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她轻轻道,“没事了……”
夜色渐深,灯烛即将燃尽,火光已变得十分暗淡。屋内静悄悄的,只听得浅浅的呼吸声。
守夜的侍女发觉里边没动静,轻手轻脚地推开门,面前的景象倒叫她吃了一惊。
临近窗户的地方,陆阳正靠着容萤,闭着眼,眉宇间舒展开,睡得很熟。
容萤小心翼翼转过头,嘴角带了丝不易察觉的笑,只食指覆在唇上,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后者明白过来,点点头,又悄然退了出去。
随着门带动的微风,室内的灯终于灭了。
容萤依偎在陆阳身上,手握着他的手,慢慢的摩挲。她还在想他方才所说的话,细细的琢磨,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从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比如他为何会出现在那个雨夜,为何会对她百依百顺,为何明明喜欢,又不敢触碰。
她猜过很多个原因,却独独没有猜中这个。
光怪陆离,闻所未闻。
容萤没有全信,但依然努力地说服自己去相信。
因为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若是自己不信,就没有人会信他了。
再度过了这么坎坷的七八年,陆阳已经身心俱疲,的确应该好好休息。
容萤侧头在他额间亲了亲,后者眉峰皱了皱,却并未醒来,她见状便缩回他怀中,安然睡去。
放下了重担,陆阳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
大概是他许多年来,睡得最香甜的一日。
第二天,阳光正好,洒在被面上,金灿灿的像覆了层金粉。陆阳抬起胳膊来遮挡,被衾很暖和,他才意识到自己睡在床上。
日上三竿啊,很久没这么晚起过了。
脑子里嗡嗡的响,一转眼,容萤正坐在他旁边,手里端着碗小米粥,脸上笑容明丽。
“醒了呀,来吃粥呀,啊——”
陆阳:“……”
都忘了自己昨天是怎么稀里糊涂睡地在了这里,勺子已经凑到唇边,他只好张嘴吃了,等容萤还要再舀的时候,掀开被子坐起身。
“你不用忙,我自己吃。”
他大掌一伸把碗接过来,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容萤便跳下床,拉了凳子在他旁边,托腮瞧他喝粥。
昨天被她引诱着说了点胡话,陆阳显得有些心虚,吃粥的过程中,又被容萤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看,实在是煎熬。
“……怎么了?”
“嗯,我在想呢。”容萤慢条斯理地晃晃脑袋,“还以为是吃的十二年的嫩草,原来是十九年的哦。”
他吃粥的动作停住,艰难地咳了两下,问道:“你很介意这个年龄?”
对面的姑娘扬起眉,笑得挑衅:“你猜猜我介不介意。”
“猜不出……”
她不依不饶地扯着他的衣袖,“快猜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