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昀连连作揖,“谢母亲。”
文氏笑了,皇太孙侧妃好选,说好听是侧妃,不过是个妾,儿媳是正妻,不能随便,总要选个最好的,傅家七姑娘比六姑娘小两岁,比她姐姐强百倍。
傅书言跟修宁公主约好天黑去御花园赏月,姐姐傅书湄经过这次,倍加小心,不敢轻举妄动,傅书言交代姐姐呆在宫里别乱走动,自己□□宁公主去御花园玩。
夜晚,傅书言和修宁公主来到皇宫御花园,一轮明月高悬,淡如薄纱的月光,透过树木斑驳地散在碎石子甬路,湖水撒上了一层碎银。
修宁公主望着湖岸边停着几只采莲船,手指着道:“傅书言,看湖中央的亭子,哪里赏月最好了,不如我们叫船娘把我们送到亭子里。”
修宁公主吩咐身边的宫女,“去找船娘来。”
宫女把船娘找来,傅书言和修宁公主带着两个宫女上船,船娘把几个人渡到亭子边,亭子比岸边高,两人倚在亭子边朱红栏杆上,看天空月牙投到水中倒影清晰明亮,水面习习凉风吹来,傅书言道:“今晚夜色好,皇宫御花园夜晚的景色真美。”
修宁公主道:“除了我们大概没人有这个雅兴夜晚来赏月。”
御花园里花木扶疏,二人坐在水中央的亭子里,都没有发现岸边一处空地上,有两个人,一个小太监尖细的声音,“皇孙,这大晚上的来御花园赏什么月?难道宫外跟宫里不是一个月亮?”
太监没说完,看皇孙抻着脖子往湖水中央亭子哪里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影影绰绰看见亭子边停着一只小船,有几个人影,看不请。
傅书言跟修宁公主赏了一回月,上船让船娘渡回岸上。
两人一上岸,修宁公主道:“我们去荷花池吧!荷花池有一种夜荷花,夜晚香气比白日浓郁。”
傅书言觉得新奇,跟着修宁公主沿着甬道去荷花池,前面两个宫女提六角琉璃宫灯照路,走到一座湖石堆砌的假山前,夜晚看假山黑黝黝的,有点阴森恐怖。
傅书言后悔,刚想说回去,突然,寂静的夜传来一声野兽的嚎叫,这恐怖的声音好像就在附近发出。
傅书言汗毛孔都张开,分辨不请,这嘶吼声是虎啸还是狼嚎,两个宫女吓得啪嗒一声,宫灯掉在地上,周围顿时一片黑暗。
修宁公主吓得尖叫一声,掉头就跑。
傅书言转身,没头没脑地朝后跑去,四周漆黑,傅书言不熟悉皇宫的路,一个劲地不知跑了多久,突然,脚底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往前一倾,
傅书言跑得太急,收势不住,一头撞在一个人怀里,那个人伸出长臂环住她,傅书言感受到怀抱的温暖,安全,由于刚才奔跑,现在心还砰砰乱跳。
那个人轻轻抚摸她的背,低柔声哄道:“没事,言儿,不怕。”
熟悉的声音,傅书言颤声道;“昀哥哥。”
“言儿,是我,有我在,别怕。”
傅书言把脸贴在高昀怀里,感受到高昀的体温和胸膛有力的跳动,恐惧感消失了。
“傅书言…….”远处修宁公主的声音,紧接着又有两个声音喊:“傅姑娘。”大概是那两个宫女。
傅书言惊醒,急忙从高昀怀中挣脱出来,庆幸是夜晚,高昀没看见她脸酡红。
傅书言后退两步,跟高昀保持一定的距离,答应一声,“公主,我在这里。”
灯光朝这边来了,修宁公主走到近前,看见高昀,“咦!你怎么在这里?”
高昀道:“我经过,听见这边喊声,过来看看,正巧遇见傅姑娘。”
修宁公主心有余悸,“刚才不知是什么叫声,真瘆人,像是豺狼虎豹叫声。”
高昀道;“这是昨日刚运进宫的狮子和老虎,在假山那边笼子里关着,没事,跑不出来。”
几个姑娘虚惊一场,没了兴致,往回走,有高昀跟着,壮胆,出了御花园。
东宫,皇太孙妃寝殿,皇太孙妃云氏跟一个嬷嬷说话,那个嬷嬷道;“傅家这位六姑娘老奴看没什么心计,明目张胆的用银子买通东宫的人,依老奴看,这样的人不足为虑。”
云氏望着琉璃罩子里跳动的烛火,道:“嬷嬷的意思是……..”
☆、第81章
云氏望着琉璃罩子里跳动的烛火,道:“嬷嬷的意思是把傅家六姑娘给皇太孙?.”
老嬷嬷道:“太孙妃想,如果挑个才貌双全,有心计的,又生下儿子,太孙能不喜欢?入了太子妃的眼,东宫里还有太孙妃什么事,太孙妃受冷落的日子在后面,这个傅家六姑娘看似心眼多,其实是个傻的,没见过大阵仗,宅门里小手段,上不了台面,男人好色,她皮囊不错,刚开始男人喜欢,捧在手心里,过日子时间长了,可就露出马脚,藏掖不住,两个人相处,第一眼看长相,往后不新鲜了,看性情,为人处世,宫里六宫粉黛,这除了花容月貌,没有点真本事,宠爱不能持久,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傅家六姑娘老奴看着好摆布。”
烛火映照下,云氏的脸忽明忽暗,眉心稍稍舒展开,“傅家六姑娘一个不足为患,你看傅家七姑娘可是个有心计的,姊妹同嫁东宫,同气连枝,我在东宫势单力孤,怎能斗得过这对姊妹。”
老嬷嬷拿扇子驱赶蚊虫,声音极低,慢悠悠地道:“太孙妃,这好办,皇太孙和皇孙虽说是一母所生,太子妃更喜欢昀皇孙,东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奴不信太孙不知道,太子尚未继位,如果继位,储君人选当然是太孙无疑,可太孙妃想想,事没定论,太孙心里是否也有三分顾忌,昀皇孙表面不争储君,内里谁又知道,即便他真的不觊觎皇位,太孙妃可以把这根刺扎在太孙心里,到那时把昀皇孙远远打发了,剩下她妹妹不就好办了吗?”
“嬷嬷说得有道理,现在太子还未继位,想不到那么远,只是不知道太子妃的意思如何?”太孙妃云氏道。
“太孙选侧妃,太子妃哪里还是要尊重太孙妃的意思,还有最主要的是太孙的意思。”老嬷嬷道。
“太孙无意纳侧妃,以江山社稷为重,身不由己,现在我倒想,太孙如果不是嫡长子,我的日子是不是能好过一些,太子妃不用太逼迫太孙生子。”
云氏淡淡的失落,如果不嫁给皇家,自己的压力不能这么大,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她肩上责任重大,越着急越怀不上,这是她的命,不过不是完全绝望,毕竟自己还年轻,有机会,侧妃有本事,就让她先生,好饭不怕晚,自己将来若生下嫡子,到时她还不乖乖让位。
那老嬷嬷扑了下蚊蝇,嘴里念叨,“讨厌的东西,敢围着主子跟前转,”
云氏会意一笑,“这天热了,蚊虫这般讨厌,有时钻到帐子里一只,搅得你不安生,太孙最烦蚊虫叮咬,有时,我夜里睡不着,给太孙摇凉,驱赶从纱帐小孔钻进来扰人睡眠地小东西。”
“太孙妃和太孙夫妻和睦,太孙就是纳了多少侧妃,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也别想□□去脚。”老嬷嬷自豪,自家姑娘容貌性情,后宫里拔头筹,别看没生子,太孙照样高看一眼,就连太子妃对儿媳满意。
云氏突然道;“不知道太孙能不能看上傅六姑娘。”
“看不看得上,不就为生男,传宗接代,太孙的心在太孙妃身上,别的女人又怎能入得了眼?太孙妃不用担心太孙瞧不上傅家姑娘,这种家务事,太孙还不是听太孙妃的,民间纳妾放屋里个人,还不是嫡妻说了算,嫡妻不点头,也不作数。”
御花园,修宁公主两个宫女提灯在前面照着路,修宁公主和傅书言走在中间,高昀和小太监断后,几个人方才还兴兴头头,看夜荷花,现在就是夜荷花在眼前都没兴致看了。
高昀把修宁公主送回宫,跟傅书言一道回东宫,小太监前头提灯,故意离开几步,琉璃灯的光照到他周围,傅书言和高昀走在后面,隐在暗黑处,所幸没遇见上夜的宫人,不然孤男寡女令人猜忌瞎想。
傅书言和高昀并行,高昀的手垂在身侧,行走时,不经意间碰了傅书言手指一下,傅书言心一紧,躲开一些,两人中间隔着一人距离。
修宁公主的寝宫和东宫有一段距离,这段路中间没有宫殿,经过一大片紫竹林,几个人从紫竹林边上经过,竹林里漆黑一片,突然,一个小东西嗖地从傅书言身前横穿过去,小爪子踩到傅书言的绣鞋。
傅书言本来平常极胆大,今晚被野兽的嘶吼吓到了,突然窜出来的小东西傅书言还未看清是什么,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叫,跳开老远,站着半天没醒过神,高昀轻笑,“言妹妹,一只松鼠。”
傅书言不好意思,拢了下头发,“昀哥哥莫笑话我,我今晚吓破胆了。”
高昀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言妹妹,走吧!过了这段竹林看不见这种小生物了。”
高昀闻言,拉过把傅书言的小手握在手掌心,触手冰凉,高昀握紧,试图把她的小手暖过来。
走过竹林,眼前一带开阔,黑夜中隐约的宫殿群,过一道垂花门,就到太子东宫地界,傅书言把手从高昀手里抽出来,竟有些贪恋他手掌心的温度。
高昀让傅书言先进了垂花门,傅书言怕东宫的人看见自己跟高昀在一起误会,小声道;“昀哥哥,我先走了。”
高昀目送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宫门里,傅书言回到后院偏殿,傅书湄正跟侍候的宫女太监聊天,听见脚步声,赶紧站起来,看见傅书言的身影进门,一下子神情放松。
傅书湄道;“言妹妹,我以为你跟修宁公主还要多玩一会,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傅书言方才紧张,这时候口渴,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一个宫女赶紧接过,“姑娘,奴婢来。”
傅书言喝着茶水,道:“本来修宁公主说去荷花池看夜荷花的,谁知道御花园里昨日运进宫的狮子老虎,吼叫一声,我吓得掉头往回跑,绣鞋都差点跑掉了。”
傅书湄一听露出害怕神情,看看几个宫人站在旁边,道;“你们下去吧!有事我叫你们。”
四个宫人告退出去。
傅书言不放心她六姐姐,问:“姐,我出去这功夫你待在宫里,没出门吗?”
傅书湄凑近,压低声音道;“妹妹,你不是说要了解东宫,不能贸然行事,我方才没事跟这几个宫人闲聊,摸摸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