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您且放心,要是去了之后觉得不适应还能回来。对了,今天来看您还是有一桩正事的。”他道。
这高氏顿时精神一震,刚刚说的难道还不是正事儿?
贾赦有点不好意思道:“这个还没跟大舅子说呢,是这样的,中秋的时候有一位尊贵的客人,到时候想让您做一桌口味偏酸辣的我们好招待一下。”
一说尊贵,在老太太眼里这太上皇都称不上尊贵了。除了大有来头的神仙,还能是什么人?
这老太太琢磨了下,立刻道:“没问题,只是家里我也要提前准备下,总不能让这一家老小到时候没得吃。”
这么一说,贾赦还真觉得自己算是在张家人口中“夺食”了。
他有些羞赧道:“也不知道我大舅哥会不会找我算账,不过这是事出有因……我回头好好跟他说吧。”
一听“回头”这两个字,张氏就明白他是晚上没打算回家去,指望着在这里用膳呢。
这当然是让老人家开心不已,笑道:“好好好,在这里用膳,我等会儿先去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适合做酸辣口的先做给你尝尝看,你要是喜欢,到时候就直接做得了。”
贾赦连忙点头。
不过见老太太年轻到都快不能喊老太太了,他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时间过的也快,待张家老大先回来的时候就听管家说了贾赦登门拜访老太太一事。于是张子野心中就有了计较,毕竟他在宫中,消息灵通,这谢神宴的事已然听说了。
他对高氏能当谢神宴的主厨毫不意外,要是不是才奇怪呢。
他吩咐了管家一声,让管家去请了贾赦。
待贾赦过来之后,张子野便道:“我还没问你呢,之前那几位天神给老太太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效果也忒霸道了,这满院子的人虽然不说,可如今见到老太太都快把她当成半个神仙看了。”
“问题是老太太这手艺也当得上是厨神嘛,这番吹捧算什么。”贾赦说着就陪笑着说:“我之前送您的,您为什么不喝?看到您这鬓角发白的我别扭。”
“呵,心意领了,只是你觉得我鬓角转黑之后,朝野上下又会如何说?”自从自家老二的身体好了之后,这张家老大就知道贾赦给的东西绝对是神仙才能有的。
为此他还每天让老二出门的时候还要擦擦粉遮掩一下,毕竟一个病秧子小白脸突然一下面色红润,这不是摆明了有问题?
贾赦顿时明了他大舅子这是为了他才如此小心行事呢!他这心里感动的哇啦哇啦的,说:“您不用这么小心的,这个人有个人的缘,有人有缘有人无缘而已——”
“行了!”张子野打断他的狡辩,道:“你可知道那我出宫的时候就听说了保龄侯府的事?那宁氏行事也太过了,若是登你们荣国府的门也就罢了,居然直接在吏部跪着,这又怎么能遮掩的住?你也不怕这样的事情一二三四五地全部涌上来,到时候个个沾亲带故,我看你怎么办。”
张子野说到此处已经带了点怒气,觉得贾赦忒是不长脑子。
贾赦垂头道:“我这不是立刻让她去我家了嘛。而且我也当时还请了……”说到这里他也说不下去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帮了一个亲戚,其他的肯定都会找上门。
“知道错了?”
“嗯。”
“改不改?”张子野声音更冷厉道。还真别说,将他老子当年的架势学了一个十成十!
贾赦那双桃花眼定定地看着他道:“也不能说改,也不能说不改,有的时候我就是忍不住……就比如说老太太,也比如说二哥,您让我怎么忍?我能跟您说我现在看到您头上的白头发我就烦?我想让您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为此就算是多些麻烦,多些骂名因为无所谓,让他们不敢骂不就好了?”
他要慢慢地让传言将他神话,就像是他在保龄侯面前和系统演戏时做的那样。
对他一个凡人这些亲戚会一拥而上,像寄生虫一样挥之不去,可如果是神仙,他们就先软了几分骨头。
这道理张子野怎会不懂?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地道:“那么大一个人,竟连只管自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都不懂!罢了罢了。”
听的出这是不再训的意思,他顿时笑了下。
于是下文就变成了张大老爷问赦大老爷那个巨大的投影仪,待贾赦跟他证实了的确能从那个玩意儿上看到普天之下、在土之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百姓之后,他就不禁双目带着泪光,道:“真真没想到居然还能如此,有了此物,大雍何愁不能传承万载?”
贾赦想到根据自己看到的地球母星上的变化,那万年之后的……指不定早用不到这玩意儿了。
不过他也没说,只是等大舅子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之后就介绍了下他和安尚两个人的想法。张子野也听了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未给予其他建议。
不过贾赦也习惯了,等张子健和张子岳回来之后,大家一起小酌几杯,又吃了一顿饕餮盛宴,这才回家。
他如此浑不在意,却是不知那宁氏之事已传遍了京城。
安尚知道之后心中暗暗叫苦,明明已经叮嘱了多次,这下好了,反而不是贾赦欠他人情,而是自己欠了贾赦的!他到家之后脸色自然不太好看。
他那发妻这两天因为自家兄长之事,对这位尚书大人可谓是关怀备至。今儿个见他回来之后脸色如此难看,不禁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圣人发落你了?”
安尚倒是个好脾气,从不在自己发妻面前将外面的火气发泄出来,只叫苦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妇道人家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这却让尚书夫人冷笑道:“怎么长的?当然是你们爷们怎么长的我们就是怎么长的。”说完了之后见他像是因为一个女人发愁,不禁还跟着呷了醋,道:“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指不定我这个妇道人家还能帮得上你的忙呢。”
“帮忙?这又能忙的上什么忙,整个京城都快传遍了。”这安尚虽然说是如此,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苦笑道:“你瞧瞧,我能不烦闷?”
这尚书夫人也姓王,便道:“我说呢,那国师大人果然是好神通。”
“听说人已经醒过来了,那保龄侯府的下人也都是一些嘴上没把门的。”安尚郁郁道。
“你这样的大老爷哪里有我们这些妇道人家知道的多?且跟你说吧,那国师大人是个好心眼的!那史鼏的媳妇儿我知道,乃是辅国公家的。那辅国公当年也是威风八面,可谁知道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她接着就将那宁氏的身世交代了一通,接着道:“这要是不答应,这不是就看着那宁氏去死?别说还是亲戚了,就算不是,这也不能看着人家在你们吏部门口跪着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不选在吏部门口,又恰好把人给堵到了,指不定那史鼏就一命呜呼了呢!”
王氏说着还不禁感慨了起来,“想来这一劫过了,那宁氏将来也能福来运转,还能有好日子过。”
“敢情老爷我给你说了这么一桩反而让你当成八卦听了?她是福来运转了,结果老爷我在这我荣国公面前可就失了颜面了,这管束不严,不说别的,同是六部尚书,老爷我在他面前就跌了份儿。”安尚气哼哼地道。
那王氏转念一想,可不是?只道:“那老爷你就明天登门拜访呗,之前咱两家又没个什么来往,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套套近乎。”
安尚:“……”
见他一脸无语,王氏瞪道:“你是听还是不听?跟这样的人家套关系怎么了?亏得你还是六部尚书呢,也不知道新皇是怎么点了你当这尚书,脑子如此不开窍。”
这安尚哪里不知他这位夫人是将他刚刚说错的话全他“找补”回来?只得求饶道:“行了行了,我明天去还不成?”
那王氏顿时满意,又道:“说大也不是什么大事,指不定消息还是那宁氏身边的人走漏的呢,这谁又能说一定是老爷您的错?”
见安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才凑过去双手在安尚的背后捏了起来,道:“也不知道这位国师大人有没个法子给我那兄长解解套,早跟他说这什么大理寺寺卿不是个好差事,让他想办法提一提,不然干脆一点外放也行啊,可他死活不去。这下好了吧,受教训了!”
她对她那兄长早是怒其不争,说起兄长的事那口气反而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弟弟一样。
这安尚书其实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只道:“你以为如今外放是好差事?跟你说吧,要是没有今年的恩科,这不知道要缺多少人。以前都是人人攀关系想谋个缺,如今差事大把的有,就看他们有没胆子干了。”
这一说王氏顿时心动了起来,她娘家还有两个堂弟,都是屡试不中的,这人都到中年了,倒也没了再拼一把的心,前些天还跟她说着能不能让姐夫给谋个缺呢。
她道:“此事当真?”
见她来劲了,那安尚书哪里不知她那点心思,当下就道:“当真,怎么不当真,只是老爷我说到前头,如今的差事是真真不好干!”
“不就是钱嘛,我们王家不差钱。只是这好端端的大老爷们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一无所成怎么像话,您就给上上心啊。”
安尚不禁苦笑,这还都成了他们王家的事了。
不过他这位发妻说的也是实话。他那岳家乃是皇商出身,倾其所有才供出了七八个举人,最后能有所成的,也不过只有他那个一点都没有王家的精明,反而有些板正太过的大舅子。
只是他还是很爱惜他那位大舅子的人品的,也总能和他说到一起,投契!因而少年时期两个人就关系很好,后来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亲家。
又或者说,这是王家“榜下捉壻”当年看好他的前程,也就将女儿带着丰厚到吓人的嫁妆嫁给了他。
如今也不是让他给王家做别的,不过是两个举人当个小官儿,这难道还能不帮忙?自然是帮得。
而且就如王氏刚刚的豪言一样,王家不差钱!当官也只是让爷们有点事情做,毕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能去继续当个商人?岂不是笑话。既不差钱,也不会鱼肉百姓,要是找几个合适的师爷帮衬,将来指不定还能升到五品。
见他爽快答应了下来,王氏心中也高兴,又亲自给他洗了脚重新换了鞋袜,才陪他一起用晚膳。
饭桌上这位安王氏也不住嘴巴,一边说了说家里的几个孩子,一边又说了刚出生的孙子,接着话题一转,又转到了满京城里最热闹的一件事儿——四五之争。
“你不知道这几天多少人跟我说他们的事,你且跟我说说,这四皇子会不会在那边因为什么病啊,一不小心马上摔下来啊,就那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