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喂!瞧瞧,这小娘子已是村里难见的俊俏,她边上的小郎君更是俊得不像话!比姑娘家还要俊呐!看得人家心肝扑通扑通直跳!这可怎生是好哟……
“孩儿他娘,这两位是来借宿的,你快去将小丫的房间收拾收拾,整一床新被褥,要最好的!”刘福庆摸了摸袖口里方才言谈间苏岩“强行”塞给他的银锭子,笑容更甚,忙不迭催促着钱氏去拾掇,“别忘了,把鸡宰了!人女娃子有身孕呢!得补补!”
——虽说这一段时日不太平,家里只剩了最后一只小公鸡,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横竖这一锭银子可以买十几只都绰绰有余了!这小官人不但生得好,出手也阔绰,果真是贵客,怠慢不得!
钱氏看着憨实忠厚,却也不是什么没有眼力劲儿的蛮鲁之辈,虽说心里不怎么愿意将最后一只小公鸡宰杀了拿来待客,面上却不敢违抗丈夫的意思:算了,横竖是杀给这么俊的小官人来吃,这小公鸡也是死得其所!
“哎,说的是!这有了身子,是得好好进补!”于是笑盈盈地连声答应,奔后院杀鸡去了。
——啊呸!你才怀孕你全家都怀孕了啊魂淡!
刚才光注意拙荆了没听清这两字……这性质更严重好嘛!
未婚先孕也就算了,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怎么孕啊!
苏岩你毁我清誉!你这是要负责任的!
唔……不过看在有鸡吃的份上,暂且先不追究好了!
童彤面红耳赤地瞪着面不改色的苏岩,却不知是生气多一点还是羞涩多一点。
苏岩冷眼看着这一对夫妻的对话动作,对他们的所思所想一清二楚,心头嗤笑,神色却愈显温和,拉着冷下脸闹别扭的童彤一起在席边坐下,冲着刘福庆微微颔:“如此,有劳了。”
——明显感觉到了童彤在听到宰鸡时陡然一亮的眸子,苏岩无奈地一笑,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然而唇边的弧度却是连她自己都未曾觉的宠溺和温柔。
“嗯嗯,有劳你了,大叔!”童彤满脑子都是香喷喷的鸡腿,不假思索地跟着苏岩客气了几句,却没注意到在她随口加上了敬称后,刘福庆的脸一僵,粗糙的手掌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中添了几分尴尬:他有那么老么……
——咩哈哈终于有鸡腿吃了啊!
人家都说乡下的鸡土生土养的最好吃了呀!小时候吃的都是激素鸡,在崇华又讲究清心寡欲,饮食素淡,天知道她想吃烤鸡已经想疯了!甭管这家的大婶怎么烧的,就算是白斩鸡她也垂涎三尺!
老刘家在牛头村里也算是中等水平,一座两进的小宅子,附带一个小院子,在农户里头俨然是很好的条件了。
家里五口人,两个儿子一个丫头,全靠着刘福庆在地里耕种养活,平日里钱氏又豢养了十几只小母鸡并一头黄牛两只羊。每天有新鲜的鸡蛋给孩子补充营养,逢年过节狠狠心杀只鸡摆桌头,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自从半个月前村里出了那档子事儿,家家人心惶惶,眼看着好日子就快奔到头了,从突然上门的两个外客身上竟叫他们看出了一线生机。
就冲着这身价,这气势,说不定……
刘福庆心里琢磨着,一时没有说话,倒是他的小儿子刘二柱机灵地打着圆场,恭敬地问了声好,给妹妹使眼色。
刘小丫是个乖觉的姑娘,眼珠一转儿便亲昵地挽上了童彤的手臂,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颇有几分天真烂漫:“姐姐,你们是打哪儿来?要做什么去呀?”
——其实刘小丫更希望能够挽着苏岩的胳膊,无奈那哥哥神色温和,却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疏冷,并不是什么好亲近的样子。
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是在乡下没那么多讲究,她也不敢太放肆,只能通过童彤迂回前进。
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
童彤自然是不知她心中所想,虽然不习惯跟小孩子接触,到底没有把她推开,反而认真地想了想,才高深莫测地回答道:“自来处来,往去处去……”
——她说完后又自得地点了点头,还不忘拿眼觑苏岩,仿佛邀功地挑眉:怎么样?我的回答够深度吧!快表扬我!
“呃……”刘小丫被她噎了一下,春花似得小脸涨得通红,却不得作,只能悻悻地放开手,噘着嘴不说话了。
“呵。”苏岩扬唇一笑,刹那间犹如百花初绽,千里芬芳,直教在场诸人傻了眼。
——次奥!突然觉得烤鸡的诱惑也不那么大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么?
也不知道大师兄肯不肯给她咬一口解解馋……
“老刘,快开门!”正愣神间,却听院里又响起敲门声,伴着一个粗噶的男声,无端让人不喜,心头漫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
75上榻来
那敲门人似是不耐烦的样子,将门板拍得“嘭嘭”作响,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被拍烂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