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云佼能在名门闺秀云集的鲜花会上得了第三名也是件好事,但是云尚书的山茶没得奖,王夫人心里便不大舒服,只微笑着夸奖了两句,便不再提起了。
王夫人和杜氏说起后天锦乡侯府太夫人寿礼的事。
云佼被冷落了,撅起小嘴。
她得了个第三名,还以为王夫人会喜出望外,好好夸奖她一番呢。
程氏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脸色便不大好,道:“四爷那里还要人服侍,娘您看……”
王夫人让程氏先回去,“我这里用不着你,你把四郎照顾好,就是功劳了。”
程氏带了云佼告辞出来。
云佼满心不乐意,低头走路,闷闷的踢了颗小石子,“我得了探花呢,也没人真心替我欢喜。娘,本来挺高兴的,现在不了。”
程氏既心疼女儿,又不服气王夫人,便柔声道:“谁说没人替我们阿佼欢喜了?娘这便让人到太白楼叫桌上等席面,今天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真的?”云佼抬起头,一脸惊喜。
“真的。”程氏笑道。
云佼咧开小嘴,开心的笑了。
程氏回去之后果真命人出去叫席面,“要最上等的,送到四房。”云湍笑道:“为阿佼庆祝是应该的,叫最好的席面也是应该的,送到娘那里好不好?人多了热闹。”程氏声音冷冷的,“人多还是人少倒无所谓,真心为我闺女才是要紧的。”终是忍不住,低声把王夫人冷落云佼的事说了,云湍听了,半晌无言。
如果放到从前,程氏敢当面说王夫人什么不是,云湍肯定不答应。现在不一样了,他躲中床上养伤这段时日程氏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照顾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云湍看在眼里,心中感激,也不忍说程氏什么了。
都在锦绣里住着,杜氏又管家,四房从外面叫席面的事自然瞒不过杜氏。杜氏知道之后便很生气,“四弟生病吃药全是公中的,银子流水般用着,四弟妹一文钱也不往外拿。现在叫席面她倒有钱了。”
云仪劝道:“阿佼得了探花,四婶婶也是高兴吧?人之常情。娘,别管这些了。”
杜氏冷笑,“你和阿佼同在一处上学,你四婶婶有本事弄来名花,可曾想到你?她这做长辈的都不管你,你小孩子家家的反知道为她着想,她若知道,愧也愧死了!几十岁的人了,不如个孩子!”
云仪好言劝了几句,杜氏抱怨道:“不是我要和你四婶婶计较这些小事,实在是府里为了四叔花钱如流水。这离年底还有两个月呢,今年的花费已经超过去年一年的了。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你祖母只一味向着你四叔。唉,依我说,这些银钱应该你四婶私房拿出来才是。”
云仪唬了一跳,“娘,没这个道理!咱家向来的规矩如此,不管谁生了病要延医吃药,花费都是公中的啊。”
杜氏皱眉,“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你四叔现在是白身,没有俸禄,用的又全是贵药、好药,花费太大了。”
云仪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娘,我记得三叔一家临走的时候留下了张银票,对不对?那张银票数目不小,若家里实在铺排不开,不如把那张银票拿出来应应急?”
杜氏脸色便有些不大自然了,吱吱唔唔,“那张银票……暂时用不了……”
“不在娘手里么?”云仪体贴的问道。
云仪还以为那张银票数目大,王夫人自己留着了,没给杜氏,却不知道实情根本不是那样的。
杜氏本不该和小孩子说太多的,不过,看着云仪清秀的面容、明亮的眼睛,杜氏也不知怎地,不想瞒着这个贴心的女儿,柔声道:“那张银票我和你祖母商量了,咱们暂时用不着,放到钱庄里也没有多少利钱,不如借给别人,利钱倒是高多了。”
“什么?”云仪好似有一盆凉水迎头浇下,透心儿凉。
“借给别人”“利钱倒是高多了”,这难道是……高利贷么?
云仪身子晃了晃,嘴唇发白,一把扯住杜氏,“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放了高利贷?”
她很怕杜氏会说出令她失望的话,声音微微发颤。
朝廷官员家眷放高利贷,这可是重罪,不被发现还算了,若公之于众,后果不堪设想……
云仪又是惊慌,又是害怕,三魂不见了七魄。
云仪到底还小,杜氏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搪塞的道:“并没有。仪儿,利钱比钱庄略高些,却不是重利盘剥。”
云仪很宁愿相信杜氏的话,慢慢的安定下来,央求杜氏道:“娘,那高利贷是万万碰不得的。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了,祖父的官还做不做?云家的颜面还要不要?娘快把钱收回来吧。以后再不要做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