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言从姚夫人屋里出来,一路想姚夫人说的话,她有一点很疑惑,跟高璟生母同时册封的还有两个侧妃,其中一个是罗氏,三人同时进府,荣亲王新婚很爱王妃,且三年夫妻感情很好,后来因为什么王妃病重,夫妻反目?罗氏在嫡妃死了三年后才生下两个儿子,扶正,那就说明罗氏进王府六年后,才有机会,如果荣亲王因为罗氏冷落嫡妻,不是一开始罗氏就该受宠,不可思议。
这些谜团,大概高璟不是很清楚,不然后来登基后,开始查此事。
傅书言跟知儿走在王府花园里,荣亲王府的花园比傅家的花园面积大,冬季没什么人,偶尔有经过的丫鬟婆子,前面一个丫鬟走来,傅书言定睛一看,是豆蔻,豆蔻走到跟前,道:“姑娘,韫大姑奶奶来了。”
傅书言赶紧回去,听见外间的脚步声,门帘一挑,傅书韫站起来,“大姐,你怎么来了?”
“七妹妹,家里给我稍信说二妹妹找到了,我去方府找二妹,她不见我,七妹妹,你们从小要好,我二人去一趟,看能不能见到二妹,见到二妹你帮我劝说她回家去。”傅书韫从来沉稳,此刻有些着急,毕竟一奶同袍,母亲没了,大哥对姊妹们又不关心,剩下姊妹俩很亲近。
傅书言拉着她坐下,“大姐,你别太着急,世子爷说跟方慵谈过,方慵答应借年下走动,领二姐去傅府,到时二姐没准就记起来了。”
“七妹妹,你知道我这一年,半夜总惊醒,梦见二妹妹遇难,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一刻也等不得,你陪我去方府,我们两人总比我一个人强。”傅书韫急得一刻也坐不住。
“好,大姐,我跟我婆婆说一声。”
傅书韫往外走,傅书言道;“等等,大姐,我拿一样东西。”说着,去西屋梳妆匣里翻出一样东西,放进衣袖里。
傅书言跟大姐傅书韫走去罗氏屋里,引着傅书韫拜见罗氏,罗氏认识傅书韫是许国公府的儿媳,罗氏跟许国公夫人算是相交甚厚,对傅书韫很客气,“傅家大姑奶奶难得来王府,吃过晚膳再回去。”
傅书言把家里的事简单说了,罗氏道;“当时战乱时,朝廷中不少大臣家中的女眷走散了,有的至今没找到,八成不在人世了,你妹妹能活着找到,真是可喜可贺,你妹妹跟你去一趟,相认了,也是一宗大喜事。”
傅书韫辞别罗氏,姊妹二人乘轿,去方府。
到了方府门首,叩门,还是那个老家人开的门,“夫人,我说过了,我家姑娘不见,快走吧!”
傅书言抵住门,不让老家人把院门关上,“老伯,你让我们见一面,就一面,从此以后再也不打扰你家姑娘。”
老家人犹豫一下,“等一会,我进去问问姑娘,姑娘愿意见你们,你们才能进来。”
老家人进去,一会出来,打开门,让两个人进去。傅书言姊妹被引到花厅里,傅书韫看见傅书毓,激动地上前,叫道;“妹妹,你还活着,你知道姐姐经常做噩梦,梦见你出事,吓醒了,出一身汗。”
傅书毓面无表情,“我是否跟你妹妹很像,为何你们都来说我是你们的妹妹?”
“妹妹,难道你真不认识姐姐了吗?”傅书韫情绪很激动,傅书言拉着她,傅书毓如果真的失忆,失忆也是一种病,怕吓到傅书毓。
傅书言从袖子了取出一枚精致镶金镂雕水银小镜子,举起,“二姐姐还记着这枚小镜子吗?当年二姐姐曾跟五姐姐争这枚小镜子。”
傅书毓目光看向傅书言手里举着的小镜子,神情恍惚,只刹那,一脸漠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事,你们还是请回吧!以后别来打扰我。”
招呼一个中年妇人,“江妈妈,送客。”
“两位姑娘请。”中年妇人往出撵二人。
傅书韫从方府出来,神情沮丧,“好不容易二妹妹找到了,像陌生人一样,怎么能全忘了,连家人也不记得了。”
“二姐可能因为脑部受伤,暂时失忆,没人知道二姐战乱时的遭遇,或许那段经历对她心里造成伤害,她选择遗忘,不能太逼她,也许以后看到什么想起从前的事,自然恢复记忆,看得出来二姐在方府过得挺好的,大姐可以放心了。”
姊妹俩个分手,各自回府。
傅书言坐在窗前,看外面天空飘落雪花,掐指一算,高璟已经走了六日了。
月桂进来,“姑娘,牙婆把少夫人要的人带来了。”
许妈办事干脆利落,引着一个牙婆,身后跟着四个春葱似的妙龄少女,许妈道;“少夫人要的人带来了。”
“这么快就办好了?”
牙婆赔笑上前,“少夫人交代的事,老婆子哪里敢不尽心,这四个都是万里挑一,少夫人看中不中,不中老婆子还有好的。”
傅书言看地上站着的四个姑娘,环肥燕瘦,妩媚的、温婉的、美艳的、清丽的,各具特色,四个俱是绝色美人。
牙婆表功道;“妓院王妈妈要买了两个标致的美人,她院里的头牌,嫁人了,老身没敢露,等少夫人挑剩的再给她送去。”
这四个姑娘看上去清纯干净,比那等庸脂俗粉强过百倍,傅书言暗想,这四个里头,大概能有高璟喜欢的。
问;“妈妈,一个姑娘身价多少?”
牙婆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十两银子,老身给少夫人办事,不敢多要,要个跑腿车马费。”
这个朝代,二十两银子差不多能买个不错的丫鬟,这几个姿色好,只要高璟满意,多出一倍的价钱,不算什么,四个才二百两银子,这个朝代银子比价是,一两银子相当于三百块钱,二百两银子折合六万元钱,大活人,真不算贵。
许妈刚要讨价还价,傅书言对月桂道;“给妈妈拿二百两银子,另外拿五两银子给妈妈买包茶叶喝。”
许妈把话咽回去,少夫人不差这几个钱,二百两银子,少夫人手指缝漏出来。
牙婆欢天喜地地走了,傅书言对许妈道;“妈妈带她们下去,教些规矩,让月桂几个带一带,学着怎么侍候人。”
许妈领着四个人下去,教导府里的规矩,然后,四个人上来跟月桂几个一起侍候主子,四个姑娘都是机灵的,有样学样,侍候起人来有模有样的。
转眼,高璟走了已十日,下午阳光足,傅书言趴在炕桌上,凭着记忆把前世医方誊写下来,配方研制成成药,为开药铺做准备,她打算开间中药铺既卖草药,又卖成药。既能治病救人,又能赚钱,一举两得。
忽听得,外面一叠连声喊,“世子爷回来了。”
傅书言抬眼看窗外,耀眼的阳光下,那人高大的身影已大步穿过院子,上了台阶,急忙穿绣鞋下地。
刚走到里间门口,高璟迈步进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傅书言紧忙退后两步,“回来了。”
高璟凝视她良久,看得傅书言垂眸,问:“你吃饭了?”
“昨晚吃过。”现在已是下半晌,过一个时辰该开晚膳了,嗔怪道;“为何不吃饭?”
“着急回来。”高璟干脆地道。傅书言站在他面前,替他解鹤敞,高璟低头看着她,“不问我为何着急回来?”
傅书言看丫鬟站在旁边,没接他话茬,“想我了吗?”高璟双手握住她的香肩,眸底跳动光亮。
说实话,高璟走十日,她只偶而惦记他,看她没回答,高璟眸底暗淡了,手臂徐徐放下。
傅书言心中不忍,手停住,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去这么久?”
高璟眸色复又亮了,赈济的事刚办完,他连夜马不停蹄往回赶。
傅书言把鹤敞交给一旁站着的如缡,“给爷备水。”又对春喜道;“大厨房传饭路远,告诉小厨房的老赵妈,做点热乎的赶紧送来。”
高璟坐在炕沿边,看见炕桌上摆放傅书言誊写的药方,拿起来,色白如绫的纸张上,字迹隽秀,问;“你誊写药方,做什么用?”
傅书言就把自己要开药铺的想法说了,高璟道;“你这个想法挺好,你的医术,没用武之地太可惜了。”
她是女流之辈,不能行走江湖,悬壶济世,开个药铺,雇人打理。
如缡端上来一只镶金边细白瓷饭碗,傅书言看碗里是水饺,这个朝代称呼水饺为扁食或饺饵,类似馄钝,有汤水,如缡又在托盘里取出四样小菜。
大碗里冒着腾腾热气,如缡问春喜要了一只空碗,把饺饵用小勺捞出两只,晾凉,给高璟吃。
高璟边吃,边对傅书言道;“你把汤吹吹。”
如缡从汤碗里往出捞饺饵,看一眼高璟,世子爷有洁癖,从来不让人吹汤。
傅书言端起碗,轻轻吹着,看他一口一个饺饵,大概是真饿了,有一丝感动。
高璟接过她手里的汤碗,一口气把碗里的汤都喝了。
月桂进来,“少夫人,已备好热水,请爷沐浴。”傅书言背着高璟,小声的月桂道;“叫她们上来侍候爷沐浴。”月桂既明白,招呼新来的四个丫鬟领着过东间。
木桶摆在东间屏风后,傅书言随着高璟走到东间,高璟扫一眼屏风后,木桶旁站着的四个丫鬟,微微诧异,问:“这四个丫鬟面生。”
傅书言讨好地道;“我给夫君新买了四个丫头。”
“花了多少银子?”高璟不动声色地问。
傅书言伸出两根手指,高璟眯眼故意道;“两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