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话虽然对着苏未央说的,可是眼睛自始至终没从容槿的身上移开过,暗沉的眸光中有火苗隐现,该死的容槿,到底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吗刚沐浴完,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水润的薄红,身上内衫半湿,欲遮还透,可见刚才是多么匆忙的穿上的,那就是说他来之前,容槿是在洗澡,而苏未央也在这个房间,两个人竟然没有一点避讳吗?想到这点,南宫静深的脸顿时有点青了。
这边容槿顾着低头忙碌着手中内衫的搭绳,虽然失去了武功,耳力自然也不若往时的灵敏,但是南宫静深进门的时候,他还是听出来了,毕竟那时候两人同住在秋赏居,南宫静深每晚回来,他大多数时候还没睡着,听着那个熟悉的脚步声在空落落的院子里由远而近,直到推门而入,他才能静下心来,安然入睡。
现在想起来似乎还是昨日的事情,即将入梦的昏沉间唇上有他盛京夜里归来的冷冽的风雪之气。
苏未央见容槿只顾低头不语,悄悄的拉了一把容槿的衣袖。
南宫静深自然没错过两个人之间小动作,目光越发的暗沉。
容槿勉强的弯弯唇角,示意苏未央没事。
“草民……”容槿下跪到半空的身子被南宫静深狠狠的拉了过去,扣在腰间的手越收越紧。
“放开……”容槿皱皱眉,只觉得腰间被他抓的生疼。
“你非要这么气我吗?”南宫静深松松手臂,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没有人前的冷冽刚硬,语气里不自觉就带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容槿抬头望进这双异常漂亮的凤眸中,明明是冷冽如冰,却总在深处燃着如火的炽烈。当这样的一双眼睛里只有你,有几个人忍心可以忍心去拒绝?
可是南宫静深,现在的你是一国的君主,如果真的与你在一起,他容槿又将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呢?重蹈父亲们的老路吗?因为相爱而相离,一世痛苦不得解脱,况且我们之间还有你颇为忌惮的血缘,当有一天你得知你尽全力想得到的这个人竟然是你血缘亲近的弟弟的时候,南宫静深,你是否还有今日的执着,那个时候的容槿又如何自处呢?也许他的爱太自私了,掺杂了太多的现实的考量,可他不是小孩子,已经过了相信童话故事的年纪,不能简单的相信相爱就可以相守一生。
苏未央看着两人充斥在两人之间的难言的暧昧不清,暗下咬咬牙,阿槿,就算我再怎么舍不得,可是如果看到你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如果你可以此生与相爱之人相守,安乐一生,我会退回去,退到弟弟的位置上,起码可以一生伴你左右,可是……
“皇上,您大婚在即,定然诸事繁忙,容槿的事情就交给微臣来办就好了。”苏未央不疾不徐的说出这句话。
南宫静深冷冷的看向他。
苏未央仿若不没感觉到身上针刺般的冰冷视线,继续道:“微臣与他相识一场,定会竭尽全力的,皇上可以放心。”说完还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皇上,既然公务繁忙,请恕容槿不能远送,皇上,您请吧。”容槿退出他的怀抱。
南宫静深握着他的肩膀又拉回来,扳住他的头,静静的望着他,轻声问道:“你不相信我?”
容槿的眼睫颤了两下,掀掀眼皮轻笑一声,毫不犹豫出口道:“从不曾相信。”
所以,南宫静深,放开你的手吧。
*
“渔阳,今天感觉好点了吗?”已经在昭阳的田府三日了,再也没见过南宫静深,他说完那句话以后,南宫静深只是抿着唇看了他半响,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虽然说南宫静深在他的面前,总是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与他相处,可是他毕竟是皇上,有他自己的尊严,所以那些话伤到他了吧?可是为什么还要出口呢,南宫静深要大婚的消息你并不是刚刚听说啊,容槿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你在想什么?”渔阳的伤已经大有起色,现在遵循御医的嘱咐还是不敢让她下床走动,但在床上略微起身还是可以的。
“没什么,今天胸口还疼吗?”莫南槿见她摇摇头,顿时笑开了,说道:“那就好。”
“御医不是说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伤,就是当时看着凶险。我当时胸口疼得厉害,还真的以为就这样过去了。”渔阳一向神态安雅,难得有些调皮的吐吐舌头,嫣然失笑道:“想起当时说了那些话,真是丢死了。”
这间屋子很敞亮,门口处有大片的阳光,还有细小的灰尘飞舞。
“小姐你还敢说,当时快把我们都吓死了。”明月端着药碗进来。
“我不喝,明月快快端出去倒掉。每两个时辰就喝一次,苦死了。我已经好了,胸口都不疼了。”渔阳做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挥着手,示意明月把药端走。
“小姐……”明月微微一哼,转眸间,泪水已经在眼里滚动。
渔阳顷刻间软了气势,低声嘟囔道:“真是的,明月从小到大就只会这一招。”
“好了,早些喝药,我们早些回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渔阳醒过来以后,人整个感觉似乎轻松了不好,性子也比以前开朗了。
渔阳捏着鼻子,一闭眼,咕噜咕噜一碗药倒进去,苦的眉毛打结。
“小姐,杏子糖。”明月赶紧递上一个小碗,金黄色的杏子糖,每个指甲盖大,圆滚滚的。
“我有点想三个孩子了。”想到孩子,渔阳的脸上不自觉带了一层温柔的光芒,又说道:“以前从来离开他们这么多天。唉,以后景止和行止都走了,我可怎么办呢?”渔阳秀丽的大眼睛状似哀怨的看了莫南槿一眼。
虽然不是生死大劫,但是那时候真的认为自己快死了,她原本以为,她会一辈子不能忘记那个男人,那个让她在梦里都不敢去回忆的人,在她觉得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名字还在嘴边,容貌却已经渐渐模糊了。原来那个男人不能永远的伤害她,如果她已经选择了放弃。
可是莫南槿不一样,他还有人一直在等着他。
也许有一天两人会分开,可是她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勇气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不对,还有明月和她的云止。
“小姐,怎么了?胸口还疼吗?”明月正在收拾药碗,看到渔阳投过来的视线,微微一愣神,多久没看到小姐明亮没有阴霾的目光?四年了吧?原来四年的时光过得这么快啊。
“我让明庭回去一趟,把他们几个小家伙都接过来吧。你还要在这里待上几天呢。”说实话,莫南槿也有点向他们了。
晚上睡觉,没有两个小暖炉子在他边上,被窝里还有些冷。
“方便吗?”渔阳也动摇了,只是想到这毕竟不是自己家里。全家人都住在别人家打扰,总是不太方便。
“放心吧,这个院子就未央一个人住,我们住进来,还给他添点人气呢?”那个家伙敢说不吗?那个家伙的把柄在他手里可是一把一把的,随便拣出个来,都可以让他乖乖就范。
渔阳见他,每次一提起苏未央,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份轻松的语气,也不点破,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三个孩子,高兴的点点头。
*
“静叔叔。”“静叔叔。”小莫抱着云止,牵着另外两个小家伙,跟在小六的身后,正打算穿过一片小花园。景止和行止一眼就看见,坐在花园凉亭里的南宫静深,摇着小手,笑咪咪的喊道。
南宫静深见是他们两个,嘴角漾开了一抹温暖的笑意,走下凉亭,亲自过去,一手一个抱起来,。亲亲他们的小脸蛋道:“景止和行止有想静叔叔吗?”
景止搂着他的脖子蹭蹭,迭声答道:“恩恩,想了,想了。”
行止也凑过去,声音响亮的香了一口道“行止也有想静叔叔。”
“谁家精雕玉琢的这么一对宝贝儿啊?”坐在凉亭上的太皇太后见此,慈爱的招招手道:“来婆婆这里,让婆婆看看。”
南宫静深走到凉亭里,放他们下来,摸摸他们的头笑道:“过去吧。给婆婆看看。”
两个小家伙听话的点点头,叫一声婆婆。一左一右的爬到太皇太后的膝盖上,在她的怀里坐定,伺候左右宫女见此刚要上来制止,就见太皇太后轻轻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