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个毛线啊,连上辈子看小说的时候最惦记的四爷都恨不得让他去死一死了,更不要说去赶紧弘历那个糟心的渣男了,主啊,求您了,赶紧让我穿越回去吧。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钮祜禄氏适时出来解救儿女们,伸手推了一把那尔布:“我瞧着你是喝多了,我让人做了醒酒汤,喝一碗去洗洗澡,回去睡觉?”
那尔布半醉不醉的,条理还挺清晰:“确实,时候不早了,剩下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明儿再说也行,茉雅奇的嫁妆,也该准备起来了。”
虽说吉服什么的,是内服务准备的,但剩下的,还是要钮祜禄氏来准备。皇上给的时间不多,现下是五月,到了十一月,茉雅奇就该出嫁了。
那礼兄弟赶紧起身行礼,告退出门。
茉雅奇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夜深人静,外面连点儿月亮的光芒都看不见的时候,茉雅奇才一个翻身,将脑袋埋在枕头里,任由眼泪掉下来,连哭都不敢哭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她怕死,更怕疼,所以,她不敢去尝试怎么才能穿回去。她明知道前路艰难,说不定三十年后就要吃糠咽菜了,连个太监宫女都能欺辱自己,却也不敢去寻死,她也怕连累了家人。
命运,到底能不能改变?若是历史已经注定,她将会是历史上最最悲惨的一个皇后,最坏的结果已经被预见了,那她是不是,就可以不按照既定的命运来活了?
她是不是也能,稍微的抗争一下?反正,最坏已经那样了,更坏还能坏到哪儿去?历史若是改变了,是不是就会形成另外一个平行时空?
屁,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事情还没确定呢,就先想着现代那么多伟大的科学家都搞不明白的事情,可真是够没脑子的。
但不可否认,自己骂自己一句,倒是将之前那种恨不得全世界跟着一起毁灭的心情,给冲淡了不少。扯回原来的话题,要不要改变,能不能改变,会不会改变?
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若是不试一试,怎么就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呢?
还没活到最后,就先判了自己死刑,是不是太消极了点儿?人啊,还是要乐观积极点才行,上小学的时候,思想品德教育课都是这么写的,怎么自己多活了一辈子,反而将这句话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呢?
专家都说了,意志力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好像,和意志力扯不上什么关系?
再次将走远的思维给扯回来,茉雅奇揉揉眼睛,好吧,也哭不出来了,总感觉在哭的时候再去想别的事情,太影响哭的进程了,今儿还是先停止这哭泣的事情,先将思绪给整理妥当,回头再挑选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还没往下走呢,就先说自己不行,那到最后肯定就是不行的。
茉雅奇翻个身,往上挪挪,将脖子靠在刚才掉泪珠子的地方,也不知道一晚上,能不能暖干了,但愿能吧。
这样胡思乱想的,倒是没让茉雅奇像是之前想的那样——一晚上会睡不着了,反而不知不觉中就睡过去了,第二天被丫鬟叫醒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洗了脸才清醒过来。
听着丫鬟疑惑枕头怎么湿了,忙将早就找好的借口说出来:“晚上做了噩梦了,瞧见没,眼睛都有些红肿了,你们是不知道,被恶狗追着跑一晚上是什么滋味,吓死我了知道吗?”
青杏忙呸呸呸的几声:“格格,一大早的,可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梦都是反的呢,格格梦见被狗追,说不定是要得了毛皮子了。”
茉雅奇噗嗤一声笑出来,这逻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
在自己房里用了早膳才去给钮祜禄氏请安,张佳氏这段时间已经坐稳了胎,也照常开始了请安的日子,正陪着钮祜禄氏说话,瞧见茉雅奇过来,忙笑道:“只一晚上,我怎么就觉得,茉雅奇变漂亮来了呢?这一路走来,我竟是恍惚看见了仙女儿了,妹妹,快说说,是不是昨儿晚上做了什么好梦了?”
茉雅奇行了礼,这才偎在钮祜禄氏身边:“大嫂又打趣我,我是没做什么美梦,倒是大嫂,我瞧瞧,今儿这簪子,可是新的,我记得,大哥前段时间好像画了个什么图纸出来?”
张佳氏脸一红,甩了甩帕子:“我说不过妹妹,妹妹可给我点儿脸面吧。”
钮祜禄氏笑道:“好了,知晓你们姑嫂感情好,时候不早了,下面的嬷嬷们也该来回话了,你该去忙就去忙吧。”
张佳氏知趣,知道钮祜禄氏定是有私房话要和小姑子说,也不磨蹭,赶紧的起身笑道:“那我先过去了,额娘和妹妹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去前面叫我。”
等人出去了,钮祜禄氏转头点了点茉雅奇的额头:“眼睛有些红,可是晚上没睡好?还是心里有什么不自在,或者是谁给你气受了?”
茉雅奇心里一酸,靠在钮祜禄氏肩膀上,这才是亲娘。
“额娘,我害怕。”还是这句话,钮祜禄氏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气:“额娘知道,但是茉雅奇,这事儿,只要是女人,就逃脱不开,你现在只瞧着我和你阿玛恩恩爱爱,别说拌嘴吵架了,连脸红都不曾有过,却不知道,额娘年轻时候,也是经过一些腌臜事儿的,额娘和你阿玛之间的感情,也是从无到有,小心呵护,才慢慢的变成如今这样子的。”
茉雅奇瞪大眼睛,连在自己眼里都能被评为模范夫妻的阿玛额娘,也曾经历过宅斗?
“正妻有正妻的难处,妾室有妾室的难处,正妻有正妻的手段,妾室也有妾室的手段。”钮祜禄氏继续说道:“有些人是自己不愿意,却不得不成了妾室,有的人是有选择,却非要自降身份去争夺那点儿东西,要么是钱财,要么是男人的一颗心,就好像你小时候问,为什么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人饿肚子。”
“这世上,有人能锦衣美食,有人能温饱度日,有人却三餐不继,看着不公,却都是命运。”钮祜禄氏抬手揉揉茉雅奇的脑袋:“你若是觉得不公,你就去改变,你若是改变不了,那就不要去抱怨,因为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抱怨和怨恨。你的命运,是被指为侧福晋,让你认命,是因为这个圣旨不能违抗,让你改变,却不是要让你去争夺嫡福晋的位置,因为哪怕嫡福晋死了,侧福晋也永远只是侧福晋,让你改变的意思是,试着去接受这个命运,试着别让自己抱怨和怨恨,试着让自己将这种命运变的开心幸福起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茉雅奇抿唇,好半天才点头:“我明白,额娘的意思是,我没办法去改变别人,那么,就只能去改变自己,我不能接受这个命运,就应该想办法将这个命运变成自己能接受的样子,让自己接受,也让自己适应,更要让自己如鱼得水,对吗?”
☆、第10章
其实之前茉雅奇已经有些想明白了,大清朝就是个奴隶制社会,她这身份,要想活命,就只能是听从上面的圣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的,她还能怎么办?寻死觅活可不是她的性格,要不然,早在刚穿越的时候,她就已经自我了结诶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嘛。
见茉雅奇脸上露出些许笑容,钮祜禄氏才是真正放心了,拉着她的手笑道:“你的嫁妆,是打你出生就开始准备的,原想着等你长大了,能风风光光的将你给嫁出去,没想到,你倒是更有福气些。”
哪怕心里真不认为这是好福气,面上也得说是。
“日后你吃香的喝辣的,就自有去处了,只可惜我准备的这些个嫁妆,倒是不能让你全带走了。”身为侧福晋,虽说没有明文规定嫁妆不许超过嫡福晋的,但想以后过得舒心省心,就得遵守这个规矩。富察氏当年嫁给宝亲王总共是一百二十八台嫁妆,高氏现在还只是个庶福晋,就算以后升职了,那也没有嫁妆。
另外还有和亲王嫡福晋,就算以后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也不能贸然得罪了。
“这嫁妆单子,你先看看,有相中的,特别喜欢的,就都留下,咱们慢慢挑选,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总能够两全其美的。”钮祜禄氏一边说着,一边将很早之前准备好的嫁妆单子给拿出来,总共是分成了四部分,一部分是家具摆件,一部分是布料古董,一部分是金银珠宝,一部分是田庄铺子。至于压箱底的银子,那是另外算的。明面上放多少,私底下给多少,不用顾忌着谁。
家具摆件什么的,茉雅奇并不是很在意,反正再好的木料,用个几十年也想换新的了。布料什么的吧,难不成宝亲王府就没个月例?自己攒下来的,还能放到天荒地老?古董她不懂得鉴赏,放她这里是白瞎了。
所以,还不如多选些金银珠宝,又实用又保值,就算王府里不给月例,她也不会让肚子饿肚子了。至于庄子和铺子,也能留着,要有可持续发展的产业才不会坐吃山空啊。
钮祜禄氏看着她挑选出来的东西,忍不住扶额:“你这样的,该让人以为咱们家是暴发户了,有底蕴的都拿不出来,也就只能拿一些俗物了。”
“额娘,听说宝亲王福晋是个最贤惠的,高庶福晋是个最文雅的。”宝亲王敬重倚重嫡福晋,宠爱高庶福晋,她茉雅奇可不想去碍了这两位的眼。再说,金银珠宝怎么就俗气了?在她看来,金银珠宝才是最可爱的东西。
钮祜禄氏想了想,也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再者,气质什么的,也并非是靠嫁妆体现的,既然不能多带东西,那自然是要紧着最重要的带过去,安身立命什么最重要?当然是银钱了。
“那就多准备些金银珠宝,幸好咱们家有这些东西,往年我的嫁妆里的,也都给你带过去。”顿了顿,又笑道:“只是,怕会有人嘲笑你一身铜臭味,你受的住吗?”
“别人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茉雅奇浑不在意,又有些小郁闷:“只是,以后大哥就不能给我带话本了。”说出来才察觉自己说漏嘴了,忙捂住嘴巴看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没好气的戳戳她额头:“我早就知道了,你以为你们兄妹两个那点儿小动作,我半点儿不知情吗?你大哥给你的东西,我心里都是有数的。”
只是瞧着那些话本并不算是太出格,甚至偶尔还听闺女抱怨那些话本都是胡说八道,这才允了这些话本进府。
“额娘,那您以后,能去王府探望我吗?”茉雅奇问道,钮祜禄氏以为闺女舍不得自己,揽着她肩膀温柔的笑道:“自是能的,你且放心吧,只是得提前和嫡福晋打招呼知道吗?规矩可不能错。”
“那额娘能帮我带几册话本吗?”茉雅奇满眼期盼,钮祜禄氏是又笑又气:“你消停些吧,再这样,别说是话本了,连戏本我都不给你带了。”
“好额娘,我知道错了,戏本也一定要帮我带。”听不懂唱词只能看戏本了,总不能别人和自己讨论的时候,连个话都接不上吧?再者,这年代话本也不怎么多,戏本好歹也能算个消遣。
“还有这陪嫁的人。”说完了嫁妆又说别的,按规矩,嫡福晋能带一个嬷嬷四个丫鬟,四房陪嫁。侧福晋通通减半,也就是说,只许带一个嬷嬷,两个丫鬟,以及两房陪嫁。
“我问过她们了,青杏和青梅愿意跟着我去,庄嬷嬷……”庄嬷嬷是茉雅奇的奶嬷嬷,茉雅奇微微摇头:“虽说也愿意跟着去,我却是不愿意让她和家人分开的,我更愿意带着邱嬷嬷一起过去。”
邱嬷嬷是茉雅奇的教养嬷嬷,茉雅奇八岁的时候来的那拉府上,一直到现在,也有八年了。
“邱嬷嬷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倒是不用担心会被人拿捏住了。”茉雅奇说道,青梅和青杏都是家生子,倒也不用担心她们会背主。至于那两房人,茉雅奇没什么主意,最后是钮祜禄氏拿了主意。一家姓陈,家里四口人,一家姓王,家里六口人。
人都不算多,钮祜禄氏说道:“只先让他们照应着你外面的庄子和铺子就行了,带的太多,万一让嫡福晋忌讳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先都放在外面明白吗?”
茉雅奇赶紧点头应下,吃了午饭就和钮祜禄氏一起去库房,对照着嫁妆单子,该装箱的先装起来,虽说茉雅奇并不怎么喜欢摆件古董一类的,但这些东西也不能完全没有,要不然,一进房间,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也不怎么好看。
那拉家里也是略有些存货的,因着那礼兄弟俩对汉学不太感兴趣,所以,钮祜禄氏做主,将那些字画收拾出来一大半给茉雅奇装着了。
茉雅奇不懂古董,但听过名字啊,抱着字画差点儿都流口水了。
挑挑拣拣,最后是塞了九十多个箱子,但那尔布回来一看,还是觉得有些多:“和亲王附近当年也才一百零八抬嫁妆,宗室里面,多是八十几抬,咱们不如就定了七十二吧。”
装不下没关系,折成银子给茉雅奇压箱底。
吉服是内务府准备的,但剩下的荷包手帕之类的,还是要茉雅奇自己准备的,接下来的时间,她就是将自己关在房里,专心致志的绣嫁妆了。外面的事情,是半点儿没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