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牙点头:“对,就那头,四只单啸捆一起都不见得有它壮硕,也就只有那货能把这么个庞然大物当奶猫养,每回听他跟逗孙子一样一脸慈祥地逗那豹子吃饭,我都恶心得直哆嗦!”
齐辰:“……”突然不知道该吐槽单啸还是吐槽乱用形容词的龙组长。
“不过他把那么大的一只豹子就这么在酒店房间里放出来溜,真的没问题吗?”齐辰觉得那画面有点醉人,不敢想象。
龙牙“呵”地笑了一声:“在普通酒店,那必然是不行的。但是在这里,你就是在房间里扔颗□□把自己炸得灰都不剩,隔壁房间都不会有一点震感。那些个修仙的在这渡天劫的都有,遛只豹子算什么?”
齐辰:“……”怪不得年年都选这里,别的地方根本伺候不起这些祖宗……
正如广和公司的办公环境和普通公司的办公环境看起来也没什么差别一样,这酒店的房内布置和普通快捷酒店也没什么区别,干净舒适,采光很不错,室内装饰古意盎然,桌椅灯具都很精致。
卫生间里的设施倒是很现代化,只是齐辰张望了两眼就看到墙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如需炉鼎、浴桶、阵台等附加物请拨1;
·开温泉眼金额另算,不计入房间费用,具体请咨询前台,还是拨1;
·室内环境整改、在房内新辟小套间等要求,请拨3,费用另算。
·温馨提示:请勿一时冲动要求太多,注意资金,以免重蹈李道长覆辙。
齐辰扶着墙边转头问龙牙:“李道长是谁?”
龙牙正把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瞥他一眼:“怎么?温馨提示上的那个?”
“对,提醒房客以免重蹈李道长的覆辙。”
“哦,一个长得人模狗样但是被雷劈坏了脑子的道士,整天疯疯癫癫的,曾经在龙槐酒店里一时傻逼点了一堆东西,结算的时候才发现身上钱不够,被扒得只剩条裤衩,光溜溜地扣在这里,最后还是他师弟来把人赎了回去,才终止了那场丢人现眼的展览……哦不对,没终止,至今还在龙槐各连锁店的温馨提示上展览着呢。”
齐辰:“……”多大仇!
按老习惯,主办方今天晚上依旧订好了一桌宴席,请各个专家一起吃顿饭,就当接风洗尘。
所以他们在酒店歇了一会儿,就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齐辰临出门去隔壁敲了敲门,提醒单啸。用龙牙的话来说就是:“以他那铲屎佬的德性,不提醒他铁定会忘记时间。”
果不其然,单啸开门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们还得出去吃晚饭。
透过敞着的房间门,齐辰正好能看见那只黑豹,它正整个儿盘踞在里头那张床上,硕大的脑袋十分懒散地挂在床尾,舌头一卷一卷地,正从床尾放着的一只大桶里勾着什么,堪比手腕粗的尾巴正百无聊赖地在旁边一晃一晃地扫着。
单啸说了句稍等,就进屋在那巨型黑豹的下巴上狠狠呼撸了两下,结果被那豹子傲娇地用尾巴尖给排开了。
他拍了拍豹子的脑袋,直起身伸手拿下衣架上挂着的外套,边穿边走到床头那边,齐辰在门外看不到他在干嘛,只是没过两秒就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喂?我这是303,两个小时之后,劳驾你们再往这屋送一桶生肉,一桶生血,你们不是有备用房卡么,直接进,没贵重物品……”
话音还没落,齐辰就见那黑豹收起舌头,从旁边的桶里叼出一块硕大的血淋淋的生肉,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齐辰一眼。
“……”齐辰看着那红红白白的生肉和从上面滴下来的血水,突然觉得又不那么饿了。
应酬似的晚宴自然不要指望能吃饱,一桌相互并不算太熟的人坐在桌上,只有靠轮着番地敬酒来挑热气氛。而这炒气氛的活儿都是自然由陵市这边的人来干。好在他们是主办方,也知道明后两天有正事,所以劝酒不算多,基本满足了点到即止。
一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看起来都是清醒且理智的,只有百分之五的人似乎有点晕。
这百分之五,好死不死地,指的就是齐辰。
不过说晕也只是有点上头,并没有到彻底醉了的程度,所以他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淡笑着听一桌子人扯淡。
陵市所办的民间鉴宝大会并不是单纯地找几个专家,帮各种民间收藏者看看他们手里的宝贝是真是假,大概值多少钱。而是搞了点噱头,设置了一些例如“最佳捡漏奖”之类的奖项,还会在第二天下午进行一些藏品的拍卖活动。
光从官网报名表收集的数据来看,它已经吸引了一大批来自全国各地的收藏者,以至于这附近的酒店都被订空了。
陵市也一届比一届花心思,这次请的专家也比以前多了好几个——专擅青铜器物的、瓷器的、书画类的、玉器的……等等,涵盖了大部分收藏者藏品的类别。
这些专家凑在一处倒是有话说,坐在齐辰左手边的玉器鉴定专家高教授和另一个许教授大概本身就认识,两人时不时闲聊几句,因为离得近,齐辰就是脑袋有些晕,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就听那高老爷子道:“诶?你最近跟老韩有联系么?”
许教授砸吧着嘴里的酒味:“有啊!怎么没有!老韩前两天还打电话给我说要来这个鉴宝会呢!说是最近又收了个宝贝,本想去平市找咱俩吃个饭,顺便给他掌看掌看,结果陵市这边搞鉴宝大会,他求之不得嘛,也就省得往平市跑了。”
“对对。”高老爷子点头,“我也听他说了,在家门口自然方便得多!诶,你听他说那宝贝从哪儿收的了?”
许教授:“听说从春城一个姓陈的富商那里收的。”
大概是因为对着电脑找了好多天“陈修”的信息,齐辰对“姓陈的”三个字几乎都要神经过敏了,一听到就条件反射性地揪了揪龙牙的袖子。
龙牙偏头,疑问地“嗯”了一声,示意他说。
这时候齐辰的醉意就体现出来了——
人一旦脑袋浸了酒气,就会显得格外地懒,举手投足都带着股牵牵连连的凝滞感,像是漓不干净的水。龙牙都转头了,他却还没松开揪着他袖子的手,就这么懒懒地捏着,搭在桌沿,然后凑过去一本正经地跟龙牙咬耳朵:“我跟你说,我刚才听见旁边的两个教授说,春城住着个姓陈的富商。”
龙牙挑眉:“哦?然后呢?”
齐辰“啧”了一声,揪着他的袖子皱着眉看他,一脸“你怎么不懂!”的表情,瞪了龙牙一会儿后又凑到他耳边强调了一下重点:“姓陈。”
龙牙抽了抽嘴角:“……所以你就听到个陈,连人名字都不知道就在这神神叨叨的?”
齐辰不乐意地撒开揪着他袖子的手,直起身的时候还毫不避讳地白了龙牙一眼。
“嘶——你胆肥得很啊!”龙牙低调地炸了一下,炸完这才粗神经地发觉齐辰举动实在反常。
他看着齐辰以比平时笨拙一些的动作夹了一块子菜,对准了一下才放进面前的碗里,还放偏了一点,掉了两根在碟子上,然后又忘了吃似的,一脸淡定地搁下筷子,装模作样地坐在位置上,静静地装逼……
龙牙这才确信,这货八成喝得有点上头了。
一旦有了打道回府的念头,龙牙自然就没那耐心在这推杯换盏地跟他们耗着了,干脆利落地把饭桌流程直接快进到了尾声,一口闷掉了道别酒,赶鸡似的哄着众人散了席,然后拽着单啸,拎着齐辰,奔丧似的回了龙槐酒店。
下午刚分好房的时候,齐辰还略尴尬了一阵,虽说大学住了四年学生宿舍,但是不到没办法,他还是不习惯跟别人合住一间,尤其还床对着床。但这会儿酒劲上头,那点尴尬就被他远远地甩到了脑后。
他虽然有点醉,总体却还是正常的,至少进门还十分理智地冲龙牙说了句:“我先洗澡,我怕我现在一沾床就站不直了。”
龙牙自然是准奏的,只是依旧忍不住嘴欠地补了句:“沾床站不直倒没什么,你别洗澡的时候站不直一个跟头磕傻了脑子。”
事实证明龙·乌鸦嘴·牙大概还有几分做神棍的潜质,这话说了没过十分钟,就听淋浴间里“咚”的传出来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