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深见他眼圈泛红,赶紧接手哄两个孩子,幸亏大冬天的街上人不多,要不这场面非得让人疑心不可。
容熙和南宫秋湖什么都没问,先让莫南槿和苏未央洗个热水澡解解乏,东西小莫和明庭早早准备好了。
“未央,你随意啊,我去后面洗。”
“别和我客套,你去吧。”
渔阳走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带走了,房间里没剩下什么东西,稍微一收拾,换了床帐被褥,原先还有的两分女儿家的脂粉气也没了,如今苏未央住进去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少爷,这样水会很热吗?”小莫手里的热水倒了半桶,留了半桶。
“正好。”莫南槿舒服的吸口气,觉得全身的毛孔都通透了,七八天没洗澡,真是种折磨,幸亏现在天冷,要是夏天,非臭了不可。
“我们这次真是被你吓死了,少爷,出事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那一次好歹知道是在水牢里,还有个解救的地方,这次如果不是有苏少爷的马,王爷他们真是连个着急的方向都没有了。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莫南槿抬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笑道:“快出去吧,这里面潮热的很。”
小莫擦擦脸上的水,不甘地瞪他一眼,恨恨道:“少爷。”但知道莫南槿洗澡一般不喜有人在身边,抱怨两句,也就带上门出去了。
莫南槿笑笑,从渔阳离开后,心情第一次好起来,在这里,他有这么多担心他的人,该知足了。
南宫静深在堂屋里给两个小家伙剥栗子吃,旁边的栗子皮都有好大一捧了,苏未央也早早地换过新衣袍过来了,可小槿却迟迟没有动静,这么长时间,洗澡水应该也不会热了,他开始有些担心。
“你们两个乖乖吃,我去看看你们爹爹。”南宫静深将剥好的栗子肉放到小碗里。
两个小家伙一听,立刻从板凳上跳下来,跟着说:“我们也要去。”
南宫静深无奈,说道:“好吧。不过见到爹爹不准再哭。”
两个小脑袋齐齐地点了点。
南宫静深这才牵住他们,和屋里的其他人打个招呼,一起向后院走去。
莫南槿本来只是太舒服了,闭着眼睛眯会,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直到被南宫静深抱着放到被窝里,乍然接触到被褥的凉意才一下子醒过来。
“是不是太冷了?小莫去拿汤婆子了,一会就来。”南宫静深话一说完,眼角的余光就注意到床下的两个孩子不对劲,棉厚的小衣衫已经被扯的七零八落的了,他们还是继续低头和衣衫过不去,“大冷天的,你们又要做什么?”
莫南槿顺着南宫静深目光望去,喷笑出声,招手道:“都上来吧。”都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他们尾巴翘一翘,他都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两个小家伙闻言,顿时喜笑颜开,飞快踢掉鞋子,爬到床上来。
莫南槿掀开被窝放他们进来,熟练的伸手帮他们将小衣服解开,很快两个赤条条的小白胖子就出现了。
“爹爹,我们好想你。”一左一右地贴在莫南槿身边,肉嘟嘟的,两个小火炉子一样。
南宫静深见他们三个并排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忽然开始后悔自己没儿子的觉悟和行动力。
当然这只是说笑,小莫抱了两只汤婆子进来,从脚那边放进被窝里,南宫静深侧身坐在床边,陪着莫南槿和两个孩子,说了些近来听到的趣事,看他们三个打个呵欠,渐渐沉睡,他挨个亲了亲,放下床帐离开,小槿如今安全回来了,接下来就该算账了。
南宫秋湖和容熙听完苏未央的话,证实了先前的猜测,果然是云家所为。京城那边,月遗族的势力已经被南宫静深打散很多,他们一路上根本无法躲过暗卫的重重监控悄无声息地到达南山镇,而且小槿也不会随意跟着陌生人出门,这样一来,目标就锁定在南山镇,事情做的这么隐秘,没有一点势力是做不到的,放眼整个南山镇,能做到这些也只有云家和田家了,表面上田家的嫌疑更大一些,毕竟那么多年的矛盾摆在这里,可是细想就经不住推敲,这么多年没动手,没道理突然想起来就做了,而且以田家父子爱贪小便宜的个性,也做不出这等杀人的事情,剩下的就是云家了,这些日子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寻找和解救小槿了,倒是还没将心思放在云家上,不过现在也不晚。重建并不容易,但想毁掉一些东西却不是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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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川还不知道莫南槿还没死,自己主动去找了郭守忠,只说他惹了些麻烦,昭阳县令正在查,并不说是和莫南槿有关,因为他也知道郭守忠胆小怕事,从上次不敢动莫南槿就看出来了。
郭守忠有些日子没沾过他的身,这几日通身舒坦了,见云青川对他又是难得的眉眼和软,脑子一热,就什么都好商量了,此时听云青川一提,也不问前因后果,就搂着人忙不迭地大包大揽,“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会和昭阳县令打个招呼的,让他早早将案子了了,在云州地界上还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了主的。”
117、云家前奏
其实也怨不得郭守忠这么自大,他是一州的太守,别的地方是管不到,但在云州地界上,人人还是要看他的脸色的。
云青川见他答应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昭阳县令那里云家不是说不上话,但看大哥那态度,想也知道不会帮忙,自己去,又恐惹人嫌疑,不如用着郭守忠来得方便,反正这人是个色鬼,最多给他占点便宜,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可矜持的。
“你这是就这么说定了,郭大人?”云青川斜靠在暖榻上,只着一件绸质的长内衫,身段纤细修长,眼尾上调,艳色逼人。
郭守忠哪里受得住这个,当即扑上去就亲,肥厚的手掌心急火燎的去掀云青川身上仅有的那件衣衫。
云青川面色冷静的推开他,问道:“着急什么?你什么时候去说?”
“明天就说,明天就说。”这个祖宗真是会折磨人。
云青川哼了一声,伸手抓过一旁的外袍作势就要起身:“那我明天再来等大人的好消息。”
郭守忠连忙拉住他,笑道:“别啊,别啊,好不容易来一趟,青川,我这就吩咐下去,你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云青川跟着到了外间,亲眼看着郭守忠写了信,并让手下人的快马送到南山镇,这才彻底放了心,忍着微微的反胃感,由着郭守忠在自己身上又亲又摸的。中间郭明霞来了,让侍卫挡在门外没让进来,她听到屋里隐隐传来的动静,大骂了两声贱人,跺跺脚离开了,就隔着一扇门,她能听到,云青川自然也能听到,心中冷笑,谁也没比谁干净到哪里去,也不看看她自己当初为什么被沈家退婚。
郭守忠的亲笔信当天下午就到了昭阳县令的桌案上,这昭阳县令也算是一个清官,但如今年纪大了,现在只想着能平平安安卸任,然后回老家含饴弄孙,不想多惹是非,这案子查了好几天了,也没个头绪,怎么看都是山壁崩塌,砸死了三个人,虽然这三个人大冬天的出现在深山里有点蹊跷,但现在有太守大人的信件在此,说的好听,是让他从速从严办理,实际上还不是催促他早日结案,他由此更家确信,这件案子后面另有背景,可他不想惹这麻烦,既然太守大人说结案,他就结案,反正说是意外,也圆地过去。
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了了,昭阳县令打算第二天就带着衙役离开南山镇返回城里,这天晚上就亲自来和云思川道别。
云思川听他说案子已经审结,心里就暗暗讶异,牵涉到三条人命的官司短短这么几日就完结定案,官场上的规则他还是知道不少的,一般来说不可能这么快,这其中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会是谁呢?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郭守忠,因为青川就在他那里。
案子就这么完结,莫南槿也没事了,云思川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可他高兴不起来,事情太顺利了,反而让人觉得里面杀机暗藏。就像有人张开了一张大网,只等着云家自己跳进去,可他连网在什么地方都看不到,一想到这些,他就不寒而栗。
莫南槿昨天上午就平安回来了,可他今天过去拜访,却被挡在了门外,明庭出来的,只说是他家少爷病了,不便见外客,看来莫南槿还是不准备原谅云家的,但话说回来,如果换成他,想要原谅害死自己的人,估计也很难。现在只能万事小心谨慎,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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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南槿知道云思川来过,大概也知道他想干什么,可自己没有想配合的意愿,他不想将云家怎么样,但云青川应该为自己的所做作为承担责任,这点要求合情合理,他觉得并不算过分。道义上他是占理的,但感情上,他很明白,自己如此做了,云家对他即使不心存怨怼,也一定会生出嫌隙,想恢复以往的交情是不可能的,早知会有这样的结果,现在相见还有什么意义呢。
进山的路算是挖通了,但云州的驻军还没离开,莫南槿问了南宫静深,得知最近朝廷上暂时没有用兵的地方,他想着既然已经动工了,就干脆给镇上的人修一条宽宽敞敞的进山的路吧,这些年他在南山镇,也受了不少的帮忙,现在就当是回报吧。他这么一说,家里的人也很赞同。
莫南槿这两年攒下的家底还算是丰厚,都拿了出来,本来这些兵卒领着朝廷的俸银,上面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如今一听还有额外的钱赚,自然是开心的,干劲更足了,私下里都说南山镇这里的富户就是有钱又心善,自己出钱给镇上修山路。这事传来传去,南山镇的人也知道了,可就是不知道出钱的人家是谁。莫南槿觉得自己都要走了,也无意去博这些名声,他一心只管养胎,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两个月平平静静的日子。
在莫南槿不知道的地方,毁掉云家的计划正在一步步进行着。
莫南槿可以放过云家,但南宫秋湖却不是那么心善的人,在他的心里,既然伤害他的孩子,付出代价就是必须的,前面二十多年,他没能亲自守着小槿长大成人,还让他受到那么多伤害,已经是不能弥补的遗憾,但以后,只要他还活着,那么伤害小槿的人,他就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