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厉声问道:“郡主呢?!”
“属下失职……”那人不敢抬头,“郡主她,不见了……”
尽管已有准备,脑中仍是劈下一道惊雷,陆阳不再理会他,疾步踏上马车,撩开帘子——车内空无一人,地上那滩血迹尤其刺目,仿佛一把钝刀插入心口,血淋淋的疼痛。
他狠狠放下车帘,对那士卒怒目而视:“怎么回事?说清楚!”
后者被他一骇,险些说不出话,倒是韩秦在旁催促:“别磨蹭,将军让你说,你就好好说。”
他连连称是,也费力地回想:“属下等人一个时辰之前路过此地,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头晕目眩,困倦难当,再、再醒来,就是……”
异香?是迷药?!
这不像是端王的行事作风,若是他要抓容萤,直接动手要比下药更省事,且从京都往南到浮屠岗必定会途经军营,这样做定会打草惊蛇。
那又是谁干的!?
韩秦望着他的脸色,随后钻进车里也看了一眼。
“将军,值钱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对方……会不会是劫财?”
“劫财?”
由于心乱如麻,他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无法正常思考。
另一人也缓缓道:“这附近山多,有山贼盘踞也说不定。”
山贼尽是亡命徒,容萤若真落在他们手上,会有什么后果,他简直不敢深想。
更何况她眼下,还受了伤!
陆阳骑上马,握住缰绳:“找,立刻去找!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找!”
韩秦想提醒他今晚夜袭的事,但瞧见他的神情,到底是什么也没说,骑马跟在他身后。
那一抹早就凝固的血久久徘徊在他的脑海。
之前那种不祥的预感终于得到了印证。
她出事了……生死未卜。
空旷的大山里回荡着马蹄的声音,陆阳找了一整夜,又找了一整天,沿着五西河将河畔的每一处山都搜了个遍。
从朝阳初升,一直找到日落西山,连着数日他都没有休息过,韩秦好几次看到他要从马上摔下来。
他劝他吃点东西,陆阳接过那块豆饼,皱着眉吃了一口。
然后又摇头。
吃不下,他心里惶惶不安。
那种对未知的害怕,让他整个人几近崩溃。
马匹从山林穿过,踏碎了溪水,惊飞了鸟雀,他策马疾驰,身边有矮坡闪过。如果此时陆阳停下来,他会发现这坡上有很浅很浅的足迹,只是已快被白雪覆盖住。
很多天前的那个晚上,月光亮得出奇,容萤和裴天儒坐在那里,远处的岳泽靠在树旁浅眠。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转过头来问她。
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脸上一片平静,夜色染在她的轮廓上,有淡淡的一抹清辉。
“我若不这么做,他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