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都是粗茶淡饭,哪怕有鱼肉,也算不上可口。容萤倒没觉得有什么,亲手给陆阳盛了碗汤,钱飞英却吃得破不顺心,直嚷嚷要叫酒,岑景在旁出声:“将军,在外不宜饮酒,会误事。”
钱飞英听着有点委屈:“就一壶?”
“一壶也不行。”
容萤正在给陆阳夹菜,闻言偷偷和他咬耳朵:“看见了吧,他谁都管,不只是我,连自己顶头上司都不放过。”然后又补充,“所以你不能怪我张扬,我又没招惹他。”
陆阳听着好笑,正要说话,那门外也有一架马车停下,车内的人带了个仆从,慢悠悠地往驿站里头走。
“小二、小二!”
那人不耐地唤了两声,“还有客房么?”
店伙刚把酒菜端上来,急忙应声,“哎哟客官,实在是对不住,小店已经客满了。”
“什么?这才多早,就客满了?”
来者声音越听越耳熟,容萤和陆阳都不约而同往门外看去,这一看倒是吓出一身冷汗。
男子年近三十,穿了件精致的长袍,虽是文人打扮,瞧着却像是哪家的老爷。
待仔细打量那相貌,六尺长短,一对三角眼,唇方口正,手执折扇,竟然是杜玉!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好端端的会在此处遇到他了?
容萤捏紧竹筷,在心里暗道:但愿他没认出他们俩才好。
刚这么想,钱飞英毫无征兆,嚯的站了起来。
“杜兄!”他喜上眉梢,当即离了位子过去,只见对方微微一怔,很快也露出笑意,拱手回礼。
“原来是钱兄,好久未见,真是巧啊。”
钱飞英哈哈大笑:“是啊是啊,我当你还在江陵任刺史,想不到你也到这儿来了,可不是巧么。”
“哎,都是一言难尽啊。”
唯有容萤听着直咬牙,转头与陆阳对视,神情交汇。
居然是认识的?
怎么办?
此时若抽身离开未免太明显,可这杜玉是个精明之人,要是不走,他必然会认出自己。见钱飞英已把人往这边领,陆阳刚想起身,容萤忽然摁住他:“你别出声。”她想了想,把他发髻散下来,勉强遮住脸。
“能在这会儿遇上你真是万幸啊。”杜玉搓手,“我正愁着是不是要在马车里过一夜了。”
“不妨事,一会儿你和我挤一挤。”说着,钱飞英冲容萤抱了抱拳唤了声公主,“这位是卑职的好友,前江陵刺史杜玉,杜大人。”
容萤冷眼瞅他,半晌无话。
对方倒是脸皮厚,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笑吟吟道:“公主万安,上回匆匆一别,因担心您的安慰卑职日夜揪心,茶饭不思,好在如今见公主这般风采,卑职也安心了。”
……
真想找人把他拖出去喂狗。
容萤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钱飞英倒是听得咋呼:“这么说,杜大人与公主还是旧相识?”
“那是自然。”
“原来如此,那再好不过,明日咱们亦可结伴同行,来来来。”他正准备叫店伙再备一副碗筷,容萤拍桌而起:“慢着。”
她目光冷峻:“我和杜大人从前有些小过节,不便一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