戒指?烛光晚餐?”老三说,“女孩子,一要排场,二要浪漫,其他都是虚的。”
“你瞅瞅你油不油!”曹磊在一旁嗷嗷叫,“这话题就直接越过我了是吧?单身就没有讨论价值了嗯?”
“等你追到女神再来说话,二哥你的路长着呢。”老三怜悯道。
“我马上把你给主播打赏的事告诉弟妹!”曹磊骂了句,转头开了笔记本,“草,让你歧视单身狗。”
“我的磊我的磊。”老三扑过来把本子合上,“弟错了,请问你有什么高见。”
曹磊认真想了会儿,试探开口,“送那个,爱老虎油?”
这孩子太直白了。老三噗地笑出声,盛远川虚虚握拳抵在唇间,挡住笑意。
“选一下题吧。”老三说,“班长催着要。川哥先别着急,到时候自然就知道送什么了。”
曹磊过来看盛远川填的论文选题表,“题目这么快就确定了?基因测试与人寿保险问题研究?大哥你是搞金融的,写保险不嫌掉档次吗?这论文题目一看就不像能拿优秀论文的题啊!”
“感兴趣,想写。”盛远川简短答道。
论文是否优秀不看题目,而看内容。再普通的题,他也会让这篇论文获奖,被选入SCI论文库里。
到时候让傻姑娘看看,不管题目多难,命运终究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
弹指一挥间三个月过去,喻停云一案初审,喻太找到了那个刚出狱的小混混,重金从他手中拿到了当初的音频。好在这人警惕性高,每次接单都必须留证,这反而救了喻停云。
由于被害人有过在先,喻停云当未满十八周岁,本身也没有故意杀人的意愿,法庭从轻宣判,判了两年。
黄时雨去探过监,喻停云从铁窗内看着她,他剃了极短的寸头,整个人清癯消瘦,却仍是很有精神,“等我出来,你不会嫌弃我吧?”
“不会的,你好好改造。”
“那我还有希望能娶到你喽。”他唇角微微扬起。
黄时雨笑叹,“争取早点出来吧,别再钻牛角尖了。”
“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回来找我。”探监时间结束前几秒,他于沉默中突然开口,“如果你跟他在一起才会开心,我今后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好,伴郎席位给你预留着。”她说。
喻停云被带走前,她又说了句话,他顿住脚步,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墙外的高天上挂着轮烈日,这几天高温卷土重来,灼热难当。黄时雨出了大门,盛远川打着遮阳伞在等她,见她过来,递给她一瓶拧松过瓶盖的水,“你们还挺能聊。”
“不是吧,这醋你都要吃。”黄时雨喝了口水,“我跟他说了,赶紧出来给咱们当伴郎。”
“你不会把人家气得干脆赖在里面不出来了吧。”盛远川把遮阳伞往她的方向歪了歪,“好歹还是因为你进去的。”
“……没有,我又说,你要是出来晚了,我家孩子都会叫叔叔了。”
“那我得抓紧了。”
“……”
*
20岁的生日说来就来,黄时雨从生日的前一周就开始收礼物。
在收到第五份的时候她无语了,和盛远川说,“你这样很容易破坏生日当天的感觉的。”
盛远川把盒子递给她,“不会的,那天是压轴。”
她警惕道,“你不是想把自己洗干净打个蝴蝶结送给我吧?”
盛远川眉毛微微一挑,“你很期待这样?我可以试试。”
黄时雨抬手,“别。我怕我把持不住。”
说好婚后就婚后,一定要贯彻到底。显然盛远川也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他思虑再三,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黄时雨面色微红,眼睛晶亮,“你真想好啦?”
他点头,“你明后天不是没课么,一起回去啊。”
黄时雨回寝时带着张草莓色的脸,陆珂摸了一把,啧啧称奇,“憋狠了吧?你们到现在还没啪?怎么忍得住的?”
“没证开车,不受法律保护。”黄时雨开始收拾第二天要带的行李。
“虽然有点奇葩,但我还是要夸一句,女孩子有自我保护意识是对的。”
“不是我,是他说的。”黄时雨拿书的动作停住。
“……男孩子有自我保护意识也是对的。”陆珂问,“那你们是打算一直忍到毕业?”
“不,我这两天没课,明天就回家偷户口本。”黄时雨放完了最后一件东西,拉上行李箱。
陆珂发出一长串杠铃般的笑声,彻底倒在床上,过了阵子才扶着栏杆坐起来,“我真是被你们俩笑死了,只听说过有人啪过之后怀孕了才想起来补票的,没听说还有你们这样的,为了啪去领证!”
“引领时尚啊。”她无奈摊手,“老古董的强迫症就是这么顽强。”
“你们这不是老古董,是活化石了都。”陆珂说,“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啊。”
“活化石也是咱们班最早结婚的活化石。”
“deidei,你说的dei,我是亿万年的火山灰,谈不了恋爱的渣渣。”
*
黄家的一切重要证件包括户口本都放在父母卧室那个保险柜里。
黄时雨观察了半天,中午好言好语哄着老黄和黄太多喝了几两酒,果然,两口子酒劲上头,去卧室睡了。
她轻手轻脚地从玄关柜上挂着的一串钥匙链里找了一遍,一无所获,又去卧室翻箱倒柜,几乎把老黄吵醒,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臭脚丫子垂下床,搭在了小黄的鼻尖。
她捏着鼻子单手给盛远川发消息,“太难了,找不到钥匙。”
盛远川秒回,“民政局大门口等你呢。我的户口本已经带好了。”
“……我尽量!”
作者有话要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今晚应该还有一更……
有没有嗅到正文即将完结的气息~哎嗨感谢在2020-02-2723:28:17~2020-02-2815:0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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