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友雅觉得自己在拓也生病的时候还在想这些实在糟糕,见源赖久极为忧心的紧盯对方,那种神色怎么都不大像一个护卫对待主人的模样,他敛起眉,若有所思的退出门去。
源赖久在侍女们送来热水新衣之后,将房门关上,跪坐在拓也面前,低声道:“失礼了。”抬手褪去对方身上的衣衫,当见到脖颈以下的痕迹,他手上的力道不禁加大了些,那件黑色和服顿时撕开了一道裂口。半扶着拓也,源赖久艰难的帮对方脱完衣服,布巾放在热水里挤干,小心翼翼的擦拭起对方的身体。
指尖轻颤,滑过对方身上的痕迹,源赖久屏住呼吸,神情专注的忙活着手里的事。他想要让自己忽略拓也艳丽的身躯,哪怕那殷红的果实就在他的掌心之下,布巾擦过那里,果实的颜色更深了一分。
他呼吸一沉,脸色通红,对着昏迷的拓也不住道歉。自己竟然会产生了不该有的遐想,源赖久对橘友雅的不满转到了自己身上,耐下心,好好把对方身上其余痕迹清理干净。当见到拓也腹部沾染的液体,还有那软趴趴的每个男人都有的事物,源赖久整个人感觉更不对劲。草草擦拭了一遍拓也的身下,搂住拓也柔韧的腰肢,给对方换上干净的衣衫,凝视着紧闭双眼、呼吸炙热的男人,源赖久久久回不过神……
奥村拓也没料到自己睁开眼会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身上那层白色光晕消散后,身体的沉重感并没有消失。感到莫名的痛苦,挤压在身上的压力使他紧皱起眉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片树林中,视线所及的地方,一座宽敞的宅邸就在眼前。
夜幕中,奥村拓也向前几步,朝着宅邸有亮光的地方走去,口中轻声问道:“请问,这里有人在吗?”
“贵客远道而来,我已等待许久。”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一只发光的纸鹤挥舞着翅膀飞来,在拓也身前转动了一圈,“随我前来。”
奥村拓也的接受能力在经历了前面的世界后,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他心中的焦躁感减少了很多。隐隐的感觉告诉他,听从男人的话对他而言没有坏处。跟随着纸鹤,他来到了一所房门前停下脚步。没等他推门,房门自动开启,端坐在小桌前头戴立乌帽子,身着狩衣的男子弯起嘴角,温和招呼道:“进来吧,奥村君。”
“你认识我?”奥村拓也鞠躬行礼,按照男人的示意,坐在了小桌旁。
“你和神子到来的时候,京都这片土地都引起了震动。”俊朗的男子手指拨弄着小桌上占卜用的式盘,白玉似的面庞上嘴角略微上翘,“有你们在,京都才能恢复往日的祥和安宁。我是安倍晴明,奥村君身体气息纷乱繁杂,看来极为辛苦。”
“安倍晴明……”奥村拓也脑海的资料里没有显示出男子的信息,团长一向不会浪费多余的精力去给没用的资料,这说明安倍晴明在这个世界不算重要的人。但他知道有一位八叶就是安倍晴明的弟子,能看见传说中的伟大阴阳师真是意外。
安倍晴明抬手,手指轻触拓也的额头,一道明亮的光芒自指尖笼罩住拓也的周身,他仔细打量着英俊的男人,轻叹道:“奥村君,你比神子承担的责任要重大的多,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
奥村拓也身上的压力骤减,身体的沉重感消失不见,他舒了口气,对安倍晴明道了谢,“到了京都能见到安倍晴明,我也不算白来,不过我的责任?”他很好奇自己到了这个时代的身份,团长没给说明,他接收到了龙之宝珠的一部分,究竟是作为神子的什么?
“对于神子而言,你是接收龙神力量的承载体,龙神强大的力量经由你的身体传递到神子身上,这样神子才不会对龙神的力量负担过重。”安倍晴明见眼前之人眼神明亮,没有一点忧虑,便继续道:“你的身体经过这些时日,人类的气息消磨殆尽,越来越接近龙之宝珠的本源,对于龙神和神子,你就是承载的——器物。”
一个人类突然变成非人的器物工具,怕是谁都接受不了。安倍晴明清楚,任何力量都需要代价交换,召唤龙神所要付出的,恐怕就是身体。现在,他面前的男人被选中作为了龙神的祭品,偏偏他……
“你的意思是,神子不会有事是吗?”奥村拓也对身体的变化根本不在意,有温度又有心跳,和常人一样,没转化为吸血鬼。团长给他这个身份,对他完成任务有帮助就好。
安倍晴明为对方不考虑自己,只关心神子感到一阵钦佩,他阖上眼,心里有了决定,“如果是你,一定会让他明白吧。”
奥村拓也不解的歪过头,眼前一晃,被安倍晴明送到了房外。
“师父。”奥村拓也转过头,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位长相精致美丽的草青色长发男子,见到来人,脑中的资料显示出来。安倍泰明,晴明的大弟子,也是八叶之一。男子漂亮的脸蛋上,左脸颊有一道封印,左眸为绿,右眸为棕。看到他情绪没有一丝波动,沉稳的向晴明行礼,这算是奥村迄今为止见到的最为特别的‘人’。
“泰明,除了制止在京都施放污秽的人,今后你没事的时候就跟在拓也身边,尽力去保护他。”安倍晴明投射在窗户上的影子转向拓也的方向,问道:“拓也能接收我这个仍不懂事的徒弟吗?”
安倍晴明对他的称呼一下子变得亲近,奥村拓也从善如流的笑道:“晴明,我想应该由泰明决定才行,他选择自己想做的事要比强硬要求好上许多。”
安倍晴明禁不住笑了几声,再次问道:“泰明,让你跟在拓也的身边,你可愿意?”
“没问题。”面容精致的草青色长发男子点点头,转过头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安倍泰明。”
这是在做自我介绍了?奥村拓也转过身,对安倍泰明露出和善的笑容,对方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我是奥村拓也,晴明说的你不用在意,我不需要什么保护。”
“没问题。”安倍泰明将身边人的样子记在心里,抬起头对房间里的师父询问,“我要送他回去吗?”
“先相处一会儿,你带他去消除那些污秽,他若是想回去了,你再送他。”安倍晴明收敛笑容,话语严肃起来,“去吧。”
奥村拓也实在感谢有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大阴阳师帮助他,向安倍晴明道了再见,他跟在安倍泰明的身边,开始观望泰明消除怨灵的全过程。
按照资料所说,安倍泰明是安倍晴明创造出来的人,创造的时日不过两年。这个以阴阳气捏造出来的人偶,思想如小孩子一般单纯直接。不,小孩子还会有情绪,他遇到的是个连自己感情都不知道有没有的人。没有身为人的感情,致使他过于理性……
哪怕怨灵以人类的生命威胁他,这位阴阳师也不为所动,奥村拓也已经看了好几次泰明果断出手拿下怨灵的方式,干脆利落得很。
“你不怕那些怨灵真的出手伤害人类?”奥村拓也发现怨灵看起来比泰明还要有‘人性’,安倍泰明这样的性格,以前怕是没人接受。
安倍泰明望了眼拓也,转身去往另一个方向,“我会解决。”他会在怨灵出手前解决掉它们,奥村拓也对他来说,是师父晴明安排下的‘任务’。不仅如此,对方身上的气息他并不讨厌,或者说,他有了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他一直知道自己不同于其他人,在拓也的身上,他同样感受到了那一份特殊,这也是他毫不犹豫答应晴明要求的原因。晴明说要他保护对方,那么拓也只要安分待在他身后就可以了,“不用担心,它们不会伤害你。”
奥村拓也抿起唇,悠长的叹息。泰明美是很美,可是彼此交流都不在一个频率,没有问题?怕是他对泰明做了什么,这个人偶都不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