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廷昶请王医官坐在椅子上,命丫鬟研磨,王医官写了个药方,写完,刚搁下笔,卫廷昶派去取茶壶的媳妇回来。
把茶壶和茶盅放到桌上,道;“世子爷,这就是书房里茶壶和水碗。”
王医官打开壶盖,用手指蘸茶水,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品品道:“是这壶茶水有问题。”
拿起茶盅,看看茶盅底,道:“傅姑娘就是喝了这盅茶水中的毒。”
傅书言服用解药后,身体基本没什么不良反应了。
卫廷昶派人抓药,煎药,忙活了足有一个时辰,傅书言吃了药,方消停些,傅书言的丫鬟月桂留在姑娘身边侍候。
方才大夫问傅书言的话,众人都听见,一直躲在帷幔后卫昭几个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尤其是容华郡主高敏和许文芳,捂住胸口,庆幸自己没喝卫廷昶屋里的茶水。
医官一走,看傅书言已没事了,卫廷昶问帘子后的许文芳和容华郡主高敏,“郡主和许姑娘跟着言妹妹一起去的我屋里,当时是那个丫鬟侍候的?”
许文芳嘴快,不知道那个丫鬟叫什么,说了外貌身形。
卫廷昶听完,大步朝外走去,卫府管家听到信,带着家下人等在院子里听候差遣,看见世子爷怒气冲冲走出来,不敢动问,带人尾随在后跟着。
高璟和傅明轩跟在卫廷昶身后出去。三人回到卫廷昶的屋里,丫鬟腊月从竹帘缝隙往外一看,世子爷回来,挑起竹帘,刚妩媚叫了声,“爷……”
看清楚卫廷昶铁青的脸,把下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卫廷昶厉声道;“把这贱人给我绑起来。”
身后管家带着一群人,三两下把腊月手绑了。
高璟位份尊贵,卫廷昶礼让高璟上座,高璟谦辞道;“今日特殊,你审案,还是你来吧!”
卫廷昶没客气,做了正中座位,高璟和傅明轩坐客座一旁陪着。
腊月被人推到堂屋正中央,跪下,不知世子爷的怒气从何而来,朝上哀求道;“世子爷为何回房不问青红皂白捆了奴婢,奴婢侍候世子爷尽心尽力,奴婢没做错什么,世子爷莫听信旁人挑拨。”
腊月以为卫廷昶屋里别的大丫鬟挑拨离间,世子爷在外面听见什么,误会她。世子爷一向对下人宽宏大度。
卫廷昶一脸怒容,厉声道;“贱人,你竟敢下毒谋害主子,你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做的?”
腊月茫然朝上望着卫廷昶,哆哆嗦嗦地道;“世子爷,奴婢不明白世子爷说的什么?奴婢哪里敢谋害主子。”
卫廷昶一挥手,有人把茶壶端上来,卫廷昶道;“把这壶茶水给这个贱人灌下去。”
两个力气大的媳妇上前,按住腊月的头,把一壶茶水灌下半壶。
卫廷昶三个人耐心等,没过一炷□□夫,腊月身子开始抽搐,脸色煞白,邹着脸哀哀哭泣,“世子爷给奴婢灌下去什么东西,奴婢肚子绞痛。”
卫廷昶恼恨地道;“贱人你问我,问你自己在茶水里放了什么东西,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傅书言喝的茶水少,腊月被灌了半壶水,中毒深,反应比傅书言厉害,傅书言装的成分居多。
腊月痛苦地扭动身体,一会便开始呕吐,跟傅书言的症状一样,不用怀疑,茶水里下了砒.霜。
腊月吐得七荤八素,趴在地上求饶,“世子爷,奴婢侍候世子爷从来不敢偷懒,世子爷冤枉奴婢,世子爷明察秋毫,奴婢不能冤死。”
卫廷昶愤恨,不理会,高璟看着地上躺着的丫鬟,一句话不说,幽深的眼底暗流涌动,似乎若有所思。
魏夫人出门回来,刚进府门就听丫鬟媳妇学说了府里发生的事,唬得急急忙忙往房中走。
进门看见卫昭几个围在傅书言床前,傅书言倚靠坐着,正在喝粥,傅书言胃肠里的东西吐净了,腹内空空的,傅书言服用了解药,肚腹不疼了。
几个姑娘看见魏夫人,站起来,给魏夫人行礼。
傅书言要下地,魏夫人按住她,语气颇为内疚,“言儿,让你受苦了,没想到发生这种事,幸亏没事,不然让我跟你母亲怎么交代。”
傅书言柔弱声道;“卫伯母,我没什么事,我就是胃肠不好,在家里经常吃坏,伯母不用担心。”
魏夫人心想,这孩子遭了罪,还顾着侯府的脸面,替卫家遮掩,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魏夫人安抚一番,对卫昭道;“你陪着你妹妹,我去你哥哥屋里看看。”
卫廷昶看见母亲过来,退坐一旁,高璟二人也见了礼。
魏夫人掌内宅之事,下毒差点闹出人命,这么大的事,自然魏夫人亲自审问丫鬟。
魏夫人看着地上趴着的腊月丫鬟脸色已白里透青,中毒症状明显,冷笑一声,“好大胆的丫鬟,谁指使你干的,还不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腊月折腾得勉强睁开眼,看见魏夫人,手绑着,吃力地趴在地上叩头,“真不是奴婢干的,夫人明察,奴婢对世子爷衷心。”
魏夫人朝下面人道;“去搜这贱人的屋里,没有证据贱人不招认。”
一群仆妇丫鬟到腊月住处翻找,没有翻到砒.霜等□□,魏夫人的贴身陪房任家的却从腊月包袱里翻出一只镯子。
任家的冲着亮光仔细一看,任家的跟着夫人见过些好东西,一眼便认定这只镯子绝对不可能是腊月的,就把那只镯子拿给魏夫人看。
魏夫人一搭眼,就看出这只镯子乃府里主子们的,一个丫鬟不可能有这么值钱的首饰,下人有功,主子赏赐,也不大可能赏赐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不是偷的,赏赐她这么值钱的镯子,就说明她做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立了大功。”
魏夫人举起镯子问;“这东西是谁给你的?你要说出是谁给你的,我就饶了你,不然你可别怪我心狠,卖你到肮脏之地,侍候男人。”
腊月惊吓得叩头哀求,“夫人,这个镯子是别人送给奴婢的,奴婢不能说这个人是谁,但是奴婢真没有害人,奴婢就得了一个镯子。”
魏夫人素性多疑,比儿子卫廷昶想得要多,傅书言喝了茶水,若不是傅书言喝了,那就是自己儿子喝了,魏夫人就这一个嫡子,卫廷昶是她的命根子,魏夫人心里害怕,自己太疏忽大意了,没想到儿子身处险境,竟然浑然不知,今日之事,给魏夫人敲起警钟。
魏夫人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查个清楚,隐患不除,魏夫人寝食难安。
魏夫人憎恶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腊月,牙缝里挤出来话,“这个小贱人不说是吗?给我家法侍候,拿针扎,直到她说为止。”
一会儿,一个丫鬟端着托盘出来,里面摆着一排绣花针。
任义家的亲自动手,拿了一根银针,腊月惊恐地看着她手里银光闪闪,两个媳妇按住她,任义家的上前,用力往她手臂上,胸前柔软之处乱戳。
腊月发出一声声惨叫,吓得屋里丫鬟仆妇闭眼,不敢看。
当任义家的抓过她被缚住的手,拿银针往她手指缝里扎时,腊月凄惨地叫了声,“奴婢说,夫人!”
魏夫人一抬手,任义家的停住手里的动作,魏夫人道:“让她说。”
“奴婢的镯子是二公子给的,二公子就给了奴婢一个镯子,真没指使奴婢干什么,茶水里的□□不是奴婢下的,打死奴婢也不能承认害人。”
魏夫人的脸瞬息万变,这个庶子,平常对她这个嫡母,比对他小妾生母都还要孝顺,哄骗她失去防备,下毒手,魏夫人气浑身直抖。
咬牙道:“叫卫廷瑾叫来,这时候他也该回来听听消息了。”
魏夫人认定是庶子所为,这卫府里除了他还能有谁,还有个庶子年纪
还小,母亲是个丫鬟,断然没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谋害世子,取而代之,用心险恶。
卫廷瑾刚巧从国子监下学回府,一进房门,就被丫鬟召唤了去,说魏夫人命他即刻过去。
嫡母找他,卫廷瑾不敢轻慢,房门都没进,跟着丫鬟去见魏夫人。
卫廷瑾看丫鬟没往后宅魏夫人上院走,而是朝着兄长卫廷昶的院落走去,卫廷瑾问;“到底是夫人找我还是兄长找我?”
丫鬟道:“夫人在世子爷屋里。”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丫鬟受命喊人,不敢乱说的,道:“二公子到了就知道了,今日府里出了大事。”
卫廷瑾迈步进了堂屋,看魏夫人坐在正中,卫廷昶几个侧座相陪。
魏夫人不似平常和气,面色不善,卫廷瑾刚要举步,又发现地下瘫倒一个丫鬟,身上的衣衫透着血迹,微微一愣,随即坦然大步走上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