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平西候府回来路上,遇见一伙歹人,正巧璟世子路过,把我救下,我为了摆脱歹人挟持,跳下马,脚崴了。”
高恪看看妻妹,又看看高璟,显然对她的说辞不大相信,京城乃天子脚下,谁人敢拦路抢劫,不管怎么说,放下心,道;“我没敢告诉你姐,怕你姐担心,你回来就好。”
朝高璟道;“今日多亏了你,你婶娘有身孕,我怕吓到她,天晚了,你回去吧!看见你婶娘别说露了。”
高璟道;“我改日来看皇叔。”说完,看了傅书言一眼,傅书言垂头,避开他的目光。
高璟走后,傅书言对高恪道;“姐夫,我脚崴了的事别跟我姐说,我回房去了。”
傅书言脚不敢吃力,高恪叫两个仆妇扶着她,回房去了。
知儿正像热锅上的蚂蚁,站在院门口朝外张望,姑娘被一伙人带走,跟着小轿的王府下人,不敢回去交差,四处寻找不见姑娘踪影,只好回王府,回禀王爷。
知儿看见傅书言,欢喜跑过去,“姑娘,奴婢担心死了。”
看两个仆妇搀扶着傅书言,瞅瞅她的脚,“姑娘的脚怎么了?”
“大惊小怪,没看见过崴脚。”
知儿忙提着灯照路,两个仆妇把傅书言送回房里,傅书言脱去鞋袜,看脚肿胀,命知儿到大厨房要冰块冷敷,冷敷后又热敷。
第二日早起,傅书言再看脚肿胀消了,知儿侍候姑娘穿衣,道;“姑娘今日别去上学了。”
“我没事了,准备东西。”
知儿劝不住,跟着姑娘上学去,高恪不放心,怕再出事,派出王府侍卫跟着傅书言去皇宫,傅书言在第一道宫门里下轿,有一段步行,知儿扶着她往南书房西门走,快走到西门。
傅书言赫然看见晨光里高璟等在西门口。
☆、第118章
傅书言看见晨光里高璟站在西门口,天快亮时,下了一场小雨,雨过天晴,雨后青石板路面湿漉漉的,泛着水光,一圈一圈的光晕投射在他白袍上,清爽干净。
知儿扶着她,傅书言脚步放慢下来,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他又想怎样磋磨她,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心底还是发慌,没有一点安全感,紧张得手心出了一层薄汗,离他越近,腿竟有些发软,相距两步,傅书言蹲了蹲身,“庆国公之女傅书言给世子爷请安。”
高璟微微颔首,傅书言朝前走去,经过他身侧时,高璟伸出手臂,抓过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两样东西,傅书言低头一看,一个是活血化瘀的药丸,另一个是一瓶跌打损伤药油,昨晚她走得惶急,药忘了拿了。
高璟把东西塞在她手里,径自大步走了,头也没回,至始至终没跟她说一句话,傅书言站着看着他的背影,把两个一个通透的绿,一个紫红小琉璃瓶握在手心里。
傅书言下午琴课照常上,散学后,知儿扶着她往外走,施玉娇看着惊奇,“傅书言,你脚怎么了?”她的脚走路不便,坐在学堂里,不动地方,没人发现她脚有问题。
“走路不小心,脚崴了。”
施玉娇和福昌县主孙慧看着她蹒跚走路的姿势,都幸灾乐祸,修宁公主一脸关切,“傅书言,你脚坏了,就别上学了,跟师傅请个假。”
傅书言笑笑,“没事,不是什么大毛病。”
今日下学晚,傅书言着急回王府,也没跟修宁公主多说,她回到王府时,景钰已经等候多时了。
傅书言迈进门槛,甩开知儿扶着的手,脚步放慢,尽量把重心放到一只好脚上,忍着痛,高恪和景钰不留意根本看不出来。
时候晚了,傅书言一刻不耽搁,直接去东屋,先给景钰做艾灸,做艾灸时,她双腿悬在炕下,一上午的课,脚一直空着,她手里执着艾卷照穴位,身体不能乱动,始终一个姿势,脚越发胀痛得厉害,只好咬牙忍痛不让景钰发觉。
傅书言聚精会神,屋里静静的,突然,她恍若听见脚步声,直觉有人走到屏风后,脚步声没了,良久,傅书言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又听错了,便趁着换穴位,回过头。
蓦地手哆嗦了一下,她的直觉很准,屏风后果然映出一个人影,人影高大,遮住光线,傅书言几乎可以确定是高璟站在屏风后面。
高璟来英亲王王府,叔父家中,像出入自己家中来去自如,可以说高璟是主人,傅书言算客中。
傅书言心既紧张又慌乱,担心高璟突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破坏她给景钰疗伤,许久,屏风后没了动静,傅书言的一颗心一直悬着,没落下,直到灸快结束时,方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离开屏风后,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屋里又恢复静谧。
傅书言几乎感激他,给自己留脸,没当着景钰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
傅书言趁景钰穿衣的时候,不注意她,走出门,知儿跑过来,扶着主子,傅书言踮着脚尖,一瘸一拐地走回房,知儿不免埋怨,“姑娘为何不跟景将军说脚崴了,停两日再给景将军治伤。”
傅书言伤脚点地,疼得吸了一口气,“针灸不能停,停了效果不好。”
傅书言坐在炕上,知儿帮她脱去鞋袜,傅书言把早晨高璟给的绿琉璃小瓶,倒出点药油,抹到脚肿处,轻轻按摩,知儿去大厨房取冰块,冰敷,傅书言又拿出紫红琉璃瓶,倒出一颗药丸,端过炕桌上的壶,倒了一杯水,合着水吃了一颗活血化瘀的药丸。
知儿小跑着回来,端着家伙里盛着冰块,傅书言让知儿敲碎一块冰,包上布,敷在脚肿痛地地方,凉丝丝的,疼痛稍稍缓解
傅书琴屋里的丫鬟过来,道;“王妃叫姑娘去吃饭。”
傅书言尽可能少走路,又怕姐姐看出她脚伤,道:“告诉大厨房把我的份例送到我房中吃。”
傅书琴以为她累了,没多想。
傅书言吃过晚膳,知儿扶着慢慢走到正院,看景钰还没来,先去东屋等景钰,以免走路时,景钰察觉出来。
外间里,传来男人的脚步声,高恪问丫鬟知儿,“你们姑娘来了?”
“七姑娘在东屋里等将军。”知儿说完,走出门去,掩好门。坐在门口廊柱美人靠上,看着人不让进去。
略重的脚步声朝东间走路,傅书言知道是景钰,站起身,景钰先说道;“让姑娘久等了。”
“我也是才过来。”
傅书言边说,边点燃灯盏,针灸的时候不长,傅书言的脚尚能支持。
给景钰做完针灸,傅书言跟景钰去景府给景老太太按摩,景钰先去前院等她,看傅书言从内宅走出来,走路缓慢,似有脚疾,景钰关切地问;“末将看姑娘行动不便,脚受伤了?不然今日不用去了,姑娘好好歇一晚。”
傅书言状似轻松地道;“走路踢到一个小石子,一会就好了。”
“姑娘真没事。”景钰盯着她的脚。
傅书言忍痛快走两步到车前,“将军放心,没什么大碍,老夫人腰疾,每日坚持按摩,不能间断,才有疗效。”
景钰看她没事,这才上马,护着傅书言的小轿出了王府大门。
景老夫人看见傅书言,亲热地吩咐丫鬟端茶,傅书言进门时,忍住痛,佯作没事人似的,景老夫人没看出破绽。微笑道;“姑娘来了,老身不客套了,天不早了,姑娘歇一会给老身按。”
“我不累,老夫人还是照昨日俯卧。”
傅书言给景老夫人按摩不能坐着,要一直站着,且弯腰使力,两只脚承受重量。
傅书言站久了,脚腕吃不住劲,疼得她心直蹦,勉强坚持给景老夫人按摩完,比昨日出的汗多,满脸湿漉漉的,像水洗了一样,傅书言按摩时,景钰不好盯着看,去别屋,等傅书言按完,景钰走进来,朝傅书言脸上瞅一眼,心咯噔一下,道;“让傅姑娘受累了,出了这么多的汗?”
景老夫人由丫鬟扶着坐起来,听儿子一说,朝傅书言脸上看,心疼地道;“这孩子,累成这样也不啃声,都是老身不好,累姑娘吃苦,你母亲要是知道,还不埋怨我。”
傅书言接过丫鬟递给来雪白的手巾擦脸,故作轻松地笑道;“我母亲要知道,一准撵我来给老夫人治伤。”
“这孩子,心地善良,谁要娶了做媳妇,真是好造化。”景老夫人说这话时看向儿子,景钰怕傅书言害臊,没接话茬。
景钰送傅书言出了内宅,看王府侍卫跟着傅书言,不方便送,放心看着傅书言坐轿走了。
晚间,傅书言的脚伤重了,折腾了一日,知儿往铜盆里倒热水,替傅书言脱绣鞋,费了好半天劲,才把绣鞋脱下来,道:“姑娘这样下去怎么行?脚伤何时能好?万一落下病根…….”
傅书言把脚伸到热水里烫,“我自己心里有数。”
次日早起,傅书言脚伤明显重了,穿绣鞋都很困难,忍痛去皇宫南书房上课,熬到下午散学,脚一挨地都疼。
傅书言出了西门,往宫门口走,走到院子中央,奇怪路中间停着一辆马车,平常没有。
傅书言从马车旁经过时,以后马车里面没人,没留意,突然,高璟撩开车门帘,沉声命令道;“上来。”
傅书言迟疑的功夫,高璟一把把她扯上了车,在她脚要沾地时,及时的托住她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