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他竟难得地笑了笑:“你把宜安伤了,自己也没好处。”
容萤虽心知肚明,还是努努嘴,别过脸去:“我乐意。”
裴天儒点点头:“这事是我的错,请你吃饭赔罪,去不去?”
她想都没想:“去,当然要去。”
岳泽忙回头瞧他,随后又去看容萤,把刀往怀里一抱,不自在道:“我……我也要去。”
容萤奇怪地瞅了他一眼:“你方才不是说今天当值么?”
他抿了抿唇,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换个班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等岳泽换了官服出来已是正午,三个人朝城中最大的那家酒楼走去,容萤原本打算狠狠的宰裴天儒一顿,但不想才走到酒店楼下却和宜安打了个照面。
冤家路窄。
岳泽连叹气都懒得叹了,心道:这永都县还真是小。
两个小姑娘各站一边,恶狠狠的对视着,上回的气还没消,容萤正往前迈了一步,岳泽赶紧拉住她胳膊,低声道:“算了。”
她俩足足瞪了半晌,同时别过头去:“哼。”
“我不吃了。”容萤转身就走,“没胃口。”
“诶,别啊。”岳泽劝道,“来都来了,多少吃一点。”
裴天儒看着她,声音淡淡的:“不吃午饭容易发胖。”
“……”容萤脚步一滞,咬咬牙,到底改了口,“咱们去摸鱼!”
五西河上游有条小溪,溪水潺潺,清澈见底,岸边的河卵石下藏着不少鱼虾,小时候每到这个季节他们都跑来捉河鲜,偶尔在岸上烤着吃,偶尔容萤也带些回去给陆阳改善伙食。
从前都是兴高采烈的,只是今日她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容萤不想下水,裴天儒又不会水,唯有岳泽一人在溪中玩得很是高兴。他裤腿挽了上去,不多时就拎着两条鱼走上岸。
“烤还是煮?我带锅子了,想怎么吃都随你。”
“你看着办吧。”容萤往水里丢了颗石子儿,她倒不是真的想吃鱼,不过心里烦闷。
为宜安郡主的事烦闷,也为陆阳的事烦闷,兴致缺缺。
裴天儒在一旁安静的当背景,她托腮晃了一会儿手里的青枝,目光落在岳泽身上,随口问道:“诶,周叔叔还在军营里的时候,听他说你表现挺好,打了两场仗,都准备封中郎将了,怎么最后不干了呢?倒跑这儿来做捕快。”
岳泽抽出小刀,动作利索地把鱼腹剖开,“怕死。”
容萤笑着说:“真没用。”
他听了也不生气,回头朝她一笑:“对,是没用。”
笑过之后,容萤抱着膝盖思忖道:“你做捕快太屈才了,要不回去跟着陆阳吧?或者,我去向皇爷爷说,到宫里做个大内侍卫如何?”
“谢了,不过不用。”岳泽把鱼打理好,开始生火,“伯方还在这儿,我不想留他一个人。”
容萤不以为意:“他那么大的人了,自己成家自己过,你难不成真要给他养老送终?”
“啊,那不然呢?”他笑了笑,“他这辈子大约不会成家了,喜欢的姑娘死了,没去当和尚都是万幸。我若不管他,他会很可怜。”
容萤沉默了一阵,轻轻颔首:“你倒是心地好。”
“不是我心地好。”岳泽捅了捅火堆,把小铁锅放上去,“伯方对我有养育之恩,就像……陆阳对你一样。”
她听完,脸色微变,垂下眼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