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又翻了个身,臭脚终于从黄时雨面前移走。
黄时雨从柜中翻到了钥匙。这么老旧的保险柜,能不能防住贼还不清楚,但好歹防不住她。
“拿到了。”她抽出户口本,像个烫手山芋般揣进怀里,锁好柜子,放回钥匙,出门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行政服务中心的民政服务窗口五点下班,黄时雨赶到时,五点多一分。
盛远川站在空空如也的登记服务台处,手里拿着今天的排号表,无奈地看着她,“没事,明天咱早点来。”
没赶上,黄时雨有些低落,抬眼见他一身正装,头发似乎还专门吹过,她恍悟,“也是啊,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化妆。明天我得穿你给我买的那条裙子。”
“你疯了?为了一张照片,连温度都不要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她捻起他风衣的下摆,“这么薄的料子,你以为你是金刚葫芦娃?”
两人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柔和的女声,“是来领证的?”
“对啊。”黄时雨点头,“我来晚了,下班了。”
“没事,你们赶巧了,我刚才去了卫生间,还没走。”女人说,“过来填登记表吧。”
俩人在职业一栏顿住,盛远川填了盛世,黄时雨不好意思填H大在读,便问女人,“姐姐,职业能空着吗?”
“年龄够了就行,女20男22,如果是二婚记得填清楚,其他的据实填写,又不是过不了。”
黄时雨心里一咯噔,小声问盛远川,“你是不是还不够年龄?”
“我户口本上比实际年龄大。”盛远川填得行云流水,写完之后,见她动作缓慢,把她的表格也拿过来替她填满。
“我怎么不知道!”
“你只问过我月份,用来推算星座。”他更加无奈,“看来结婚的第一件事,你得把你丈夫的身份证号背下来。”
“回去就背!”
“带照片了吗?”工作人员问,见两人摇头,她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到隔壁拍照。”
黄时雨悄悄用食指去勾他手心,“我还没换裙子,也没化妆……”
“现在就是最美的。”盛远川说,“又不离婚,领了证放家里也没人看。怕什么。”
“说的也是。”不等她后悔,咔嚓一声,两人的照片定格。
盛远川脱了风衣,白衬衫衬得他丰神俊秀,英俊逼人,她也把白色羽绒服脱掉放在旁边的椅背上,浅粉色卫衣前面还印着个呆呆的小熊头。两个人都笑得开心,照片出来,效果出乎意料地清新好看。
“很般配啊,你们俩本身底子好。比那些在影楼照过P过再来的好看自然。其实结婚证不就是给自己看的么。真实就行了。”工作人员动作麻利,两枚钢印仍热乎着的结婚证转眼递到了二人面前。
黄时雨仍不敢相信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已婚,回去的路上,她问,“已婚妇女以后找工作会不会被歧视啊?”
“把安全带系好。”电子狗传来滴滴的电子提示音,盛远川接话,“那就来盛世,你画设计稿,我照着盖。”
“你怎么跟我爸说得一样。”她把安全带从身后穿过去,直接扣在了锁扣上,身份转换的兴奋让她变成了话唠,“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过六一了,只能过三八节?”
盛远川把车靠边停下,手仍搭在方向盘上,蹙眉,“怎么系的,想过六一也不至于这么能闹。”
“刚领证你就变了。”她把带子拉长,从头上往下套在自己身上,“这样行了吧。唉,我果然是把自己套住了,各种不自由。”
“所以你最好听话点。”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本本,举在她面前,“看到没有,以后收拾你受法律保护了。”
“我也是受妇联保护的。”她眉飞色舞,“先当好司机,再想着怎么当家中老大。好好开你的车吧。”
“我不止会开这种车。”食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看得出来,这孩子高兴坏了。
黄时雨到家时,爸妈还在睡,她放轻动作进了房门,把结婚证藏进了书包里,溜去了厨房准备大显身手。
老黄和黄太是被香气饿醒的,到了餐厅一看,桌上放着一大盆黄焖鸡,黄太扶着额头喃喃自语,“我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怎么没做饭就有饭了?”
“是我做的。”黄时雨说,“我明天就回学校了,做顿饭怎么了。”
“哪次回学校前也没见你做饭啊。”老黄嘴上说着,肚子却诚实地咕噜一声,“给你爹盛碗饭去。”
*
第二天黄时雨走得比平常早,说要和盛远川一起吃午饭,转眼就没了人影。
“女大不中留啊。”老黄坐在客厅,独自凄凉。
“行了。没事你就去院子里打打五禽戏,免得以后小九万一被欺负了,你打不过女婿。”黄太拿手绢细细擦拭着黄时雨从典当行给她赎回来的翡翠手镯,“咱们不也是上学时谈的,我爹也没像你这样。”
“你爹肯定没小九的爹疼闺女。”
黄时雨不知道父母在家思考人生,盛远川开车带她去了城南的一处洋房,复式楼,但风格在别墅群里显得遗世独立。
“怎么突然想买房了啊。”逛了一圈,她说,“四个卧室?太多了吧?”
“岳父岳母想你了可以来住。”
黄时雨手指拂过雕花栏杆,“我们一间,那还剩两间呢,给陆大美或者航胖做客时用?”
“不,给两个孩子。”
“……你想太远了吧。”她刚说完,唇便被吻住,激情似烈火燎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想太远?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盛远川咬了下她带着点肉感的耳垂,抬手把外机和助听器取下,放到床头柜上。
薄汗淋漓,进入的前一秒,他看着她满是情|欲与隐忍的眼睛,温声一笑,“忍一下好吗?”
她乖巧应下,主动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痛去而爱生,今后的日日夜夜,你我同眠,至死方休。
*
两人从领证回H大就开始租房同居,这次没人从中作梗,小日子每天似蜜里调油。
调了几个月,黄时雨受不住了。一周四次的频率对她来说有点高,但盛远川吃素多年好不容易叼上肉,食髓知味,往往早上保证让她多歇几天,夜里刚入梦,他又覆上来了。
可怜的小黄当了几个月的小黄人,每天哑着嗓子求他,结果越说他越来劲,她下床时腿都在抖。
她卷铺盖滚回宿舍住了两天,以为盛远川会收敛一点,没想到他用这几天时间写完了论文,开始正式接手公司。
但盛世的总部在S市。
黄时雨做好了异地恋的准备,很快她也忙碌起来,学生会她在培养接班人,国赛设计稿要画,答应那个作者的漫画邀约才画了一小半,《明着追》的新番傅夏歌前几天发给她,出版社那边让她再加几张,再版时补上去。
她忙成了陀螺,整天靠短暂的视频通话来吸一口川哥,然后活力满满地投入第二天的工作。
《明着追》因为一版的结局和书中不同的缘故,加上有作者明戈自身的悲剧因素加持,二版销量飙升。出版社那边邀请她开漫画签售会,微博上求她的小可爱渐多,她松口答应了。
签售那天她有些紧张,在学校里大小场合历练了不少次,但毕竟从未见过这么多陌生人。她在后台又一次检查了行装,把外机小心地藏在了长发之下。
盛远川进门时就看到她戴着口罩,低头对着手机在弄头发,似乎想盖住什么。他过去在她面前屈膝蹲下,“紧张吗?”
“有点儿。”她摘了口罩,眸中带了惊喜,“你怎么突然过来啦。”
他抬指碰了碰她的外机,“因为这个?”
“恩。”
他像变魔术般变出一只纯银镶钻发夹,把她耳畔的碎发夹起,“没事,你就放心大胆地露出来,她们不会仔细看的,只会当成普通耳机。”
她仍想说什么,他揉揉她的黑发,“自信点,不要畏畏缩缩的。”
“噢。”
人山人海间,她签着签着,面前出现一双熟悉的手,再往上看,西装袖扣是她送他的新婚贺礼。
她抬起头,便看到他冲她笑,“可以求个to签吗?”
“to谁?”七飘八荡的心缓缓着陆。
“写:最爱的盛先生。”
身后传来女生们的低呼。
黄时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传绯闻的方式上一次热搜,更没想到亲爹和老公会当众掰头,像认领失物般抢着把她领走。
九玺:九玺的企业文化来自于董事长的宝贝女儿,小九小公举要一生欢喜。@梅子黄
盛世:@梅子黄老板问您什么时候有空结婚?
能有点身为企业号的自觉吗?黄时雨拍了结婚证上传,“圆圆,人要知足,不要得寸进尺。@九圆”
很快便有了无数评论,首当其冲的就是九玺。
九玺:董事长请您立马回家,他要跟您谈谈。
盛世回复九玺:聘礼已备好,请问岳父是要文谈?还是武谈?
九玺回复盛世:哼(ノ=Д=)ノ┻━┻
*
半年后。
陆珂背完剧本,困得眼泪狂飙,吃了一把葡萄籽蔓越莓等等养生的药丸,把脚插在足浴盆里,敷上面膜,刷朋友圈时突然刷到了黄时雨的动态——
“老公不在家里睡,我把生命来浪费。”半夜1:09。
估计又是一条指定几个人可见的朋友圈。遂微信轰炸,“你怎么回事啊。刚新婚跟个怨妇一样?”
“嗯,常有的事。”黄时雨说,“因为那个工作狂,我快把各地特产都吃一遍了。”
“挺好的啊,年轻就该打拼嘛。你自己不能画画设计稿?不要整天脑子跟着男人跑。”陆珂抹了把下巴处快滑下来的精华,涂在额头上,“你得有自己的生活。”
“……关键是我画不出来。”
陆珂同情,“这我可帮不了你了。不然你有时间的话来我剧组探个班,一群小鲜肉,说不定能碰到你的缪斯男神。”
又闲聊两句,黄时雨挂了电话,继续和废稿子做斗争。
凌晨3:05。
盛远川身上裹挟着外面的寒气,哪怕知道黄时雨听见的几率不大,他开锁时仍放慢了动作,进客厅时提起了行李箱——
客厅灯火通明,沙发上、地上一堆废稿,盛太太正聚精会神地画着新的设计稿,哪有点睡的影子。
眸中带着淡淡的怒意,他把行李箱放在她面前,“我看你是屁|股痒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啊,我没注意,这么晚了吗?”黄时雨手忙脚乱地把画稿捡起来,归在一边,跳起来抱住他,细白的腿儿环住他的腰身,“上次不是国赛进决赛了嘛,终稿老画不好,我睡不着——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怕你睡不着。”他接住她扑上来的又软又暖的小身子,抬手在屁|股上打了一下,“下不为例。”
“轻点打,会痛的呀。”其实手不重,酥酥麻麻,她埋头蹭蹭他的脖子,“想你了。”
“明天再画。”他抱着她往卧室走去,“我看看你有多想我。”
被浪翻滚,她说,“我不要了……”
“求求你?”
“呜呜,哥哥……”
雷霆晨露是他,风雨彩虹也是他。良夜即将过去,呼吸声逐渐平和香甜。
*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感谢的话。
或许是他炽热的体温,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是他万古无波却独在望向你时起了微澜的眼眸。
总有那么一个人,为爱你而生,得之自喜,失之如狂。
你是他经年寻觅得到的奖章,而他是命运于无声处温柔赠你的月光。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想看什么?】
目前暂定的有:川哥小九同居番外,坐月子和宝宝番外,夏歌和盛大哥番外……还想要什么请放肆点菜~
认识了这么久,求个作收呜呜哇!!给大家鞠躬辽!!
专栏里嘻嘻的古言《逃宠记》已经八万多字了,肥了,可以收藏等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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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宠记》文案:
【深沉宠妻六皇子/外坚里糯小逃犯/自幼相识/甜】
谢府宠女出名,引得素来阴沉的六皇子前来求娶。
赐婚圣旨一下,谢尚书慌了,才想起在青溪镇还有个弃妇,生了个弃女。
好歹也算是谢氏女。盖头一盖,送入王府。
弃女谢知初成了六皇子妃。半载相熟,六皇子问她,世间什么最好。
谢知初:“太后最好,有钱有权,又没有男人。”
竟是让狠名在外的六皇子噎了一噎。
此后数年,她从当年那个逃亡的小姑娘变为人妇。坎坷浮沉有他作陪,身居高位亦有他相伴。
直到某日,发现做太后要熬倒三宫六院,她把金银财宝全换成银票,跑路了。
【小剧场】
有钱有权依然被管东管西的谢太后恼了:“今儿御膳房怎么没送莺桃乳酪来呢?”
身边帮幼帝批阅奏折的青年男子眼皮不抬,“离家出走的后果自己担着。”
“我有喜了,就想吃酸酸甜甜的。”
“来人!!传膳!”
*泥坑中看她一眼,执意把一生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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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没有三宫六院.感谢在2020-02-2815:06:51~2020-02-2821:0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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