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电话说一些客套话,给一些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孩子听,这种行为,也太傻了。
可,如果是真的……
纠结了一会,直到电话里传来女人探询的声音,他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呃……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你们可以叫我巧克力叔叔,虽然我们见不到面,可巧克力叔叔还是会在很远的地方祝福大家。 不幸降临在你们身上,你们会恐惧、慌乱、甚至产生很多消极的想法。可其实你们也是幸运的,有救助中心的人们帮助,相信很快就会找到家人或者战胜困难。最重要的是,无论任何时候,绝对不能放弃希望。只有希望才能给你们勇气、力量,战胜心魔。 有一天,你们会长大,会变成坚强、正直的人。你们会拥有爱人、家人,到那个时候,你们会相信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巧克力叔叔为大家衷心祈福,一定要坚强噢,站起来,为那一天去努力吧!”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竟传来另一个女人很大的抽泣声,郝时吓了一跳,刚想发问,一开始的女声响起,竟也是有些哽咽的声音。
“谢谢您,谢谢您的鼓励,相信他----他们已经听到了,再次感谢,再见!”
不容他再说些什么,电话挂断了。
那一瞬间,郝时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他不明白,一开始拼命乞求他说些什么的人怎么突然就挂了电话,他不明白,心里的某根弦为什么像突然断了一样,某个地方,传来隐隐的痛。
烟头烧到手指,他慌忙松开,心情还是没有好转,他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
阳光照进眼里,他下意识眯起眼。
一滴泪莫名滑落眼角,他抬手擦了擦,看着指腹的水渍,他困惑不解。
眼泪这种东西似乎早就成了奢侈品,在他的生命里也已经不存在会让他落泪的人。
他握紧掌心,掩盖掉这代表脆弱的多余的液体。
廖胜英在屋里唤他,他将掉落在地的烟头拾起扔进垃圾筒,转身进了屋。
晚上七点,吴景安下了班回宿舍洗个澡,刚要出门小林打来电话。
“吴哥,晚上聚餐取消了,老芦家的老太太突然进医院了,估计情况不好。”
吴景安:“哪家医院,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小林:“还是等明天问问他情况再说,他家那边估计也乱成一团了。”
挂断电话,吴景安收拾了东西去车棚骑车回家。
老芦最近新升了单元长,哥几个本说好要今天宰他一顿,现在突然出了这种事,聚餐自然是要取消的。
反正离家也没几步路,吴景安也不给许辉打电话了,直接回家。
他嘴角勾起笑,说不定还能来个捉奸在床。
刚骑出厂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礼貌地问他是不是吴景安。
吴景安眉头紧蹙,瞥了眼男人身旁停着的那辆车,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许辉他爸不至于同样的手段用两次吧!
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提高了警惕,厂服口袋里放了个小手电筒,金属外壳,杀伤力虽不大,但用得得当,倒是能躲过一时。
他握紧手电筒,提防地看着男人,一言不发。
男人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吴景安:“你是谁?”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人想和你谈一谈,请随我上车。”
吴景安瞥一眼车后座黑漆漆的车窗,计算着逃脱的可能性。
他脚蹬的是几百块的两轮,而人家那可是至少六位数的四轮,根本没有可比性。
用这种方式来请他,要么仗着人多,要么面前这男人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无论哪一种可能性,他都注定了要栽一回。
他垂下眼,用脚蹬起支架,低着头往车前走去。
男人转过身走向后排车座,刚要打开门,突然身后被什么东西砸到,他直接趴到了车上。
原来吴景安趁着男人转身的功夫,提起自行车就往他身上砸去。
也不管那人伤势如何,转身往厂里跑去。
这里离市区有一段距离,靠着两条腿跑出去等于是送死,他只能掉头往厂里跑,只要他速度够快,应该能在被抓到前跑到人多的地方。
这许家再嚣张也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硬把他逮了去吧!
刚跑出没几步,身后蓦地响起了一道沉稳的女声。
“吴景安。”
122、给出承诺
吴景安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半,心不在蔫地打开家门,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一脸醉态地站在他面前。
吴景安:“啊,对不起,我走错门了。”
刚想出门,感觉到手上的钥匙正插在锁眼里。不对,他是拿钥匙进的门,怎么会搞错!
正一头雾水时,屋里传来许辉的声音,“你回来了”
中年男人晃回了餐厅,吴景安关门进屋这才看清了屋里景况。
四五个大男人围坐在餐桌边,喝得酒酣耳热。
许辉也是喝了不少,转过身一脸醉态地走来,“给你介绍一下,我同事,王其和赵昌你见过的,这边是方伟、大国和李家文。”随后又向众人说道,“这是我-----”
话音未落,其中一个男人扬起脸笑说:“表哥嘛,见过的,给你上过几次班。原来你们住一块的。”
许辉笑了笑,“你们喝着。”拉着吴景安到客厅沙发边,“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聚餐吗,还以为你得搞到半夜呢!”
吴景安目光低垂,“噢,老芦家里突然有事,吃好就散了。”
说罢,吴景安进了洗手间,关上门打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呆。
出来时许辉的同事招呼他一块吃,他自来熟地捞了把椅子坐在他们中间,开了一罐啤酒,与大家举杯共饮。
初秋时节,冰凉的啤酒下肚,浇熄了一心的烦恼,放下啤酒罐,察觉到旁边的目光,他转过头,许辉正笑望着他。
他回了一个微笑,和旁人搭起话来。
一手悄悄伸到桌下,握住了某人温热的手掌。
掌心处有人在划着圈。
酒桌上谁说了一个笑话,吴景安笑得前仰后合,许辉也跟着肆无忌惮地笑。
他们的生活,每一天都该在开心中度过。
酒足饭饱送走这一帮人已是晚上十一点多,许辉醉倒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吴景安把他扶到床上,脱了他衣服,打了盆水拧干热毛巾丢在他脸上。
说实话他很欣喜许辉的这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