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言瞅瞅宁氏身边的下人,宁氏即明白,道;“你们下去。”
宁氏笑着搂过她,“言儿,到底找二婶什么事?这么郑重?”
“,您觉得乔表姑母的孩子是我父亲的吗?”傅书言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
宁氏意外,亲昵地帮她缕缕头发,“你这孩子怎么问起大人的事,这不该你管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二伯母只说乔表姑母的孩子像是我父亲的吗?傅书言磨着宁氏。宁氏早有疑惑,想想道;“据我观察,不像,可是乔氏确实没接触过外面的男人,这又作何解释?”
”如果乔表姑母的孩子和我父亲的血正好融合,祖母预备怎么办?”傅书言问。
“老太太会认下这个孩子,不能让傅家骨血流落在外,至于乔氏,老太太会妥善安置。”宁氏道。
“二伯母,父亲是庆国公,难道养外宅,不怕被御史言官参奏,霸占良家寡妇。”宁氏听完,心中一凛。
傅书言又道:“二伯母想想,依孔家族人无赖,纸里包不住火,万一知道,傅府添了很大麻烦。“
”宁氏道;“滴血认亲,盼着不是三叔的孩子。“
“傅书言道:“二伯母,滴血认亲,可否容言儿一试?”
“言儿想要怎么试?“宁氏很好奇,侄女想怎么试。
“伯母找两个丫鬟进来。”宁氏越发激起好奇心,招呼门口两个贴身丫鬟进来,傅书言叫预备盛水的容器,丫鬟出去一会端进来一个白瓷兰花大海碗,傅书言接过来,放在桌上,撩起袖子,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对着碗,咬唇,用力往下一压,一道鲜红,眨眼便冒出血珠,i嗒嘀,几滴鲜红的血滴落在碗里。
傅书言又命两个丫鬟,照着样子把手腕划破看,把血滴在水碗里。
宁氏也划破手指血,一会,几个人头都趴在碗上看,开始四个的人分散开,过一会,就见四个人血慢慢聚拢,最后融合到一块。滴血认亲,古人深信不疑,见到这样的情景,不光是两个丫鬟,连宁氏都好奇,“言儿,这是为何?四个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血液也能融合。”“二伯母,你多找几个人试试,也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宁氏似乎明白了,迟疑地问;“言儿,滴血认亲,你证明给二伯母看,是不准确的,那这么说,乔氏生的孩子,无法确定谁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说如果乔氏的孩子血液融合的不一定氏孩子的父亲。”“是的,二伯母。”“那这个滴血认亲还有意义吗?万一错认,冤枉了人,一辈子背黑锅。”“言儿有个主意。“”“说来听听。”傅书言如此这般,伏在宁氏耳边。
☆、第54章
傅书言伏在宁氏耳边说了几句,宁氏踌躇,“这样行吗?”
傅书言道;“二伯母,为了傅家,您放弃一次原则,乔氏不守妇道,自作自受,受到惩罚也应该。”
宁氏道:“你让二伯母考虑一下。”乔氏罪有应得,老太太信任自己,伙同七姑娘欺骗老太太,宁氏觉得愧对老太太的。
傅书言看她犹豫不决,道;“二伯母为了整个傅家这么做,也是为了老太太,朝堂上诸皇子争储君之位,鹿死谁手,不得而知,越是这种时候我国公府当小心行事,以免让人抓住把柄,做了牺牲品。”
宁氏看着侄女,小小年纪竟然能如此清醒,顾虑国公府安危,句句在理,果然,给修宁公主做伴读,眼界跟府里其她姑娘不一样,像傅书宁几个没心没肺,才不关心家国大事。
宁氏心下已经有了决断,却故意道;“如果你二伯母不同意跟你同流怎么办?”
傅书言狡黠地咧开嘴,露出几颗洁白贝齿,“二伯母深明大义,一定能答应的,不然我也不求二伯母了。”
宁氏欣赏地看着她,由衷地道;“言儿,府里的姑娘们,二伯母最看好你,你年纪小,冷静,清醒,有原则,比一般大人都明白,你要是男儿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傅书言赧色,“二伯母谬赞了,言儿只是为傅家想得多一些,言儿近日入宫读书,体会到皇家尊贵无比,彼此亲情冷漠,其实,能生在我们家,长辈慈祥,小辈亲爱,是很幸运的事,言儿希望傅家平安,即使出嫁了,有个娘家后盾,不至于受人欺负。”
宁氏点头,“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为傅家考虑就好了。”
宁氏这对小叔子傅鸿不满意,一个男人,行为不检,让女儿操心,三房这两口子,三嫂杜氏也不撑事,侄女本该是无忧无虑的纯真少女,过早成熟,小小年纪可怜见的。
傅家准备大姑娘傅书愠的婚事,大太太陈氏看许国公府彩礼单子丰厚,女儿的嫁妆竭尽全力,不肯落在人后,傅府姑娘们的陪嫁有定数,每人公中出五千两银子,这是从傅家账上出的,额外看各房条件,大太太陈氏嫁妆体己钱不少,三个亲生的儿女,傅明华娶亲,陈氏留下大半,剩余的给两个姑娘陪嫁,
傅府各人都有礼物,傅氏言挑来选去,送了一枝累金丝红宝石凤钗,这枝凤钗金子分量足,红宝石个大,成色好,傅书愠沉稳,戴这种中规中矩的金钗压的住。傅书言把金钗送去。
她大伯母陈氏也在大女儿房中,拿着凤钗掂量一下分量十足,红宝石熠熠生辉,陈氏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喜欢过七姑娘,对她赞不绝口,“我就说府里这些姊妹,七姑娘行事最大方,赶明个你出嫁,大伯母也给你备一份厚礼。”
她这个大伯母也就是嘴上说说,哪里能当真。傅老太太私下里给了不少东西给大姑娘添妆,大太太陈氏见天去老太太屋里奉承。蔡妈妈不知打哪里听说,跑到杜氏跟前添油加醋学舌。
傅书言进屋时这老婆子正说,“老太太好东西都给了大房,下面的几位姑娘,得宠的能捞到一样两样,那后来的只怕连渣都摸不着。”
“府里第一位姑娘出嫁,当然要比别的姊妹们隆重些。”
杜氏嘴里这么说,人都有私心,想自己还有两位姑娘,是正经的国公之女,大姑娘开了头,以后傅家姑娘出嫁都照着样,下面还有七八位姑娘,要多少银子东西打发。
杜氏对老太太颇有怨言,平常填补大房,明里暗里不知给了多少,现在又拿出压箱底的稀罕物给大姑娘,平素老太太七丫头长七丫头短,心尖上的,还得了老太太一些好东西,五姑娘傅书琴捞不着两样,同样的儿子,老太太太偏心眼,杜氏不乐。
傅书言看这老婆子镇日在母亲面前挑三窝四,沉脸道:“妈妈在母亲跟前嚼舌根,是想挑拨祖母和母亲婆媳关系吗?傅家四房,二房二伯父管理傅家产业,三房父亲是国公,四房四叔有官职在身,唯有大房没有什么营生,大伯父身体不便,同样都是儿女,父母偏着困难的一个,这不应该吗?别房说这话尤可,我们三房断断不能说这种话。”
杜氏想想也是这个理,丈夫排行三,不是大伯身残,二伯是庶出,国公之位怎么能轮到三房,赖祖宗庇荫,还争竞什么。
杜氏对蔡婆子道:“妈妈以后人前休要说此话,破坏大爷和老爷的手足之情。”
蔡婆子羞愧低下头。
四房梅氏这几日恹恹的,没有精神,胃口不好,嗜睡,傅瑞从衙门里回来,直接去了梅氏的小院,进门看梅氏躺在炕上,无精打采的,梅氏看见他,要起身,傅瑞按住她双肩,道:“你不舒服,不用起来,叫大夫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
梅氏道:“老爷,妾没事,不用找大夫。”梅氏不愿意兴师动众的,惹柴氏不满,身体不自在有半个多月了,忍着没说。“
傅瑞看她的脸色灰白,直揉着胃部,吩咐丫鬟道:“速去请大夫来。”
梅氏想阻止,丫鬟已经去了。
主院里,柴氏和奶娘抱着孩子在廊下嗮太阳,看见一个媳妇引着大夫后面跟着一个挎着药箱的小童,往小偏院去了,柴氏冷笑,“一天到晚装病,你老爷怜香惜玉,真是千金大小姐的娇贵身子。”
柴氏往小偏院方向望,等了许久,才看见大夫出来。
柴氏唤声画春,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她得了什么病?”
梅氏病了她才称愿,一会儿,画春回来,支支吾吾,说:“回太太,梅姨娘不是得了什么病症,奴婢恍惚听她院里的小丫头说她好像是怀孕了。“
柴氏手里拿着团扇,一下摔在地上,“贱人日夜缠着老爷,进府里才几个月,就怀上了。”
四房小偏院里欢天喜地,傅瑞喜得吩咐丫鬟,“去三房跟三太太说一声,说梅氏怀孕了。”
又对梅氏道;“你这阵子没有食欲,将来孩子生下来营养不足,我叫大厨房给你做点补身体的汤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不想吃勉强吃点。”
梅氏看傅瑞心情激动,心里甜丝丝的,她盼着能有傅瑞的孩子,没想到这么快老天就赐给她一个,她有体贴她的夫君,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孤苦无依,现在有了亲人,温暖幸福。
柴氏看傅瑞又请大夫,又叫大厨房送汤水,心里更加不自在。
傅书锦听了,高兴得即刻去梅氏房中,给梅氏道喜,梅氏拉着她上炕上坐,傅书锦摸着梅氏的肚子,“二娘,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
地下的丫鬟婆子笑道:“八姑娘还是小孩子,现在那里能看得出来。”
“要是个妹妹,正好跟我作伴。”傅书锦真心高兴。
“太太要是生下女儿,四房正好凑成一对好字。”地上的婆子道。
“今日屋里这样热闹,原来锦儿来了。”傅瑞说着自己掀帘子进来。
傅书锦赶紧下地,蹲身一福,“恭喜父亲。”
“同喜,锦儿以后又多了个弟弟或妹妹。”
傅瑞坐下,梅氏赶紧吩咐丫鬟沏茶,傅瑞关切地问:“你今日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梅氏为了安慰他,道;“我很好,老爷不用挂心。”
丫鬟捧上茶水,傅瑞喝了一口,对梅氏道:“你怀孕的事,去跟老太太说一声。”
傅瑞同梅氏、傅书锦去老太太屋里给老太太请安。
正巧傅府的几位太太也在老太太屋里,柴氏坐在宁氏的下首,听门外丫鬟一声,“四老爷和小太太,八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