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御书房后面的晴园。”南宫静深笑着从外面进来。
“哦,以前没来过。”容槿尽量让自己表现自然点。
“这个小园子,平日里除了清扫的宫女,几乎都不允许人过来的。我偶尔会来这里休息。”
“现在什么时辰了,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看床前摆着一套新内衫,他伸手抓过来,腰快断了,见南宫静深过来,他吓得往床里面挪挪,戒备道:“你还要做什么?”
南宫静深被他惊弓之鸟的样子逗笑了,“我什么也不做,我帮你穿。”
容槿有点不相信他,但此时真没力气反抗,被南宫静深抱着大娃娃一样,套上内衫,绑上搭绳,又拿了件外袍帮他穿上,意外地尺寸大小,还挺合适。
但是没有鞋子,南宫静深一路将人抱到外间,那里只有福顺一个人伺候,桌上的饭菜还是热的。
“已经过了午时了,先吃点东西,待会我还有事同你商量。”
“什么事?”
“先吃饭再说。”
福顺低头布菜,脸都不敢抬起来,没办法,一听到容亲王的声音,脸上火烧一样,总想起上午那一幕,好在吃饭的两人好得蜜里调油一样,没人注意他。
饭后容槿说想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宫里难得有这么一处自然清净的地方,看不出太多人工雕琢的痕迹,各种植物自由生长,蔷薇花遮住了整个墙壁,回廊下的海棠开地也不错,最妙的竟然是有一汪泉眼,细细的流水在草丛里蜿蜒流淌,草底下还有寸长的鱼和蝌蚪,五月的阳光不算很热,暖暖的,一切都让人感觉这么舒服。
南宫静深在一旁练剑,不知道怎么回事,剑势急躁,大失水准,持剑人心神很不定的感觉,容槿歪在软榻上,缩缩脚,打个呵欠,阳光这么好,真想立刻睡过去,但南宫静深这么失常,让他有点不放心,终于在那人停剑的当空,他努力睁开眼睛问了一声:“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静深丢下剑大步走过来,蹲在容槿身边,握着他的手,轻声问道:“小槿,我们成亲吧?”
“恩,好。”容槿昏昏欲睡,习惯性地答应一声,反应过来,仅有的那点睡意顿时飞了,“你说什么?”
南宫静深笑地狡黠异常,“你这就算是答应了。我立刻下旨准备大婚。”
130、大婚真相
南宫静深的心思怎会不知道,明白他能将这话说出来就不会是一时心血来潮,他也明白,他一旦松口,将会面临着永远禁锢在皇宫中的命运,他不再是权倾天下的容亲王,他只能是南宫静深的皇后,住进深宫,附着这人的宠爱而生存,他不想要这样的命运,可为了南宫静深,为了孩子,他愿意去忍受,“成亲,我可以答应你。”
南宫静深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面上喜色更胜,刚想说些什么。
不料容槿话锋一转,“但是宗族和朝廷那边怎么办?”大宁的律法他很清楚,律法规定,月遗男子不得嫁人生子,凡发现怀孕生子者一律视为妖孽烧死,普通人家尚且不能,又何况是当朝皇上呢,南宫静深总不能带头触犯律法。
在这一点上,南宫静深似乎并不担忧,镇定道:“律法既然是人定的,人就可以修改。”
容槿摇头,这件事再清楚不过,他不相信南宫静深看不出来,“有的律法是可以改,但这一条很难,而且没有必要。”表面上看,律法的修改对月遗族人有利,但前景并不乐观,对大多数来人来讲,男子怀孕生子就是有违阴阳,就是妖孽,这是普遍的认知,这项认知不可能因为一条律法而改变。
况且祖宗律法的修改,并不是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即使南宫静深是皇上,就算他能强行修改,也会饱受世人抨击和诟病,如果可以造福天下人,再困难,他愿意选择一起去承受,可南宫静深这么做摆明是为自己一个人,因一己之私,将南宫静深推到天下人的对立面,他不想这么做,现在团圆和乐的日子他很珍惜,但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他不可能陪这个人一辈子,甚至连十年都是奢求,既然这样,现在大费周章又有什么意义呢。
南宫静深亲吻他的手指,“这些你不用操心,一切交给我好吗?我会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他在容槿高高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着,“再说还有这个孩子,他也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
容槿还是摇头,:“爹也不会愿意的。”爹虽然是月遗族,却对那些人一点好感都没有,这些年一直想瓦解月遗族的势力,南宫静深这么做,等于否认了爹之前所做的一切。
“皇伯父那里我去说。”事实上他已经去说了,为了小槿,皇伯父已经答应了。
“你去说,爹一定答应。”这是容槿可以预料的。
南宫静深还要说什么,容槿示意他听自己说完:“静深,我可以承诺你,在我有生之年,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我也可以为你……生儿育女,但我没忘记我还是个男人,我有自己的抱负,我希望我们的感情是比肩而立,相互扶持,共击风雨,而不是在依附着你,躲在你的羽翼下。我说的你能明白吗?”
南宫静深沉默一会儿,说道:“小槿,我能明白的,我承诺你即使成为皇后,也可以不住在宫里。”小槿不喜欢皇宫,他愿意给小槿想的,这是早就想好的。
南宫静深,不要为我做这么多,不值得的,别让我走得这么不安心。“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你愿不愿听?”
“你说吧,我听着呢。”他也想知道小槿有什么好办法。
“我们成亲,不过我以女子的身份。”
南宫静深想也不想拒绝道:”不行,那样太委屈你了。”
“成亲的还是我们两个,我们彼此明白就够了,有什么可委屈的,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我们可以相守,孩子不会因是男子所出,遭人歧视,对他以后也好,我们都知道的,没人会愿意他们的皇上是个可以生孩子的妖孽,我也不会困在深宫里,这有什么不好呢?我们之间又何必拘泥于这些小节?”
“小槿,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吗?”他知道小槿说的有道理,可心里无法平静接受。
“你知道的,我与皇宫一向气场不和的,如果不用永远待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呢,如果你真觉得我委屈,我那容王府还缺一位王妃呢。”容槿摸摸南宫静深的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南宫静深愕然,很怀疑自己听错了,“小槿,你的意思是说,让朕去给你当王妃?”
容槿伸个懒腰,很无所谓的样子,悠悠然说道:“皇上不同意也行啊,容王府如今位高权重,想当容王妃的名门闺秀大有人在。”他早就看出南宫静深心怀不轨,又岂能让他将便宜都占去,再说这话说地也算不得假,恢复身份后,他对外一律宣称,结发妻子因病过世多年,早就有那些按捺不住地明里暗里地透出结亲的意思,他也是很抢手的。
“好,我答应你,你嫁我一次,我就嫁你一次又何妨?”他知道这是一条绕过所有困难,顺利达到目的的最方便的途径,他没想过是假的,但拿不准小槿的意思,如今听小槿这番话,倒显得自己过于多心了,小槿比自己想象中心胸更加豁达。
西侧屋里有巴掌声想起。
容槿警觉回头,就见容熙和南宫秋湖相携推门出来。
“父王,爹,你们怎么在这里?”容槿说着要下榻,他这副样子实在很难不让人产生遐想。
南宫秋湖就算是本来没注意,但小槿下意识拉高衣领的动作也说明了一切,“别下来了,地上凉。”
南宫静深按住他的手腕,扶他躺回去。
自打南宫静深将景止和行止归到容王府,容熙对南宫静深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起码不觉得那么碍眼了,如果硬说是稍稍顺眼也可以,要不然就今天小槿这副裸足,衣衫松散的样子,他早将账记在南宫静深头上了。
福顺就在不远处,此时见两人来,麻溜儿地回房搬了椅子出来。
软榻很大,躺上三个人都富足,容槿拉着南宫秋湖一起过来躺躺。
南宫秋湖也没拒绝,侧身躺在他身边,回答方才的问题,“这里是皇宫密道的出口,谁都想要留一条后路,这条密道只有历代的皇上才知道。”大宁的就位于御书房后这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爹,那你们怎么今天过来了?”有密道他不惊奇,容王府也有,要不然父王当年轰轰烈烈的那次自焚是怎么逃出来的,只是爹和父王来的太巧合了,他和南宫静深刚谈到大婚的事情。
容熙看看南宫静深,这人昨日已经征求了他们的意见,与小槿成亲他们同意了,至于怎么成亲就交给他们两个去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