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噎的没话说。
凭心而论,李氏也觉得锦绣里这一出接一出的事很丢人,很麻烦,没人想插手,可她总以为自己是个寡妇,家里没有撑门户的男人,所以遇事就应该靠着别人,就应该别人替她出手解决问题。这不,杜氏程氏打的不可开交,她就想去请云三爷、何氏了,因为她管不了。
幸亏程氏带来的陪房吴氏孔武有力,丫头们哭哭啼啼把她叫了来,吴氏见自家姑奶奶被杜氏发了疯般撕打,大吃一惊,不要命似的扑了过去,“你放开我家姑奶奶!”杜氏发了疯的人力气格外大,但吴氏一则体壮,二则一心护主,用尽吃奶的力气,总算把程氏从杜氏的魔爪下解救了出来。
程氏脸被撕得生疼,话都说不出来,恨恨指着杜氏,眼中全是仇恨。
杜氏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两个都是呼呼喘着粗气,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谁也不服气谁,眼睛瞪得像铜铃。
云佼看着程氏这个样子也是心疼,含泪扶着她,“娘,咱们先回去,请大夫替你瞧瞧。这里的人太凶了,咱们应付不了,还是命人禀告外祖父外祖母,让外祖父外祖母替咱们做主吧。”
程氏欣慰点点头,狠狠瞪了杜氏一眼,由丫头们扶着慢慢走了。
杜氏“呸”了一口,“吓唬谁?有个国公府的娘家了不起么?”想到定国公夫妇会上门替程氏讨公道,却也很是恐惧害怕。
李氏和方氏见她们不打了,乐得省事,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安慰话,先后离去。
杜氏凄然看着云仪,“若命的仪儿,在乡下熬了几年,好容易说服了你舅舅,将咱们从乡下接出来,回了京城。才回来便遇上了这种事啊。仪儿,一乘小轿抬进去,你只是个姨娘,将来你怎么办?不敢想像你以后会过什么日子……”
“娘。”云仪扑到杜氏怀里哀哀痛哭。
重生一世,她怎么越活越凄惨了呢?前世她使了使心计,被太后聘为宣王妃,这一世她使使心计,太后却传口谕,命令一乘小轿抬进宣王府。她重新活的这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你回家之后便躲到房里,不吃不喝,也不肯说话。仪儿,你告诉娘这是怎么回事,行么?”杜氏含泪道。
云仪抽抽搭搭把今天的事说了说,“……我立脚不稳摔倒了,正好宣王殿下在一旁站着,大概是不忍见我摔倒出手,扶了我一把。唉,他本是想扶我一把的,谁知却将我推到了这一步。娘,这都是我命苦。”
“可怜的仪儿。”杜氏号啕大哭。
云仪嫁给宣王她当然是高兴的,可这样嫁过去连个身份也没有,这岂不是要心疼死她么?
云仪轻声道:“我便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六妹妹运气却好得让人不敢相信。今天她也很危险,你知道么?她和宣王私会,被安皇后逮个正着,最终她还是逃脱了,什么事也没有……”
“为什么?”杜氏连哭都忘了,急忙追问。
“因为,燕王府的四王子来了。”云仪咬唇,目光闪烁,“四王子要护着她,又有谁会和四王子过不去呢?娘,燕王是很不得了的人物,燕地兵强马壮,地灵人杰……”想到前世燕王攻进京城,气吞山河,不由的又妒又恨,又后悔莫及。
她要宣王做什么呢?她稀罕的是陆晟啊,可前世她到死也没见着人,这辈子见倒是见着了,却是在她倒入宣王怀中之后。唉,命苦,实在太命苦了。
“这个死丫头居然勾搭上了四王子。”杜氏气得肺都要炸了,破口大骂,“她也配?仪儿,从前在锦绣里她就是你身边一个陪衬,有你在,哪轮得上她露脸了?”
骂了好一阵子,杜氏还没解气,却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件事情,握紧了云仪的手,两眼冒光,“仪儿,咱们现在便到石桥大街,求求你三叔三婶!”
“求三叔三婶什么?”云仪不解。
杜氏笑,“一则是求他们给你添添妆,你以后到了宣王府总是要银钱使用的,对不对?你三叔三婶有钱,你做侄女的出嫁,他们给添些嫁妆,这是应该应份的。二则是探探他们的口风,看他们和四王子究竟是什么交情。若果真交情很深,四王子能开口替你说句话,说不定你便是侧妃、夫人了呢。”
“他若肯替我开口,自然不是问题。”云仪叹气,“燕王甚有权势,四王子是燕王最出色的儿子,驻守北方,常年抵御戎敌。这种手握兵权的王子,宣王也好,太后、皇后也好,都是不敢轻视的。”
“那还等什么?快去石桥大街。”杜氏雷厉风行,立即命人打水进来,和云仪一起梳洗了,打扮妥当,命人备轿子。
云仪既不敢去,又很想去,被杜氏只着劝着,和她一起坐轿子去了石桥大街。
到了石桥大街,只见云家门前拴着几匹骏马,其中一匹马全身毛色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龙背鸟颈,神骏非凡,便是不懂行的人也知道是匹宝马。
“这一定是四王子的马。”云仪心怦怦跳。
母女二人下了轿,扶着侍女要往云家走,却被几名卫兵拦住了。杜氏便发怒,“你们胆敢拦我么?”云仪看这些卫兵体形高大,彪悍英武,猜他们是燕地过来的,柔柔的道:“我们是云家的人,过来看我三叔三婶的。这难道也不可以么?”
士兵听说她们是云家的人,上下打量几眼,“稍等片刻。”进去通报了。
“好大架子。”杜氏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