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雅不懂,但是听出她语气暧昧,有点儿不好意思:“都成年人了,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你管人家干嘛?”
赵琳说:“我哪有管她啊,我不就是好奇嘛。你猜我刚才在楼下看到谁了?”
“谁啊?”
“上次送她来那个‘表哥’。”赵琳一脸神秘。
朱雅原本兴致缺缺,这下也提起了一点,好奇地看向她:“不是她男朋友送她回来?”
“你怎么这么傻呀,脑子到底咋长的?”赵琳无语。
“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你蠢。”赵琳忍无可忍,叹了口气,说,“你真觉得那是她哥啊?拜托,有点脑子好不好。”
“啊?”朱雅更不明白了。
赵琳算是彻底败给她了,凑过去给她分析:“其实,第一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那帅哥看着挺高冷的,怎么对她那么好呢。那天我还看到他们在洗手间,他摸她头发呢,那眼神啊,满满的都是宠。”
“哥哥对妹妹好,没什么不正常啊。”朱雅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见过这样一对兄妹吗?”赵琳瞥她一眼,翘着腿儿打摆子,嘴角的笑容很笃定,“我那天就觉得这两人不大正常。但是具体哪里不大正常呢,也说不出上来。”
“那你现在就知道了?”
赵琳露出一丝微笑:“你见过哪个哥哥大半夜的带妹妹出去,又给买衣服又给买包买鞋子的,就差连内衣一块儿买了。这还隔一天给送回来呢,你就不觉得有问题吗?”
朱雅反射弧长,愣愣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啊?我哥也给我买过东西啊。”
“那他有特地带你出去,陪着你逛商场还帮你选衣服吗?”
朱雅摇摇头。
赵琳说:“说你没脑子还不信,好好想想吧。哥哥给妹妹买啊,一般都是问尺寸,直接买了送过去。男人给女人买衣服呢,才会带着女人一个地儿一个地儿地挑。懂了不?”
“没有例外吗?”
“大部分都是这样。”赵琳很得意,那眼神像在说:快夸我福尔摩斯小侦探。
朱雅还是觉得怪怪的:“要真是那女朋友,干嘛不直接和我们说明白啊,要说那是她哥。这也太奇怪了。”
赵琳继续分析:“他们家里人不同意?你看嘉言之前穿的那些衣服,一身加起来连鞋子都不超过500块,这出去一趟她男人就给她买了好几万的东西。我想,他们家庭差距蛮大的。”
朱雅说:“那也没必要瞒着我们啊?除非——”
赵琳眼睛一亮,兴奋道:“除非他们家里人也在我们这儿上班,也许他们爸妈就在这儿呢。没错,很有可能是这样。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的。”
朱雅点点头,又有些同情:“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我们不要到处说。”
赵琳也点点头。
嘉言出来后,发现两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儿奇怪,一边擦头发一边开玩笑:“怎么了,我成原始类人猿了,一个个都这么看着我?”
“你好看呗。”赵琳打着哈哈。
嘉言笑:“谢谢了。”
她擦完头发到厕所挂了毛巾,回头就要爬上上铺,赵琳忽然在她身后说:“咱们院里最近弄到一份招标书,过几天就要去沈阳参加招标了。嘉言,这事儿你知道吧?”
嘉言“嗯”了声,上了床,打开自己的小台灯:“知道,而且,我会跟着马老师和瞿老师一起去涨涨见识。”
“天哪,你老师居然带你去?”赵琳又惊又喜。
嘉言笑了笑:“多一个名额,让我跟着去打下手的。”
“那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啊。你知道不?这次可不是一般的项目,虽然我没见过投标书,但是我都听他们说了,好像是沈阳军区联勤部那儿要整合,要造个新的军需库和燃油库,还有连带的大楼和几处营房。本来这次是指定了中机建设做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给否定了,说是要公开,这次去的还有中设、梅达……咱们这边,为了拿下这个项目院长也是卯足了劲的,派了材料和首钢那边的好几个专家一起过去的,这次要用新型材料建设,还要研究新的结构,造个什么一体化机电营房,全自动监控。要是我啊,别说是打下手,就是让我跟着去扫茅厕我也愿意啊。还能见到沈阳那边的首长呢,咱们这边也有首长和领导一起过去的。”
之前老马根本没和她说过还有这么一出,嘉言心里犯嘀咕,她原本以为就是个市政大楼呢。怪不得这次全国排名百强的好多国企、私企都去了,很多综合型研究所也卯足了劲地往那边赶。这个项目要是做好了,还担心名气打不响?
九院虽然资源好,但毕竟建院时间短,这方面还是有些欠缺的。
嘉言隔日去研究所,老马把一份投标书的复印件给她,要她也看一下,又叮嘱她千万不能泄露。按理说,这是不给她看的,他这是给她开后门呢。
嘉言指天发誓,绝对不会泄露,说她知道分寸。
标书都是经过再三修改的,最后经由总工和总经济师共同审核通过,预算也已经初步敲定。不过具体怎么样,还是到时候再说。也许其他企业和研究所有比他们更好的条件和技术,随机应变吧。嘉言快速地看过,自己也记了几次笔记,才算把这些烂熟于心。
到了出发那天,第九院特殊材料独立研究所的研究院、专家和几个一同前往的工程师都到场了,在国际机场大厅等候。军方的领导和随行人员是最后到的,不过也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一伙人又等了半个小时,才踏上这班前往沈阳的班机。
他们是上午六点半上的飞机,预计是七点四十分到。嘉言身边的位置是空的,飞机起步的时候,瞿步青在前面回过头来对她说:“不是第一次坐吧,习惯不?要不要口香糖?”
嘉言笑了笑:“我没事。”
瞿步青见她神色正常,才收回目光,向左前方望去。身着笔挺军装的年轻男人正弯腰聆听一位威严的老人说话,也着军装,肩章上三颗金星、下方绣着金色枝叶,虽然鬓发有些斑白,但是神态严肃,一丝不苟,就是靠着椅背也自然地挺着背脊。
他说,那校官点头。
瞿步青露出微笑。刘将军很喜欢俞庭君,常和她爸说翻遍整个北京军区也找不出个这样的年轻人了,做事认真,有责任,有担当。要么不做,要么就一定要做到最好,和他年轻时一个样,模样儿好、说话有板有眼有气势,什么场合都能适应,带出去就是脸面。关键是,这小伙子还有文化,让他临时写分什么稿子文件也能一气呵成,要去个西边边缘地方,都不用另外找人,连文秘都省了。
广播里提醒完“手机要关机”之类的注意事项后,空姐推着餐车过来,一一为他们服务,送上早餐。到了嘉言这边,她摇摇手说她吃过了,谢谢。
空姐走了,有个高大的身影从她头顶笼罩下来。嘉言诧异抬头,是俞庭君,弯腰把一个剥了壳的鸡蛋递给她,一边拍拍她肩膀:“多少吃点。”
嘉言不习惯他忽然过来,接过来:“谢谢。”
俞庭君把毛毯打开,铺在她的膝盖上,看到她吃了一口蛋,才转身回到座位上,从报刊里挑了份杂志看起来。
“庭君对你可好啊。”瞿步青回过头,对她善意地笑了笑。
嘉言闷头吃蛋:“嗯。”
☆、第74章
到。一行人从高架通道过,到了外面,早有沈阳军方的人等着了,嘉言和瞿步青、老马几个工程师乘同一辆军用车,因为开到一处站口的时候遇到油罐车爆炸,耽搁了好久,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才到了和平区一处近郊的宾馆下榻。
这地方偏僻,是高架桥下的一个乡镇,附近只有小店和沙尘,能找到这样一座不算小的宾馆就不错了。那边负责人连番致歉,说要不再赶会儿路到市里去,或者直接去军区,刘将军却说不要大费周章的,能住就行,也省得来来回回折腾,呆哪儿不是住啊,他越战那会儿还住过猪棚呢。
安顿好以后,嘉言和瞿步青下到一楼餐厅吃饭。
“以前住过这样的地方吗?”瞿步青问她。
“这也不算糟糕,就是空气不大好,到处都是沙尘。”嘉言指着外面来来回回的大卡车说,“连公交都没有。”
“离这不远有地铁,不过得开车过去。”瞿步青笑道,“至于空气?那没办法,这是公路,就挨着高架桥下面呢,货车什么都从这儿过。”
嘉言说:“除了这之外也没什么不好。”
所谓餐厅,就是入门口地方空出了一块地方,放几个桌子,平时也做饭馆的营生。老板乍然接待这么一群人,有点儿局促。老马惯会交际,在那边和老板交涉,老板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一边让几个雇工去准备饭菜。
吃饭的时候,瞿步青一直给她夹菜,不经意又问她:“你以前不住北京吧,嘉言?”
嘉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向她。
“我没别的意思。”瞿步青笑着解释,“就是觉得你这样的姑娘,不该是我们这硬邦邦的地方土生土长的。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特别对眼,多漂亮多水灵的姑娘啊。庭君也是,有你这么个妹妹,之前怎么就不见他提呢?”
她说,嘉言点头,稍微附和两句,但就是不搭话回答。瞿步青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开口说:“你以前在哪上学呢?我觉得你挺眼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