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吃完饭,众人便又起程,直奔太山而去。
苏颢这时同苏夫人并两个姑姑坐同一辆马车,苏夫人她们说说笑笑,苏颢因有心事,只在一旁默默坐着,并不说话。
两日后的晚上,终于走完颠颇崎岖的山路,来到太山脚下的村落。
武凉因为来过一次,所以对这边的情况比较熟悉,当下领着苏颢一家走进翠色连天的竹林,来到一座庭院前,“先帝来时便是住在此处,请驸马一家在这里安歇。”
苏颢走进院子,只见院中竹声松影,幽邃无尘,堆着高高低低的太湖山石,玲珑剔透,磊砢峥嵘,左边一座茅亭,笼着两只雪袂玄裳的仙鹤,正在好里刷翎理翮,右边一只大绿瓷缸,满满的清泉,养着一对玉身红眼的小龟,正在那里呷波唼藻。
苏颢心中十分喜欢,不由展颜而笑,及至走进屋去,但见满架图书,整齐有秩,商彝周鼎,古色斑斓,湘飞竹的桌椅,清雅素洁,样样都合苏颢的心。
武凉道,“驸马一向锦衣玉食只怕一时难以习惯。”
苏颢道,“圣卫言之差矣,我倒觉得这里一切都格外亲切,好似来到梦中家园。”
武凉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晚上,苏颢躺在竹榻上,窗外半钩斜月,床前一粒烛光,怔怔出神。
这处清幽僻静的院落,哪里都好,独独缺了殿下,最是致命。
若有殿下在身边,什么天下,什么江山,什么君王,她都不去理会。
可是现在……是无论如何也逍遥不起来的了……
苏颢忽地明白了皇帝的用心,说什么殿下同来太过引人注目,只怕都是托词逍遥房东。
此时的驸马府寝室内,长宁单手支颐,侧卧在榻上,对着身边空出来的苏颢的位置出神。
当日醒来后听父皇说了苏颢的事,长宁只淡淡说了一句,“父皇如此器重驸马,儿臣与有荣焉。”此外便无它话,只是一连十日没有进宫请安。
她不愿在长辈面前显露过多的感情,并不代表她心中没有委屈愤恨。
不过,这些不满情绪很快便被刻骨的思念取代,冲淡了所有其它的情绪。
她不知道与驸马的感情是如何产生的,或许驸马是从华阳花影中直接走进了她的心中,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古人留下的众多诗词无不证明着一见钟情的存在……后来暧昧的情愫日增,她却因为道德的梏桎不断压抑自己的感情,终于鼓起勇气摒弃其中的阴影和顾虑……现在驸马又离她而去……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长宁闻声抬眸,只见玄雪不知何时站在了榻前。
“梅花镖丢了?”
长宁淡淡地问。
玄雪笑道,“梅花镖是没丢,只是小宫粉的魂魄已随驸马走了,师姐我真要一镖飞来,小宫粉你还能有命在?”
长宁并不否认,只道,“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