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一愣,他没想到原来宝儿自己早就想到了这个方面来。看宝儿低落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他从未有过的奢望,若是那肚子里的真是个孩子该多好,要不宝儿若是知道了真相,不知道该多伤心。
宝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这是我的崽崽,不是怪物。”说完,拿了李启买的那套衣裳往身上套。
李启连忙过去帮他,给他换好衣服之后,又拿了木梳把头发梳顺,两人都不会挽女子的发髻,便就随意拿了根丝带在后面松松的绑着发尾,免得头发四处乱散。弄完了之后,李启抚了抚宝儿脸颊,道,“放心,没人能够伤害你。”
一路上,宝儿在马车里睡觉,李启赶了马车尽量走平稳点的官道大路。由于并没有特意感路,到了太阳西斜时,两人离茔城还有大半天的路程。
两人此时在距离临西镇不远的地方,李启便直接赶了马车,去了上次从郢洲回来时住的那个临西镇的小客栈。客栈里的小二哥见两人进来,热情的迎了上来,道,“这位客官,又来照顾小店的生意了呀。”说完看到李启旁边的宝儿,像是才认出来似的,惊讶的指着宝儿道,“这不是上次的小公子吗,原来是个小娘子啊,是这位客官的夫人吧。”
小二哥可能觉察到自个儿用手指着别人不礼貌,忙收回了手,看到宝儿隆起的肚子,又问道,“这是有孩子了吧,几个月了呀?”
宝儿听到他提到自个儿的崽子,一脸的笑容,炫耀似的回答道,“是孩子。”想了会儿,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几个月,只得求助的看向李启。
李启含糊道,“现在具体还不清楚。”说完便转移话题道,“不知小二哥这里可有空房?”
小二哥听到生意上门,便立马被吸引过去,道,“当然有,当然有,这么说,二位客官是要住店?”
李启点了下头,道,“麻烦小二哥给我们订间房。”
小二哥忙应道,“那两位客官这边请。”说完带了两人去低头拨算盘珠子的帐房处。敲了下桌子,道,“大个子,这两位客官要间客房。”
账房先生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又低下头去扫了两眼账本,随即取了把钥匙出去扔给小二哥,又埋头拨起自己的算盘珠子来。
小二哥抱歉的对李启两人道,“对不住两位客官,这大个子就这脾气。”说完又冲着账房先生,满口火气的道,“你不说哪间客房,我们怎么去。”
账房先生头都没抬,只缓缓道,“有人知道。”
李启指了指小二哥手里的钥匙,对小二哥道,“那钥匙下面牌子上有房间号,是天字三号房,小二哥带我们去便是。”
小二哥拿钥匙看了下,他当然知道钥匙下面有房间号,可惜的是,他,不识字。
几人走了之后,低头专注拨算盘的账房先生才抬起头来,看向正上楼梯的几人。漆黑的眼睛珠子里有几分洞察实情的了然,看来这两人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要不也不会这么匆忙的出行赶路。
36、蛊族 ...
翌日早上,李启带了宝儿去账房处结房钱时,那账房先生看了李启几眼,指了旁边的宝儿问道,“他对你很重要?”
李启不明的看向账房先生,不知道这账房先生看起来冷漠难处,怎么突然想起问他这个问题。却还是简洁的回答道,“重若生命。”
账房先生漆黑的眼珠子盯着他,好像是在辨别他话里的真假,过了会儿,才讳莫如深的道,“那也不枉费他为你遭这一番罪。”他说完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盒子递给李启。那盒子不大,四周雕刻了类似蛇纹的图案。
李启一愣,接过盒子,犹豫了几下,还是问道,“先生可是知道什么?”他总觉得这账房先生的眼睛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
账房先生拿了毛笔在账本上勾画几笔,又低头专心的打算盘,好像并没有听到李启的问话。
李启见他不理自己,只得随意将账房给的白玉小盒子塞进包袱里,道,“那在下告辞了。”说完便带了宝儿离去。他们天黑之前要赶到茔城,不便久留。
小二哥送了两人离开,才回来一脸质问的对账房道,“我说大个子,你居然藏了这么个宝贝。”
账房低了头拨算盘,恍若未闻,小二哥继续絮絮叨叨,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说我供你吃供你住,你也不说把这么个宝贝贡献给我。”小二哥巴拉巴拉,痛心疾首的一连串的念叨,那么个宝贝,一看就不是凡物,该值多少钱啊。
账房先生拨算盘珠子的手停了下来,额角隐隐的黑线,耳朵嗡嗡的全是小二哥的念叨,干脆扔了笔,直接拉了小二哥过来堵住嘴。小二哥大眼瞠大,一脸错愕。账房先生的平时无甚表情的脸隐隐的透出满意笑容,总算安静了。
李启两人到达茔城徐府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日暮时分。李启让宝儿待在车里,自己过去敲门。开门的仍是徐伯,见了是李启,一脸的喜色,道,“是李公子啊,主子今儿个才回府,正说明日一早去拜访公子呢。”
李启听了徐伯的话,心里也是一喜,如果徐卿在府里的话,那便省了许多麻烦,接下来的事也方便了许多。赶快去车上扶了宝儿下来,同徐伯一起进了府里。
徐卿回来洗漱了之后,就去了书房忙公务。徐伯请了两人在待客的屋子坐着等候,让侍女上了茶,自己便去了书房请徐卿出来。
宝儿赶了大半天的路,脸上满是疲色,此刻坐在李启旁边,刚喝了点茶吃了几块点心,人便显得恹恹欲睡的样子。李启担心他在这里睡着了待会儿着凉,便拉了他说话,宝儿时不时的应一声,没一会儿便没了声儿。李启往旁边一看,宝儿坐在椅子上,歪斜着脑袋,睡得正熟。
李启无奈,别人的府邸,也不好随便乱走,只得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一间披风来披在他身上。
“许久不见,仲宣还是跟以前一样会照顾人。”
李启回过头去,这说话之人正是徐卿。李启笑道,“不知徐大将军是否也跟以前一样,对三哥的话言听计从?”他这话虽然是以玩笑的口吻,但也带了试探的意味在。
徐卿对李启的话避之不答,只指了下睡着的宝儿道,“让徐伯先带他进去房里睡吧。”说完见李启应了,便要叫了徐伯来把宝儿带进去。
李启见宝儿睡得熟,不忍心叫醒他,他近来夜里睡得不好,脚老是抽筋,总是睡着睡着,便被痛醒。李启干脆对徐卿道,“我抱着宝儿跟徐伯进去吧。”说完便轻轻的抱起了宝儿示意徐伯在前面带路。
等李启把宝儿抱进去放到床上之后,才与徐卿去了书房谈话。李启也不拐弯抹角,首先便直接问道,“这次小山村村民受人挑拨之事,是不是三哥让人做的。”
徐卿迂回道,“你也不要怪你三哥,这几年要不是他给你瞒着,上面那位怕是早已知道你的事来。”
李启苦笑,“我当初走时便说过,不再回去,为何三哥却总不愿放过我。”
徐卿道,“你总是误会他,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可知道,若不是上面那位要召你回邺城,他实在阻止不了,又怎会这样强求你回去?”
李启愣了下,道,“那又如何,最多不过事情败漏,削了我的爵位罢了。”
徐卿道,“若真是这么简单,我们又何必费尽心思,你大哥二哥已参了你一本,说是你人不在边关戍守,玩乎职守,通敌判国。”
李启哑然,他没想到他已经远离纷争却仍有人不愿放过他。
“最多一月之内,邺城便会召你回京,你若是不归,那便是坐实了通敌判国的罪名。”徐卿继续道。
李启沉默,过了会儿方道,“所以,三哥才会想尽办法让我在小山村待不下去?”
徐卿不说话,全当是默认了李启说的。
李启见他不答,自是有了答案,也不再问他,转而问道,“子言和你们,是不是一直都有联系?”
徐卿道,“当初你去意坚定,墨归怕你出事,便叫了子言去照顾你?”
李启继续问:“那子言突然失踪,又是因为什么?”
过了良久,徐卿才道,“墨归让子言促成你与宝儿之事,说是最后以宝儿要挟你入京。但是子言突然间跟我们失去联系,接着便不知所踪,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