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一部好电影,是部好作品。你以后长大一点再看,会看出不同的东西出来,再大一点,又会有不同。让你不同的年纪阶段都会有共鸣的作品,才是一部好作品。”
“嗯,其实我没觉得那个舞蹈有什么呀,小孩子的眼里是最纯真的,她也许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她只是纯粹在享受舞蹈,她一直在练习,在努力,就想让爷爷看到而已。”
“嗯……”言蹊静静地听着。
“那你觉得爷爷过世之后,他们为什么还要去比赛呢,毕竟爷爷去世是不高兴的事情……”
“因为……这是小女孩的梦想啊,爷爷一直在帮助她,他那么支持他,一定想看到她完成啊……”安之抽噎道。
她心酸胀疼痛,喃喃道:“也许活着的人不能太牵挂死者了,活着的人努力地活着,那些走了的爱着自己的人才能安心吧。”
言蹊闻言一愣,她手边的杯子还有半杯牛奶。指腹触碰杯壁,温温的。她半转过头,窗外雨声沙沙如蚕嚼桑叶。
她慢慢勾起一点笑,低声道:“嗯。”
“我喜欢哥哥暴走那一段,妹妹去劝他,她什么都没有说,摸摸她肩膀靠着他,哥哥就想通了,哥哥是个妹控。”安之应该还在哭,声音在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言蹊点头:“我也喜欢那一幕。”
安之吸了吸鼻子:“感觉……挺像你的。”
言蹊觉得有趣:“哦?”
“你也有哥哥啊,还有好多个,感觉看到了小时候的你劝舅舅他们……”
“嗯……”
“咳咳……”
言蹊耳朵蓦然发热,脑子里闪过好多小时候的画面。
言爷爷:“小五!!!你是不是又摘了我的牡丹花!”
言蹊:“不是我!是二哥!!”
穿着校服在客厅里被心姨押着吃东西还在看书的言以西:””
言蹊:“是大哥!”
言爷爷:“你大哥当兵去了!你还记得吗?”
言蹊:“嘿嘿嘿……”
长大一点的画面是:
言蹊:“我今天不去上课了,你要是敢告诉爷爷……”她秀白的手握成拳头互敲了敲!
言以南吓得瑟瑟发抖含着眼泪拼命摇头!
一点都没有电影里那个护着哥哥的小女孩的样子,而且欺负哥哥们的黑历史比较多。
言蹊脸颊一点红晕浮过:“那个……可能跟电影有些轻微的出入……咳咳咳咳咳……”
嗯。要保持大人的样子,要有身为“姨姨”的尊严,不能让安之知道她的黑历史。
“嗯!我就知道,姨姨肯定是那样子的!”安之笑着说,软软的嗓音里都是对她的喜欢。
言蹊纤白的手掌捂住脸,“……呃……嗯……”
拜托!换个话题吧……
“我很喜欢这个家庭,吵吵闹闹,虽然他们都有自己的问题,但是觉得好温馨,真心爱着彼此,都不会嫌弃彼此……”安之的声音顿了顿,“姨姨的家里也一样,太爷爷太奶奶,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萧阿姨,啊应该叫大舅妈,大胖,小胖……”
言蹊心猛地抽了抽。果然还是会有冲击么?看到这种家庭的片,会联想到自己的么?言蹊叹气,她就是担心这个,但是她希望安之能够真的把痛苦化成自身的力量。
“还有柳阿姨, 都是很好的人!”
“陶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当成自己的家。”
安之抬手擦擦湿漉漉的眼睛。
有一瞬间的沉默。
“电影里还有很多很好的地方,我都说不上来……”
“嗯,等你以后多看就会有自己的看法了。”
“你不告诉我吗?”
言蹊轻笑道:“每个人对同个事物的观点都不一样,发现和感悟是很有意思的过程,我不想剥夺你的乐趣。”
“嗯……”安之心想我也不介意。
“刚才想起外公了吗?”言蹊还是决定问问。
安之说:“我想他,但是不会像以前那么难过了,也许有一天我就不会难过了吧?”
言蹊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这个痛楚不会消失,也许会淡忘,但是永不会消失,会根植于你的血液,随着你的呼吸。有时很坏的,会时不时跑出来刺痛你。提醒你,它的存在。
“不必刻意去遗忘。难过会是一种怀念。”言蹊最终这么回答。
不想她继续沉溺在这悲伤里,她说:“好了,太晚了,睡觉吧?不要想其他的了。”
安之听话去洗簌,擦脸,把灯关掉,剩下一盏淡淡的壁灯。再爬上床。
“你也睡了吗?”
“嗯,我也准备睡了,关灯了。”
安之抱住另外一个枕头,把兔子抱枕也拢在身边。
“雨还是没有停呢……”