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厌其烦地整日整日在他跟前唱,唱到最后,哪怕她不央求,雷雨来临时,他也会不由自主的哼起来。
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过了就是过了……
哪怕现在再重活一世,回忆终究是在的,他无法抹去,也不能否认。
容萤歪头打量他,“你怎么了?”忽然间发现一件新奇的事情,她支起身子,“你哭了?”
陆阳在黑暗中微微侧过脸,闭上眼睛,半晌才说:“眼里进了灰。”
“我给你吹吹?”
“不用。”
她遗憾地哦了一声,趴在他旁边。被窝里有柔和的体温,将心头慌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去。
陆阳转目发现她还在盯着自己看,不太自在地伸手将她双目遮住:“时候不早了,睡吧。”
“嗯。”
风还没停,从缝隙里钻进来,发出细微的动静。梦里隐隐约约有她哼唱的声音。
南方的草在北边发了芽,
长在累累花树下。
春天有燕雀飞过,
秋季是西风瘦马。
故里开了十里桃花,
又是一日晚霞,
问枝头啼叫的寒鸦啊,
何处是归家。
在邙山的尽头,海角与天涯。
……
第6章 【坟头草】
接下来的几天,暴雨没有停,客栈里陆陆续续住进来不少人,因为不确定端王府的刺客是否已经离开,陆阳权衡再三决定按兵不动。
自那日之后,容萤的情绪便好了许多,她恢复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平时该吃该喝该睡,一切照旧,一点也没亏待自己。
雷雨的气候终于过去了,天空开始放晴。
北去襄阳路途遥远,为了避开杀手更不能雇车马,这样一来,要准备的东西就显得很复杂了。陆阳花了整整三天置办行装,正俯身在床边收拾包袱,隐约发觉有人在门外窥视,抬头时发现是容萤。
“有事么?”
她这才慢慢往里挪,看着床上的行李,静了一阵,忽然问:“咱们明天是不是要走了?”
“嗯。”
“我……我想回去看看我爹娘。”
陆阳手上停下来,眉峰渐颦:“现在回去太冒险了。”
“我知道,但是已经这么久了,我不能让他们一直躺在那种地方。”容萤两手把他胳膊捧住,头一次目光如此真诚,“我求求你了,你就带我去吧,我只看一眼,一眼就好。”
一向架不住她哀求,尽管觉得不妥,陆阳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应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