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脑子成了一团乱麻的莱昂纳多,终于找到了线头,他坚强的从布艺抱枕里爬出来——比起老神在在的顾青,这又是被为艺术献身又是被接吻的莱昂纳多,就显得不淡定多了,他耳朵都红了,也不是是羞的还是怒的——再然后他顶着发烫的脸开口了:“导演,你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
卡梅隆原本都已经打消了怀疑了,毕竟吧他是知道顾青的洁癖症严重到什么地步了,他估计是不会做出接吻这种…不卫生的事的,可现在看着莱昂纳多这“恼羞成怒”的神情,他不由得狐疑起来:“那你来说说,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还真是个一针见血的好问题,因为莱昂纳多自己也还摸不着头脑呢!
所以卡梅隆这么一问,莱昂纳多顿时就有回答:“呃……”
好个#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这就不得不让卡梅隆觉得肯定有猫腻了,他现在不问个清楚还就不行了,要真是他这部电影里男主角和男二号,真是戏里是情敌戏外是情人的情况,那他干脆去跳人工湖好了,还拍什么大船漂流记!
大导演现在也是方了,他深吸一口气,沉下声音来问道:“我再问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里奥你尽管说!”
莱昂纳多倒是想尽管说,可原先他和顾青的谈话里不是还夹了一个托尼·斯塔克吗?不是,是涉及到顾青的性取向问题吗?呃,他现在还不确定了,这不是他还没有听顾青就#霸道总裁爱上我#系列疑点给出的解释,导演就出现打断了么。
莱昂纳多这么想着,就下意识的去看顾青。
顾青又重新坐回到那张壁炉旁的单人沙发里了,卡梅隆是背对着他,站在单人沙发和长沙发中间,也就是说站在了顾青和莱昂纳多中间了,也就是莱昂纳多能直接看到顾青的神情变化,而卡梅隆如果要看的话,还得需要转身。
这么一来,莱昂纳多就先看到了顾青变得不一样的神情,他原本和卡梅隆解释的时候,还是那种优哉游哉的,似乎并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姿态,可现在顾青那双平时像刚下过雨天空的蓝眼睛,此时就像是浸润在雨中,看上去像是要哭了,而且他还在莱昂纳多看过来时,很有几分欲盖弥彰意味的撇开了头,似乎并不想让莱昂纳多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模样。
事已至此,莱昂纳多原先关于顾青和托尼·斯塔克是前任男男朋友的想法,又摇摆回来了。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不能把这件事说给卡梅隆听啊,现在看来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在卡梅隆的逼视下,莱昂纳多一咬牙,打算毅然决然的说出“我就是想体验下萝丝的感受”,这个顾青先前说的很好很强大的说法时,终于良心发现的顾青先一拍说了:“好了,詹姆斯,别再强迫里奥了,我来告诉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哦,现在又从迪卡普里奥先生变回里奥了。
而听顾青这么说,莱昂纳多先是松口气,毕竟这为艺术献身什么的真的太扯了,也太耻了,但松口气后又紧张起来,如果顾青实话实说了,那很有可能会让卡梅隆反感啊,所以就不由得紧张起来。
卡梅隆也是转过身来,心里还在想千万别是顾青这小混球招蜂引蝶,把他的男主角给掰弯了,他也是蛮紧张的。
事实证明,他们的紧张是多余的:
顾青轻描淡写的说:“也没什么,只是我提出来詹姆斯你的剧本里有漏洞,但里奥说什么都不相信,他认为像詹姆斯你这样再英明神武不过的导演,是十全十美的,是不会犯任何原则性错误的,因此我们就吵了起来。哦,至于里奥会在詹姆斯你进来后,变得这么害羞又扭捏,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任谁在背后谁人家的好话,结果却被当事人逮个正着,他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莱昂纳多:“……”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些道理,如果不是他是当事人,他都要相信了。
卡梅隆:“……”哦,大导演现在还沉浸在顾青说他的剧本有瑕疵上呢,没有把顾青下面的话听进去。
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顾青,见他们俩都没有反应,挑了挑眉,稍微倾斜头问:“不是吗?”
“是你个头!”力求完美的卡梅隆炸了,“你说说我的剧本里哪里有漏洞?如果你要是说萝丝不该朝卡尔吐口水的话,我立即就能满足你这个愿望!”
“所以是有彩头的?”
卡梅隆一听就作势要吐他了,这一招绝对是克顾青的“制胜法宝”,没看到他都把脚踩在地板上,预防有什么不测,就往后蹬地拉开距离了,面上却依然淡然自若:“记得萝丝在跳船自杀时,杰克提到了威斯康星州的威苏塔湖吗?”
卡梅隆双手环胸:“然后?”
“它是由于在佩瓦河上建设的威苏塔水电大坝而形成的,完成日期是1917年。”而泰坦尼克号事件发生的日期是1914年,换句话说当泰坦尼克号在大西洋上航行,杰克向萝丝说起他的家乡时,威苏塔湖还没存在呢。
莱昂纳多惊奇的瞪大眼睛,原来顾青不是在胡说八道啊。
卡梅隆顿时就皱起眉来,显然他现在又被“完美主义综合征”附体了,他狠狠瞪了顾青一眼:“你跟我来!”
明明不是对他说的,可莱昂纳多仍旧感觉到头皮一麻,卡梅隆片场暴君的名头可是口耳相传的,顾青这下要倒霉了。转念想想,顾青之所以会这么说,都是在替他背锅,所以在顾青跟着卡梅隆离开的时候,莱昂纳多就对他做口型:“我欠你一次,兄弟。”
顾青神情略微妙,不过莱昂纳多现在全身心的沉浸在逃过一劫的庆幸中,并没有注意到。不仅如此,等到卡梅隆和顾青离开后,他就一下子瘫在沙发上,抱起布艺抱枕撒起欢来。
下一刻,门又被从外面打开了,卡梅隆的声音传进来:“里奥,你是不是该去做准备了?”
莱昂纳多:“……”他觉得他现在急需一个地洞。
顾青那慢条斯理的声音也跟着传进来了:“我想里奥现在大概正在哀悼你十全十美的形象有了裂缝,哦,我说错了,看他那么欢乐的样子,他应该是在欣喜你现在有人气了。”
卡梅隆才不会把顾青的话当做对他的恭维呢,有恭维是这样的吗?所以一言不合就朝顾青低吼:“你给我闭嘴!”
顾青把门带上,和卡梅隆继续往他的办公区走去,沉默片刻后,顾青又慢吞吞地开口了:“其实在我遇到过的导演里,你是我心目中的第一名。”
这话还像话一些,卡梅隆心想,他嘴角悄悄上扬了,不过,“你总共遇到过几个导演?”
“算上你吗?两个。”顾青实话实说,另外一个就是《一级恐惧》的导演格里高利·霍布里特了。
“艾瑞克·泽维尔!!”
进入剧组第一天,这还没有正式拍摄呢,就收获了莱昂纳多人情一个——虽然这人情,莱昂纳多送出来的逻辑有待商榷——卡梅隆大导演怒吼一个,可以说这是一个红火的开端吧。
……
凯特·温斯莱特被选中做《泰坦尼克号》的女主角,其实自身压力以及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压力并不小,不过她既然能锲而不舍的向卡梅隆寄自荐信,就说明她是个执拗的姑娘。
再有她其实也没有太多时间关注外界的评价,光是跟着礼仪老师学习各项礼仪,锤炼自己的口音,让自己变得像个贵族小姐,就已经占据了她大多数空闲时间了。
尽管如此,凯特还是从她的经纪人那里知道了,在《泰坦尼克号》里饰演萝丝未婚夫卡尔的顾青,是个优秀到摘得顶点奖的科学家。这无疑是个加分项,尤其还是在顾青本身就是个很容易就讨人喜欢的男士前提下,不像是在剧中饰演杰克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是的,莱昂纳多还没找到机会和凯特解释#真假萝丝#的来龙去脉。这么说好像并不是太准确,应该是说在莱昂纳多抓住顾青的胳膊,问他是不是真要反串萝丝的当下,莱昂纳多没有机会解释。再然后等待电影开拍的两个月里,莱昂纳多就没想着和凯特联系下感情,等到正式拍摄时不会太尴尬,他几乎是一心“沉醉”在他的迷之脑洞下了。
这么一来,在开内部会议时,就出现了这样的场面——
莱昂纳多完全忘记了“前尘往事”,很美国人式的对着凯特打招呼:“嗨,凯特。”
凯特条件反射的露出一个很露丝的笑容,就是那种老贵族们应付暴发户的假笑,“你好,迪卡普里奥先生。”
莱昂纳多没多想,他笑着说:“叫我里奥就可以了。”
凯特只是笑笑没说话,莱昂纳多坐下来时,心里还稍微有点纳闷,心想这难道就是英国女孩和美国女孩的不同,英国女孩就比较矜持?
可等到顾青进来时,被莱昂纳多认为比较矜持的凯特,不仅主动和顾青打招呼不说,还笑得很开朗:“艾瑞克,我还没有当面恭喜你得到顶点奖呢,现在恭喜你,你很棒!”
莱昂纳多看得目瞪口呆,这下是真郁闷了,不过凯特的话提醒他了,他好像都没有恭喜过顾青呢,这么想着,就暂时把郁闷丢到一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顾青说:“艾瑞克,你来这里坐。”
这句话刚好被后脚进来的卡梅隆听个正着,他眉心一跳,有那么些粗鲁的扯了扯顾青的胳膊,让他坐到他的座位另一边,硬邦邦地说:“你坐这里就行了。”
莱昂纳多一头雾水,其他人都还有那么点不明所以,卡梅隆也意识到他的动作突兀了,刚想说点什么补救下,顾青就很善解人意的做了补锅侠:“哦,詹姆斯你不需要担心,我现在又没有带拐杖过来,不会再用拐杖向‘杰克·道森先生’问好的。”
顾青这么一说,带来的效果可谓是“喜忧参半”。
好的方面,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把注意力,从卡梅隆刚才突兀的动作中转移开了;坏的方面也是很显而易见的,顾青用拐杖勾起莱昂纳多下巴那天在场的人,都陷入诡异的兴奋中,至于其他不知道这件事的,经过知情人士科普,也一时间肾上腺素急升,探究性的视线一直往莱昂纳多…下巴上飘移。
莱昂纳多:“……”他在尴尬的干笑后,就背过身去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顾青,结果视线另一端接受器有点偏差,顾青没接收到,反而是被卡梅隆接收到了。
莱昂纳多默默收回视线,又默默把头低下了。
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凯特,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略过这有爱的小插曲,内部会议还要继续。
这内部会议,在每部电影开拍前大概都会有的,就是用来给演员们认识认识,再听导演讲述下角色梗概和对角色的硬性要求,再来就是让演员们对对戏找找感觉。
不过在《泰坦尼克号》剧组里,这内部会议的意义就没有那么大了,谁让导演詹姆斯·卡梅隆是个力求完美的导演呢,即便现在说好了,可等到正式拍摄的时候那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而且他向来在拍摄中吹毛求疵,一个场景必须得拍摄到他觉得满意为止,而且他还有“灵光一闪”的毛病,也就是在拍摄中他如果有了新颖的主意,他就会更改原本的设定了。
意义不大归不大,可这内部会议还是要照例开的。
卡梅隆大致说了下拍摄流程,期间还真叫他发现点问题,饰演杰克的莱昂纳多和饰演萝丝的凯特,全程基本上零交流,倒是他们俩都和顾青相谈甚欢,尤其是莱昂纳多,都隔着一个会议桌了,还能说个不停。
卡梅隆越看越心烦,就转头狠狠瞪了顾青一眼。
顾青眨眨他那双澄净的蓝眼睛,再无辜不过了,看的卡梅隆嘴角抽了抽,等他对凯特在口音上的努力练习表示了肯定后,话锋一转就转到了顾青饰演的卡尔·霍克利身上:“卡尔·霍克利他父亲是钢铁大亨,这钢铁大亨还是说着好听的,其实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就是个暴发户,‘new money’,所以给我收起你那油滑的贵族腔调,知道了吗?”
顾青表示虚心受教,他的表情再诚挚不过了,看他那模样就像是乖乖听取老师的教导的好学生一样。其他人完全不疑有他,再加上先前顶点奖的事被报道的沸沸扬扬的,剧组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顾青是哈佛大学毕业的学霸,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的,也就只有卡梅隆和莱昂纳多神情有异。
卡梅隆是不以为然,他太了解顾青这小混球了,最会蛊惑人了不说,肚子里还全都是坏水,他现在指不定就在积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